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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被拐的秘密

下了望祖台,韩汐源被就近绑进了一个石屋里。牢固无比。

日升日落。仿佛岁月已被遗忘。只是,窗外总会在夜晚传来哀伤的笛声。

送饭的人一个又一个,一次又一次。韩汐源仍然滴水未进。两只眼睛看不见任何光芒。

这一日,又到了中午送饭时间了。

门开了。进来一个布衣男子。男子将饭端到韩汐源的身边,坐了下来。

“吃一点饭吧。”男子劝慰道。

韩汐源抬头一看,原来是伯颜修。撇过头,继续背靠着墙,耷拉着脑袋。

伯颜修默默地在旁边找了块地坐了下来,从怀里拿出笛子吹了起来。

“你吹的是火影忍者的《sadnessandsorrow》?吹的也太应景了吧。”韩汐源闭上了眼,心里不禁想起过往。

良久,曲末,伯颜修放下笛子说道:“这首曲又叫宁次之死。”

“是啊,我也要死了。”一想到这,眼泪轻轻滑落韩汐源的脸庞。“我还以为你们是完全与外界隔绝的世外怪人呢。你既然知道火影忍者,那你肯定也受过现代教育,对不对?求求你放我出去。你们拿我祭神,难道你们的良心就心安吗?”一束求生的希望在韩汐源的眼里,和着泪水,一闪一闪发出颤动的光芒。

“我有一个小姨,也是做了圣女娘娘。”伯颜修痛苦的回忆着。这倒是把韩汐源惊出几分精神来,坐直了身子,想要听个究竟。

“我还记得二十年前,在我很小的时候,有一天,太阳已经下山了,寨子里出奇的安静。我和阿琪黛几个正掏完鸟蛋回来,还带回一只受伤的小鸟。”伯颜修望着石门,沉浸自己的思绪里,眼睛更加幽深了。

顿了顿嗓,伯颜修继续说着:“小姨最喜欢小动物了,什么小猫小狗,一到她手里,什么病都好了。”伯颜修笑了笑。也许他想起小姨的模样,让他心里很甜吧。韩汐源如是想着。

蓦的,伯颜修表情凝重起来,两只眉头蹙到了一起:“我们正准备去找她时,远远的瞧见祖奶奶带着一帮人在屋子里说着什么。那些人都是族里有威望的长辈。母亲哭得很伤心,跪在地上拼命的求着父亲。父亲抱着头深深缩在胸膛里,捶打着自己。当时我们吓得不敢进门,躲在大门外远远的看着。我们在外面等了很久,祖奶奶他们一行人终于出来了。我跑进门想要扶起母亲时,才发现小姨缩在角落里,浑身是血,地上还摊着一把剪刀。她好像失去知觉一样,无论我们怎么叫她,她都没有回应。”

“祖奶奶不会是叫她去做圣女娘娘吧?”多年看福尔摩斯的钻研精神,让韩汐源脱口而出。

伯颜修扭头望了一眼韩汐源,发现她正目不转睛的望着自己。“没过多久,小姨不见了。寨里的人都说,祖奶奶把她送去嫁人了。其实,我们都知道,是去做圣女娘娘了。再后来,寨子里的老人、长辈、三姑六婆经常往我们家跑,送来很多东西,说是感谢母亲识大体,知大义,是为族里做奉献,祖宗会保佑的。”伯颜修不禁暗自握紧了拳头。

“他们每来一次,母亲和父亲就会大吵一架,然后自残自虐。没过多久,母亲跳崖自杀了。尸骨都没有找到。母亲走后,父亲一直郁郁寡欢,每天除了没日没夜的干农活,就是猛抽旱烟,最后终于积郁成疾。他临终前,把我托付给了德叔,让德叔带我出去,过普通人的生活,永远别回寨子。”说完,伯颜修拿出笛子,又开始吹奏起来。

随着笛声,韩汐源不禁悲从心来,但是心里竟然没那么难受了,竟有一丝丝歉意:“对不起,勾起你的伤心事了”。人就是这样,有时盲目沉浸在别人的悲伤里,怜悯别人,却忘了自己也许更需要同情。也许这就是人本性的良知吧。

