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门,布青衣丝毫不顾自己夫子的形象,买了两串芝麻糕边走边吃。虽然吃相还有,但是这样的她还是让晏殊然错愕不已。
“徒儿是馋了吗?”布青衣注意到晏殊然的目光,转过头问。
晏殊然低头看着布青衣,忍不住轻笑,伸手把布青衣的嘴边粘着的一点芝麻糕捏下来。这个极其暧昧的动作做完以后,两个人都愣了愣。
“你……”
“你……”
布青衣破天荒的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好在个性玩世不恭的晏殊然觉得有失面子,没有去看布青衣,转头看了别处,没有注意到布青衣脸上那层淡淡的红晕。
芝麻糕的个头不大,但是太甜,晏殊然以为布青衣吃完后就回去了,却没想到布青衣又买了两串炸龙虾慢慢的啃。
“夫子,这种东西……”晏殊然生在皇宫,自然看不上这种东西。
布青衣自然知道晏殊然是在用他太子的身份来嫌弃这些东西,她也没有怪晏殊然,只是不急不慢的吃着东西,步子轻快的逛着街,心里却在盘算着,如何让晏殊然从心底不去分贵贱。
一个乞丐撞过来,祈求布青衣和晏殊然给他一点钱,他哭的声嘶力竭,感人至深。晏殊然正准备掏钱,却被布青衣拉着走开了。
“夫子!那个人那么可怜……”晏殊然的话没有说完,布青衣就打断了他:
“不给他钱自然有我的理由。”
晏殊然不懂,只是有些生气的跟在布青衣的身后,忽然一个步履蹒跚的奶奶跌跌撞撞的走了过来,也是祈求布青衣给钱,晏殊然以为布青衣还是会走开,却没有想到布青衣竟然给了她铜币。虽然很少,但是也是给了。
等到奶奶千般道谢离开了以后,晏殊然拉住了布青衣:“为何这个人过来了你就给钱?他和刚刚的人有什么区别吗?都是乞丐!”
“晏殊然,你是太子,如果你连最基本的识辨人心你都不会,你如何治理国家?”布青衣不轻不重的嘲讽了晏殊然一句,这个话虽然露骨的说出了晏殊然不懂得识辨人心,但是晏殊然还是不懂这话是什么意思。
“那个男的三十五六,没有断手断脚,他大可以搬砖扛麻,种田养家,可是他却喜欢这种不费力的活儿。”布青衣没有把话说完,她只等待着晏殊然自己领悟。这种事情,别人说是不管用的。
她看到前面有做泥人的,一路小跑过去:“老板,给我一个泥人。”
老板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爷爷,眼睛不太好使,做的东西也没有旁边的年轻人做的好看,但是布青衣还是选择在他这里做东西。
晏殊然拉了拉布青衣的衣袖,示意旁边有一家更好的,可是布青衣却没理他,带着一点点对老人的迁就,说道:“老板,捏一个我,再捏一个他。”
老爷爷苍老的脸上慢慢的多起了笑,如同枯枝一般的手抖抖索索的拿起工具,一点一点的做着面前这对年轻人。浑浊的眼睛里都是感谢:“夫子……感谢你给老夫这一点施舍……这个摊子已经很久没有人来了……老夫都想去砍点柴养家了……”
“不用谢我。”布青衣依旧是那个不急不慢,不冷不热的样子,但是却在无形中拉近了她与众人的距离。
不一会儿,两个泥人捏好了。栩栩如生,一看也知道是这个爷爷用心的结果。
布青衣眼角带着一点笑,转身离开的时候,她说道:“如果您愿意,您可以让人在您的摊子上亲手做,你来教导他们。不管做的难看与否,这都是他们自己的事情。”
晏殊然有些搞不懂布青衣,他就是跟在布青衣的身后,也不说话。
“这个给你。”布青衣把晏殊然的泥人给了晏殊然,可是晏殊然并没有接。
“我要这个。”晏殊然伸出手,拿走了布青衣模样的泥人。
布青衣没有反对,收回了晏殊然的泥人:“晏殊然,如果你以后想做一国之君,那你就不可以以自己的兴趣做事。因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处。”
晏殊然愣了一下,跟上布青衣的脚步。布青衣忽然转身,晏殊然差点撞了上去,一个踉跄,险险的站稳了,匆忙间的看了一眼布青衣。
布青衣看着他狼狈的样子,眉眼带笑。
惊鸿一瞥,就是一生。
晏殊然在这匆忙间的一眼,也就注定了他们解不开的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