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了!”虎子脸色大变,豆大的汗珠霎时自脸上流下来。
“怎么了?”何玉生心里扑通一跳,一个不好的念头在脑海中闪现。
“银子呢?怎么不见了?”虎子急出哭腔来,手在怀里摸了又摸,后来急的把浑身上下摸个遍,偏偏装满银子的钱袋不见了。那可是将近四百两的纹银,七八十两现银,三百两银票。其中三百两银票是醉仙楼对对联,掌柜的许诺的奖励。
“刚才明明还在的!”虎子急的满头大汗,虎目微红,双手索索发抖,依然在身上摸个不停。
“看卖艺时候还在吧?”何玉生脑中灵光一闪,想起两人看卖艺表演时候,虎子摸出十几文钱,打赏落难的兄妹。
“是啊!那时候明明还在的。”虎子的声音明显带着哭腔,双手无力的在身上摸着。虎子越摸越失望,越摸越绝望。
“不用找了。”何玉生想起虎子小声嘀咕的那句话:“走路不长眼睛。”在那之前,虎子被拥挤的人群撞了几下,显然是那时候被小偷偷走了。那几个看似羞愧,低头走路的人,根本就是一伙的。他们不是羞愧,而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皆在虎子怀揣的钱袋上。
“别找了!”何玉生把几叠纸放回柜台上,平息下自己心情对虎子说:“被小偷偷了,你在身上再怎么摸,也找不出来。走吧。”何玉生回头对掌柜的施礼道:“不好意思,这纸我不要了。”
“哦哦哦!没事。”丹青缘掌柜的已经看个明白,很是体谅两人的处境。
“被偷了?怎么可能被偷了呢?”虎子眼睛冒出火花来。虎子紧握着拳头,胳膊上青筋暴起。“谁偷的?你告诉我,我找他去。”这一刻,虎子杀人的心都有了。
“偌大的京城,茫茫人海的,你去哪里找?”何玉生情知事已至此,再无可挽回,只能认栽了。何玉生劝解虎子:“小偷得手之后早就躲起来了,谁还会傻乎乎的呆在原地等你去找?”
“那怎么办?”虎子眼圈红了起来,流出两行英雄泪。虎子问:“咱们已经没钱了,怎么办?都怪我!是我不小心,把银子给弄丢了。”虎子蹲在地上,袖子不时抹着眼泪。
“走。”何玉生见商铺内有人围观过来,一把拉起虎子就走。
“走?咱们去哪?”虎子被何玉生拉着胳膊,身不由己的跟着何玉生走在大街上。
“回客栈取了行李再说。”何玉生道:“银子的事,咱们慢慢再想办法。
夜了,何玉生和虎子一起,两个人蜷缩在一个大户人家的围墙下。冷倒是不冷,关键问题是虎子闻到远处飘来的包子的肉香时,肚子“咕咕”直叫。
“饿了?”何玉生问。
“嗯!”虎子点点头,可怜兮兮的样子,哪像是二十四五的壮汉。
“给。”何玉生在身上摸啊摸的,摸出仅有的十二文钱,递给虎子哥。“去买包子吃。”
虎子迟疑着,犹犹豫豫的不敢去接。“咱们就这点钱了,留着关键时候再用吧。”虎子吐了口口水,迈过脸去,再不去看何玉生手中的铜钱一眼。眼不见心不烦,只有不看,虎子才能经受得住包子的诱惑。
“噗嗤!”何玉生被虎子哥孩子般的模样给逗笑了。何玉生问:“什么时候才是关键时候?有比填饱肚子还关键的时候吗?”
虎子没有回答,也没有看过去一眼,自己赌气沉默着。虎子依然在生自己的气,怪自己一个不小心被偷去所有家当,害得两个人流落街头。
如果是虎子一个人,虎子心里还会好受点。关键问题是还有玉生,准备参加会试要考状元的玉生。没有银子的话,如何挨过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又如何去应试?为了这一科,玉生准备了三年。如果因为这个原因错过科举,又要再等三年。真要是这样的话,虎子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去吧。”何玉生蹲在地上,胳膊抗了抗虎子,把铜钱递过去说:“我饿了。”
虎子转过头,看了看玉生,似乎想从玉生脸上确定玉生到底是真饿,还是想让自己填饱肚子。
何玉生明白虎子心意,指头点了点自己肚皮说:“真的饿了。”
“好!我去买。”虎子接过铜钱,大踏步而去。
一盏茶时间,虎子买完包子回来。“给你。”虎子把包子重重放在玉生手里,同时递过去的还有剩余的四文钱。这家包子铺卖的肉包子是四文钱一个,虎子仅买了两个。
“啊!怎么不全买?”何玉生问:“一个你吃得饱?”
“我不吃。”虎子还在生自己的气,赌气道。
“吃吧,一人一个。”何玉生递给虎子哥一个包子说道:“你不吃,我也不迟,要不然把它全部丢了喂狗去。”
“汪汪!”不远处,还真有一只狗适时叫了起来。
虎子迟疑着接过包子,轻咬了一小口。平日多美味多香的包子,今晚吃在虎子嘴里,竟然有一种苦涩的味道。虎子小口吃着,细细咀嚼着,眼泪“啪嗒啪嗒“滴在地上。
“驾!驾!“两匹骏马驰过何玉生,虎子附近的官道,马蹄激起一片尘土。灰尘落在两人身上,落在虎子的包子上。如若是在往日,虎子肯定是暴跳如雷,跳起身来。可是今天不一样,虎子心情沉重,连跳起来找茬的心思都没有了。
“吁!”骑乘骏马的少年公子拉住马缰,迫使骏马停了下来。
“二哥。”少年公子说道:“那边围墙下似乎有两个无家可归的人。”
“有啊!”被唤作二哥的勒停骏马说道:“一个赶考的书生,一个结实的壮汉。这样的人多了去,管得过来吗你?”二哥问。
“我看那个结实的壮汉,高大魁梧,劲装打扮,似有武艺在身。送入军营的话,加以调教,没准能成为一员猛将。”
“哎呀!起招揽之心了?”二哥呵呵笑道:“好吧,亲卫队本就在招兵买马,也算是帮他们一把吧。驾!”两人调转马头,往回赶去。
何玉生和虎子,两人吃完包子,蜷缩着身子蹲在围墙下。“驾!驾!”两匹骏马去而复返,直挺挺行至两人跟前。
“你,跟我走吧,本将军指给你一条明路。”年少的公子自称将军,显然身份极为尊崇。
太没礼貌了!虎子根本动也没动,懒得理他。倒是何玉生站起身来,拱手道:“敢问公子是……”
“本将军乃大将军杨麾下,杨少将军是也。”自称杨少将军的少年公子挺着胸膛,指着虎子道:“我看他似乎有几分猛将的潜质,特意指给他一条明路,跟我走吧。”杨少将军大大咧咧说着,语气是不容置疑,根本不问你愿不愿意。
大将军王麾下,将军,军营。虎子心中一动,身体骤然绷紧。忽然想起玉生,想起两人的窘态,虎子绷紧的身体慢慢放松下去。
一个人饿着,总比两个人饿肚子好。再说了,虎子哥心中有个英雄梦,那就是征战沙场,为国效力。想到这里,何玉生点头道:“好,我让他跟你们走。”
“啊!你说什么?”虎子跳起来,一蹦三尺高。虎子蹬着玉生道:“你凭什么给我的主?我不走!我走了,你怎么办?”
“你走了,我自有办法。”何玉生打定主意,定要劝得虎子跟着自称杨少将军的公子一起走。大将军杨麾下,哪有无名之辈?又有何人胆敢冒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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