“那你现在为什么又回来?”韩汐源好奇的问道。

“你的饭菜都快冷了,你先吃饭。总好过做饿死鬼,是不是?”伯颜修淡淡的笑着,随手将手中的饭碗递了过去。那浓密的剑眉,高挺的鼻梁,性感的唇型,印在棱角分明的脸庞上,泛着迷人的气息。

“谢谢你!”韩汐源接过饭碗,仍不忘追问:“你这次回来不会只为了祭祖那么简单吧?你恨他们吗?”这看福尔摩斯的钻研精神有时是病,得治!有人说在电视剧里,知道太多的,一般都活不过前三集。

“说不恨,那是骗自己。”伯颜修不由自主的握紧了拳头。“这次回来,我只想还我小姨一个公道。让我父母安息。让他们知道,我现在活得很好。”

太好了,找到战略同盟了!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统一战线,求同存异,各个击破。毛爷爷的战略果然高见啊。

韩汐源暗自叫好,从心里感谢党多年的熏陶。仿佛看到了逃离的希望,顿时狼吞虎咽,全血复活。满口饭菜,还不忘继续刺激、打探:“他们为什么抓你小姨?同一个寨子的也拿来祭神!太狠了!绝对不能原谅!”说完,偷瞄了一眼伯颜修。

伯颜修嘴角抽搐了一下,痛苦的说到:“你的命格也是纯阴?”见韩汐源一脸迷惑,接着解释道:“按古人的说法是,寅申已亥辰戍为阳,子午卯酉丑未为阴。如果生辰八字中4个天干4个地支都为阴,则命格属至阴之人。”

韩汐源听得目瞪口呆,摇了摇头,一脸的无知。

伯颜修也不管她是否听得懂,自顾自的继续说到:“听祖奶奶说,命格纯阴的人,大多数是孤寡夭的命,说是‘纯阴不生,纯阳不长’。听说这也是水神为什么指定要纯阴的女子作伴,为的是让她们免受命运折磨,尽早脱离苦海,不给身边的人带去灾难。简直荒谬!

“你真的相信水神的存在?水神是不是跟你们说,如果不给我至阴的女子,我就让你们农田干凅,风不调雨不顺,还要降灾难给你们……”韩汐源站起身来,双手左右比划,竟扮起水神,打趣起来。

“这个时候,你竟然还能开玩笑,一点不像至阴的女孩子柔弱内向。”伯颜修自己也不明白,突然挺欣赏眼前女子的乐观开朗了,不由的笑了笑。转而想到这么正值花样年华的明媚女子就要被他们无情杀害,心里莫名的烦躁起来。

“因为我觉得我不会死。我相信你不会眼睁睁地看着我死的!”韩汐源认真的望着伯颜修当眼睛。那份信任,像是会把人化了一般,让伯颜修不敢正视,急忙移开了眼。

伯颜修顿了顿,坚定的说到:“我一定会还我小姨一个公道。也为了我的族人不再满手鲜血!”

“课本上都说了,‘河伯娶妻’那是坏人愚弄无知的老百姓,残害多少良家女子,拆散多少幸福家庭。你应该像西门豹一样,把有私心的坏人揪出来,让你的族人堂堂正正,光明磊落的活着。我看那个祖奶奶,就是一个老巫婆,她想通过装神弄鬼的把戏,来胡弄、控制你们寨子里的老实人!”韩汐源噼里啪啦说着,义愤填膺的在旁边火上加油。心里想着,最好把伯颜修的这把火给烧起来,烧得越旺越好,她就可以乘火逃跑了。

正当她唾沫横飞,激情澎湃的游说时,发现伯颜修丝毫不为所动,面部表情没有一变化,只是一个劲的盯着韩汐源看。这倒让韩汐源不好意思起来。两个人就这样对视了几秒。

就这几秒,韩汐源心里早就快速盘算着,要怎么样才能让伯颜修跟她统一战线,帮她逃跑呢?他们非亲非故,只不过几面之缘,没有利益牵扯,谁会死心塌地,冒着跟全族的人作对,救她出去呢?心里自喷的一盆冷水从上而下,让韩汐源好不容易冉起的希望又要浇灭了。不行,我不要死,我要离开这里。一股破釜沉舟的豪情,让韩汐源不由自主的把脸贴了上去,亲住了伯颜修的唇,带着磁性的柔情说道:“嫁给水神,不如嫁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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