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89年,地球的生态完全被破坏。土地完全沙化,大海里全都是致命的化工毒素。在此之前,各国已经意识到人类必须离开地球。他们倾力研发出各种产品,以求能帮助人类在宇宙中生存。后来,一个年轻的科学家——左甲中,在不断的实验后终于合成了一种新的元素。它是最硬也是最终的物质,能够撑得住彗星的冲击,满足一切太空存在的必要条件。人们不愿把它归于元素周期表之中,认为这是拯救人类的伟大之物,并不平凡。所以人们称之为【拯救】。
世界各地的人们大量制造这种黑色的泛着金属光泽的物质并且同步运输到相应的同步卫星轨道之中的对称的十二个位置进行拼接,拼接成了十二个类似陀螺一样的东西,不过直径却是足足有十千米。它们被称为【星罗】。
十二个【星罗】围绕着地球旋转,它们脱离了同步卫星轨道,来到了更远的地方。它们之间的万有引力和地球与太阳以及各个恒星的引力达到了完美的平衡。也就是说,它们成功地,永远地停留在了太空之中,相对静止。
同时它们也在吸引着宇宙中的陨石。让陨石黏着在它们的表面,形成陆地,同时使得【星罗】自身的体积得以增大。人们则在地面遥控,当陨石数量达到饱和之后,便启动了位于【星罗】内部的反引力装置,使得陨石无法再次到达它的表面。
经过人们的不懈努力,大气层也成功被模拟。一座座建筑在十二个【星罗】上建造出来,十二个【星罗】变成了十二个城市。
这就是,星际浮城。
……
“阿言,快点!”“再不快点就要抛下你了哟~”“你慢死了。”……三个少年正背对着他呼喊着。
这里是一片斑斓的世界。虽说有点花里胡哨,倒也充满了童趣。五颜六色的泡沫拼接版,一块一块对接好,铺在地面上。上面堆满了一个又一个颜色不同的娃娃。泡沫板那凹凸不平的边缘,如同齿轮一样彼此咬合着,绵延向远方,把这版图扩展得没有疆域,连天空也跟着变得一块接着一块。
这个地方就像是拼接出来的。天也好,地也好,哪怕是。人也好。
他一边大步在后面追着,一边喘着大气。呼出的气在空气中间形成一道雾柱,又顷刻间化为虚无。
“等……等等我。”他无力地在后面喊着,少年们却像听不到似的,渐渐的,迎着光,走向了远方。他们的背影,在他的视野中,渐渐被黄昏的璀璨吞没,然后,什么都没留下。
他无力地跌坐到地上,口中低声呢喃:“为什么……”
夕阳渐渐沉没,惹出了浓稠的夜色,然后这片天地瞬间变得黑暗。雨也跟着出来了,“哗——哗——”地狂乱地下着。雨珠从空中落下,打在了他的头上,又顺着他的刘海流到了脸上。黑色的刘海也粘成一条一条的形状,粘在他脸上,宛如一条条扭动的幼蛇。他低下了头,夜色之下表情模糊而不可看清。
蓦然,白光一闪,天边忽然闪出一条条白光,如同鞭子般狂舞。随之而来的,便是“轰隆”的雷声。
而那三位少年的身影却又突然闪现在他的身边,围着他。不同的是,他们的身影有所成长,只有他还是四五岁的模样。他们各自撑着伞,却没有一个人前去帮那位身处中心的少年挡雨。他们只是冷冷地站着。
“为什么……这还用说吗?”良久,其中一个少年开口讲话了。他的嗓音略微沙哑,又有些低沉,可以听出是个男孩。“因为……你是个拾荒者啊!”一声清脆而又甜美的声音突然响起,却无异于一声惊雷,在他的脑海中央炸开。
他猛然抬起头,露出一张白皙清秀而又瘦削的脸。流下的水流顺着他刀削般的脸颊,流到了他正无意识微张的薄唇上。一双原本清澈的大眼睛正惊恐的睁大,漆黑透亮的瞳仁也跟着他的心在颤抖,右眼下,那独特的婴儿小指甲大的青黑色胎记,形状如同火焰一样,静静燃烧着。
他看着周围的三个少年,然而在夜色下,他们的表情看不清楚,然而他们那一双双冷漠的眼睛却无比清晰,在漆黑的雨夜中,显得如此狰狞诡异。
“不,不!!!!”他猛然翻起了身,惊恐地看了看地面与四周,却发现椅子下还是那片荒地,眼前还是那间破旧简陋的塑料板房。那板面上隐隐约约泛出来的黄色,蔓延了整间房。这让他心里一松,却又有种清冷孤独以及……自卑,涌上心头。
最终,十二年过去了……然而沉浸在记忆里面的人,只有我吗……
他抱紧自己的膝盖,坐在破旧的椅子上,脑袋抵着膝盖,静静地,静静地……他的身影,如此单薄,如此孤独。
他并没有沉溺太久。正如他们所说,他是一个卑微的拾荒者,没有时间多愁善感。他只能把时间花在寻找略有价值的废品上,以求得今日的口粮,有时甚至没东西吃。他掀起了盖在自己身上的破旧的毛毯,下了他那破旧的木椅,稍微活动了下筋骨,便弯腰又抽出了塞在椅子下的麻袋和一根大概一米三左右的细小的铁棍,不过的是它的末梢是尖的。
那是他用来拾荒和防身用的。
这里是【星罗】边缘的【陨石荒地】,在这里的人都不是什么善茬。他们是拾荒者,同时又是劫匪。弱肉强食是这里唯一的法则。作为一个16岁的少年,他很瘦弱,所以力量并不出众,所以他只能凭借一些工具,以及他的……疯狂。
稍微收拾了一下之后,他就离开了这个居住了十几年,又同时维修了十几年的铁皮房子。迎着光,他举起了手,向远处眺望那浩瀚无际的星空。在他的胸前,那身破旧灰败又沾满污渍的麻布衫上,是一条破旧的银色的铭牌。只是这块铭牌,正隐隐约约闪烁着幽蓝的光芒。上面雕刻了一双交叉的羽翼,幽幽蓝光顺着刻痕蜿蜒流淌,让铭牌显得圣洁无比。牌子的背面则是他的名字。
景言宽。
这是他生母留给他的唯一的东西,是微型记忆存储录放设备,里面记录着许多书籍,他父母对他所有的叮嘱,以及那永远都不会降临的深沉的爱。
他叫言宽,是因为他们的父母都希望他能以宽容的态度去面对一切,哪怕是整个世界。但是,又有多少人能做得到?这个世界剥夺了他太多的东西,这样又如何去宽容?尽管他尽力去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