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盉倒真像是要安心照顾我,将我好好一大活人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脸呢?没了。
喜叶在身后小心地跟着,总觉得有些畏手畏脚,龙盉半拥着我,满眼笑意,那叫一个柔情,我轻哼了一声。
“殿下,需不需得乐芙姐姐?”
“不用。我照顾就好。”我还没说话,龙盉就先一步说了,白了他一眼,心里愤愤得,怪他抢我话。
步子刚进门,还没看清怎么回事,肩膀就被捏了下,愤然地看了龙盉一眼,不经意地扫了扫正殿里的人,猛地退了两步,身子不太稳。
“离泱?”可惜我一半的脸都被遮住,话也没人能听到。
十位长老只来了两位,还有一个不相干的人,是离泱。不,应该说是白楼里。邪太已经走到了我身旁,可怜兮兮地同我解释:“姑母知道表姐给了你方印,很生气,又听说你召了长老们,能阻止的都阻止了,还说要派个人来作她代表。”
我拍拍他的脑袋,“没事。”他大概也没听到我说的。
无奈,看都不敢看白楼里,心凉了半截,不着痕迹躲开了龙盉,龙盉不以为然地跟在我身后,后来知趣地带着邪太去了殿外。独独的两位长老,起身向我行礼,我没说什么,因为说了他们也听不见。
屋子里倒是暖和,扯了扯面巾,目光瞥见了白楼里,白楼里神色清淡,漠然转动着手中的茶杯。
我赌气地死死盯着白楼里,一直盯着他,不过他似乎真没有感觉到我的存在,看向我也是淡淡地瞟一眼,我忍住气,将方印放在手上,两位长老怔了怔。
接下来我要说的事,他们也了解地完全,方世伯首先开口,“东凝殿下,你也知道城中人多对你不满。”
我挑眉看他,“因为我娘亲死了?”
方世伯叹了口气,“传闻说是大殿下你害死了自己的亲娘。”
我不太在意地笑了笑,心里咿咿呀呀哼起了不成曲的调调,哼啊哼,倒也轻快。渐渐哼出了声,声音倒不如从前的稚嫩,清脆的音,很是快乐。
这是娘亲最爱哼的小曲儿,可她不喜欢我,也不爱对我哼,我只能蹲在窗外偷偷地听她哼。鸟儿飞在窗沿边觅食,娘亲哼着曲逗小鸟,像是大海撞击在焦岩上,蹦出的轻快浪花。
两位长老以为我疯了,我依旧哼着,我看着白楼里唱歌,怕他听不到,他同样也看着我,眼里没有波澜,唱着唱着,我看到白楼里眼中的我早已泪流满面。
白楼里眉头皱地紧紧得,撇开了头,真的不熟悉了么,我突然就不想哭了。
可是止不住啊。
“我那也只是害死啊,不是我直接杀了她的啊。”也许因为我,邪德吟才杀了娘亲,那就是我害死了娘亲,情理也说得通,我泪眼婆娑,悲惋地笑。
可明明是邪德吟的妒心杀死了娘亲,邪德吟那么多的恨,恨不得娘亲死。
陈世伯颇为惋惜地对我道:“殿下就不必再介怀往事了,这方印既然又回到了你的手中,不妨好好打算,同帝君一齐来治理雀陵。”
“是啊,本就和睦一家亲,无论哪位殿下袭位,治理好雀陵才是大事。”方世伯总算清醒了些。
我微微抬起下颚,脸上的泪迹早已烘干,花着一张脸,道:“那好,正如你们所说,本就和睦一家亲,那么,即日起便将城内的城门拆毁,并加固城外的城门。”
他们一脸不解,为何要拆除城内的那道门,这一砖一瓦的拆不费劲,就是搬运砖块,有些棘手,总之就是不解。
我准备地充分,解释道:“最近山脚有小妖动荡异常,可没有证据不能说明他们是来攻城,所以为防攻城,先加固城外门。城外门不可破,一旦攻破,遭殃的是那些仙资尚浅的鸟族族人。”
“即使这样也不必拆毁城内的门吧?”
“殿下,孔雀一族断然不会轻易点头,拆毁城门一事,还望殿下三思。”
拆毁城内的门是为了让雀陵更加和睦,若孔雀一族不同意,也难动工,思忖了一会儿,只好退让一步。
“那么就加固城门,此事便交由——”我看了一眼白楼里,嘴角向上弯了弯,“白公子负责。至于拆毁一事,麻烦方世伯和陈世伯同其他几位长老好生商议。”
陈世伯和方世伯本就忠贞之士,其他长老多少有些歪风邪气,如今只来了两人我也觉得无所谓,反倒觉得有人来也算买了我的面子,在雀陵呐,我的面皮确实不值几分钱,就值个头衔。
理了理衣服,准备离开,刚刚受任的白公子似乎没太大惊讶,坦然接受这监工一职。我怕他不懂孔雀族的险恶,走到他跟前,凑近了他,苍白无力的手抬起来,想摸摸他那张没有表情的脸,想着我和他似乎不太熟,只好讪讪地放下手。
病白的脸,裂开一抹笑,冲他说:“若有人阻挠你加固城外的城门。”
“杀…”
“无…”
“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