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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赖斐尔(1)

意大利当文艺中兴时代,画人辈出。其足为一时代之冠冕者,有三大家:李翁柰(Lionardos da Vinci 1452-1519)、弥释朗时(Michelangelo Buonarroti 1472-1564) 及赖斐尔(Raffaello di Santi)是也。而赖斐尔年辈最后。李翁柰以刻挚胜,弥释朗时以雄强胜,而赖斐尔则以温柔胜。穆脱(Richard Muther)曰:“吾人第观赖斐尔自写小像,(今藏佛棱斯博物院Uffizjien)足以见其人之聪颖而富于同情矣。蝤领趸发,而又具有处女之美目。如其师贝路齐那(Perugino)所绘诸圣母马利者。”佛舍利(Vasari)尝述赖斐尔之品性曰:“凡与赖斐尔相接者,虽有何等郁伊之感与夫卑劣之想,无不涣然冰释。诚以其温良之性质,妙丽之天才,感人者深也。

是亦可于其小像想象而得之。彼其生平,无所谓悲观,无所谓险象。而一以其霁月光风之态度,抒之于美术。虽有陧阢之境,肃杀之气,与恐怖惊愕为缘者,一经赖斐尔之笔,则莫不煦若回春。彼之着作,绝无小小不调和之点。虽以至复杂之结构,而欲索其一姿势一襞褶之稍稍近于生硬者,不可得也。”是谓化工。

赖斐尔,氏尚谛(sandi),赖斐尔其名也。以千四百八十三年四月六日生于乌毗那(Urbino)。其父曰查凡尼(Giovanni),善画。

其所作今尚于盎科柰(Ancona)教院中多见之。赖斐尔生九年而母殁。十一年而父殁。一四九五年,赴贝路齐亚(Perugia),受业于名画家佛奴齐(Pictro Vanucci),即所称为贝路齐那者也。赖斐尔修业于是,凡九年。一五〇四年,随其师赴佛棱斯(Florenz),得纵观诸大家杰作及古代美术品,始有见于美术界之蕃变。虽留滞未久,于一五〇五年之冬复归乌毗那。而于马若齐(Masacio)及李翁柰之作,已悉心揣摩之矣。一五〇六年,游波罗尼(Boogna),与弗朗西(Francesco Francis)相识,未几即归。翌年,复至佛棱斯。取多用宏,业大进。所作马多那(即圣母马利)小像多帧,优美绝伦。

及一五〇八年,赖斐尔年二十有五。应教皇尤列安第二(Julius II)之聘,而赴罗马。尤列安承前教皇亚历山大第六风纪堕落之后,欲提倡美术科学以振拔之。乃集当时意大利最着之建筑家、造像家,以创建闳美绝世之圣彼得教院(San Pictro in Vaticano),而位置于其东北之教皇宫。自一一五〇年所创建而经历代教皇所增廓者,至是亦加以尽美之文饰。以其中三室委诸赖斐尔。

赖斐尔于中央之判事室(Stanzadella Segnatura)为四大壁画,以写四大宗思想之进化史:一曰神学,二曰哲学,三曰文艺之学,四曰法学。复为此四学之寓意画于上方。皆于圆廓中绘一女神为代表。其他隙地,复以宗教故事画充之。

自一五〇八年至一五一一年,凡四年而后成。乃从事于其相毗之室曰埃留陀者(Stanza d’Eliodore),其中主要之作为《埃留陀被放》图(Héliodore expulse du Temple),即以名其室。其他若《波赛柰之祈祷》(La Messe de Bolsena)及《彼得之自由》(Befreiung Petri),亦皆本宗教故事,而为复杂之结构者。及一五一四年始毕。

尤列安第二殁于一五一三年。勒阿第十(Leo X)继之。乃又委赖斐尔以圣彼得教院建筑之经画,使继柏赖蒙(Blamante)之任。而古代建筑及造像之新出土者,其理董之务,亦以赖斐尔长之。故自一五一四年以后,其它又一室曰因爽氏者(Stanza dell Incendio),其壁画虽仍隶于赖斐尔之手,而不及一一着笔。仅具草案若干通。由其弟子宾尼(Francesco Penni)及罗曼那(GiulisRomano)实施之。且勒阿第十甚注意于章采之美术。于是赖斐尔亦偕其徒而为之经营:一曰壁毡之草案。其内容皆取材于使徒传,凡十幅,织成,饰诸希克谛礼堂(Sixtimsche Kapelle)。其草案之流传者,伦敦博物院(Sauth KensingtonMuseum)得其七。而柏林及马德里等地亦有之。二曰廊房之藻饰。宫之第二重,有一廊房焉。为小幅之图五十有二。皆取材于旧新二约,而缘以古风花蔓人物之饰文,所谓赖斐尔圣典图者也。由其弟子乌谛纳(Giovanni daUdine)及佛楷(Perino del Vaga)相助而成之。是时赖斐尔之名,噪于全欧。

李翁奈以六十二岁之老宿,率其多数之弟子,自弥郎(Mailand)至。弗朗西自波罗臬至。柏多罗末(Fra Bartolommeo)自佛棱斯至。都雷(A1brecht Dürer)自奴痕堡(Nürnberg)至。皆以一亲炙此青年之美术家为荣幸。

自一五一四年至一五一九年,赖斐尔又尝为富人希第(Agostino chidi)之别墅作种种图画,取材于希腊之神话以为之。赖斐尔自鞅掌壁画以后,亦常濡笔为时流肖像。或托意于宗教之故事。其间以一五一五年之《圣希多之马多那》(Madona di San Sioto)为最着。而绝笔于《基督现身》图焉(La Transfiguration)。卒于一五二〇年四月六日,正其生日也。年三十有七。

卢伯克(Vichelm Lübeke)曰:“赖斐尔以鼎盛之春秋,与世长辞,使世人永永悬一至优秀而至温醇之青年画圣于心目间。以为彼尝于美术界为无穷之贡献,而无所取偿也。”乌呼!懿已。

赖斐尔一五〇四年以前之作,多以其师贝路齐那之作为畴范。如《马利与约瑟结婚》图(Lo Sposalizio 今藏米兰美术馆)为其时杰作。其结构,前幅,马利与约瑟分立主婚教士左右。而其后又各衬以人物,为两方均等之状。其后幅,有文艺中兴式之建筑。又于前后幅间,介以阶级及较少之人物。其左右又映以林峦,无不与贝路齐那之《彼得取钥图》(Schluselubergabe an Petrus罗马希克谛礼堂之壁画)相类也。然其气韵之秀丽,固非贝路齐那所能涵盖矣。

文艺中兴时代,绘宗教故事者,常行以希腊人乐天之精神。故基督家庭之像,常以普通家庭之祥和而活泼者写之。赖斐尔尤代表此时代之精神者也。

其所绘圣母马利像最伙,其简单者,为少妇抚儿之图,今摹其二以见例:一曰《当丕之马多那》〔Madona Timpi作于一五〇七年,今藏德国Munchen(闵乾)之Pinacotheca〕,一少妇抱婴儿而亲其面,为微笑之容,以远山古塔之风景衬于其后。二曰《多赉盎之马多那》〔Madona d’Orleans,作于一五〇七年,今藏法国Chantilly(爽替夷)之Musée Condé〕,一少妇斜抱其儿,以左手抚其足,为闲静之容;而婴儿则两手按其母之衣领,若索乳者然。其较为复杂者,则佐以约翰而为金字塔式之结构。如《格德里之马多那》(Madona del Cardelino,今藏佛棱斯博物院Uffizien),其例也,少妇左手执书,而右手抚其儿,约翰在图右,以右手执一黄雀而授基督,其后衬以山水云树之景。又或佐以老迈之约瑟,如《科德罗之马多那》〔La Virgen del Corders,今藏西班牙Madrid(马德里)之Prado〕,图中左方基督乘羔羊而左顾,马利以两手扶持之,约瑟则扶杖而立于马利之左。其眼光注于基督也,凡隙地,皆以云山屋树之像衬之。其宗教之迹象较为显着,而神采焕发,寄托遥深。

群推为空前绝后之作者,如《圣希多之马多那》(Madona di San Sioto)。此图本为毗爽塞(Piacenza)之圣希多教院而设,其后撒克逊王购之,而藏诸特来斯顿(Dresden)之博物院。撒克逊人常引以为荣誉焉。图悬诸龛,故界绘龛形,有幔有框,图中马利抱基督而立于云端,跪于左者为教皇希克都第二(Sixtus II,三世纪之教皇,被杀),置冠膝旁,仰首而视,作凝思之状。跪于右者为圣女巴尔钵勒(Barbara,二世纪间生于小亚细亚,不嫁,居塔中,启三牖以寓三位一体之义,后为其父所杀),沈静而下视。下方为二天童,凭框而仰眺,若以其所在为天壤之界,寓介绍神人之义者。马利及基督之目皆直视,若直接与观者相迎。

基督之容,深目而唫口,以显其无穷之悲悯,非常之果决。与前列各图,专以和易活泼之儿童写之者,别成一格,使观者生敬畏之感焉。其全体结构及姿势偃仰,皆务取匀整;而其流走之笔势,及弥漫隙地中之神光云采,与夫赛拉弗天童(Saraph)之羽首,皆为调和节奏之波动,可谓尽态绝妍者矣!

赖斐尔之以神话意味写宗教人物者,莫着于《圣女崔希里亚》〔St.Cecilia今藏意国Belogne(贝罗根)之Pinacotheca〕。崔希里亚者,二世纪间罗马之富女而殉教者也。相传彼女尝以风琴事帝,故为教中司乐之神。图中崔希里亚立于中央,左右各有两信徒拥护之,众天童合歌于云端,普通乐器散掷地上,崔希里亚则手执风琴而仰视。所以写其舍俗乐而迎天籁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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