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16日
昨天兰花从香港打来电话,告诉我和香格里拉集团的亨利总裁联系的情况:“南总,对不起!我令你失望了,那个亨利不可一世,他的秘书说他只是和同等身份的人见面,或者是CEO,他分明就是看不起我!”
听到兰花这样说,我反倒想去会会这条大鳄,于是就对兰花说:“好,既然他是这个意思,我就马上来香港,你安排一下,和他们先打个招呼。“
因为中东局势紧张,国际市场原油价格持续上涨,而生产硅酮胶的主要原料硅油也是水涨船高。来的突然,不但东亚的石油化工类产品一直以来是被香格里拉集团所垄断,而与此同时,代理英国北海硅油的公司也突然停止供货给白雪的盛大国际。
晚上打电话给白薇,告诉她我的决定,她也同意了。
7月18日
白芸昨晚突然抵达香港,在和兰花见面后,就立即打电话给我:“南天,我现在和兰花在一起,听说你要亲自出马,来香港会那个大亨,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去?”
“是吗?有你一块前往,那个亨利也会给你征服的!你千万别误会我这句话的意思,和这些人打交道,你比我厉害。”
“太看得起我了,你什么时候学得这么油腔滑调啊?他们可不是容易对付的,何况我们两家是死对头!”
白芸办事干脆利落,决不拖泥带水。她这次突然来港,也许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去处理。
7月20日
自从白雪的盛大国际在香港安营扎寨以来,趁展览会之机,在国内外市场扩大了声誉,并且签订许多大订单,产品远销世界各地,特别是中东和南美洲国家。
兰花作为大鹰翔的驻港代表,也谈成了几单大的出口合同。初步扭转大鹰翔出口较差的局面。
就在昨天,大鹰翔总部收到了香港香格里拉集团的传真,内容大意就是确认了双方总裁见面的地点和日期。也是无巧不成书,香港上诉法庭正式通知了白薇,再度重审常辉的遗产官司日期是八月份上旬。
昨晚,台风“熊猫”正面袭击了广东沿海地区,赶走那持续了十几天的酷暑。这也许就是天意,或者是老天也要为我们鸣锣开道。明天就要启程前往香港了,同行的有奥特曼、招仁爱、张燕、玉镖和金镖。
同行的几个人,除我外,他们都没有见过白芸副总经理。我的心情也许和他们不一样,两年了,自从白芸被迫出走,远走它乡,浪迹天涯海角,经历了许多磨难。这些日子都已成为过去,但在生命的记忆里,是令人忘怀的!从小就经常被父亲训斥,要我为人做事要尽力和忠诚,不要感情用事。但白芸能和我们一起去会香格里拉集团的亨利,真是做梦也想不到!
洪发昨天又给我电话,说进口硅油的存货已经不多,要赶紧想办法,否则只有停工待料。按照目前的形势,香格里拉集团的人肯定会提出一些苛刻的条款,逼我大鹰翔就范。
7月21日
和盛大国际的人见过面后,我们公司的人就去到兰花的办公室。出乎我们的意料之外,盛大国际办公的二十八层楼,其中一半留给了大鹰翔,有两百多平方米。除了十几间办公室,还有会议室等。
会议室的中间是一张椭圆形的会议桌,安装了比较现代化的办公设备,主要是可以实现远程视屏会议。看来白薇很重视在香港的发展,不惜巨资投入。
“今天晚上我请大家去卡拉OK,但有言在先,不许喝酒。”
不知为什么,也许是见到了久别重逢的白芸,或者是想为大家减减压,毕竟明天谈判的对手是我们的死对头,他们是否对我们网开一面,手下留情,难以预测。
坐在我右边的兰花听到可以去喝酒,可高兴了:“至少可以喝点啤酒吧,老板!白副总经理千里迢迢从美国来,难得一见,酒都不给喝,太没意思了。”
“你不要忘了我们明天去会那位洋人,你就是翻译,我们靠你吃饭的。”
招仁爱说。
“没事的,那位亨利先生会讲粤语。”兰花依旧坚持。
“你喜欢喝什么酒?我陪你,兰花。南总,我们难得一聚,开心死啦!不喝酒怎么行?”坐在左边的白芸也愿意陪兰花喝酒。
还没等我回答,奥特曼也来凑热闹:“今晚我奥特曼做东,我至少也是半个香港人,要尽地主之谊!”
三比二,还有张燕,只见她笑得合不上口,看形势她也会赞成的,当时我真是哭笑不得。如果白芸站在我这边,就不同了。难道她对明天的谈判胸有成竹?
可能是她看得出我对明天的会谈没有信心,或者想给我减减压,使我的焦虑情绪得以缓解。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白芸说话了:“兰花,我们明天拜访的香格里拉集团的亨利先生是个什么性格的人?该集团的主要经营项目是什么?”
“这里有一份调查报告,请在座的各位看看。根据可靠消息,内地许多同行业厂家都是经过该公司进口化工原料的,例如佛山的卡特尔厂、建华、白云等。”兰花说。
“现在最关键的,可能就是我们的诚意和我们的实力。前者是我们谈判的基础,后者才是对方所关注的。其实双方早已心照不宣,盛大国际就是大鹰翔在香港的代理人,和则对双方有利,斗则两败俱伤。我们可以对香格里拉集团的人说明我们的诚意和利害关系。希望他们网开一面,不要赶尽杀绝,强迫我们作出强烈的反应。”
白芸说的有理有据,大家都点头赞成。
7月22日
在广州的香格里拉大厦晚宴上的录像只是听到亨利先生的声音,而今天上午则面对面地坐在宽敞明亮的会议大厅里,双方隔桌而坐,彼此的神态都是一清二楚的。
双方可以说是初次见面,而亨利董事长在广州的香格里拉大厦晚宴是否见到过兰花,只有他本人知道了。当亨利先生介绍坐在他身边的香格里拉新任CEO夏立德时,我就有一种不详的预感,此人应该就是佛山卡特尔厂夏风的大伯,冯涛在电子邮件里提到过。
夏立德年近六十,啤酒肚,身材臃肿,光头鼠眼,几乎看不见眉毛。自大家坐下后,嘴里一直含着根烟斗,说话的时候露出满口的黄黑色牙齿。
这个夏立德不但不拘礼节,还不时和坐在身边的一位中年女人低声嘀咕,说的是我听不懂的潮汕话,和我们对话时则讲粤语:“对不起,各位朋友!我是个烟鬼,失礼,失礼!亨利董事长昨天为你们的到来就连夜专门开会研究,很晚才休息。只要我们能够做到的,就尽力而为,一定会使贵公司满意而归。但生意归生意,生意场上无父子。我们香格里拉集团和沙特签有一个石油产品的代理合同,每年的代理费用就要一千多万美元。就算我们每个月可以获利一百万,一年下来赚的钱还不够给代理费。那我们香格里拉岂不要喝西北风?”
果然厉害!他口若悬河,咄咄逼人,怪不得亨利会让他坐CEO这把交椅。
“这个我们理解,夏先生的教导令我们茅塞顿开。国际市场的原油价格上涨,贵公司应该有钱赚才是,怎么说是喝西北风?如果按照目前贵公司的硅油产品报价,我们产品的生产成本至少上升百分之十,对我们是不公平的。如果贵公司不能降到一个合理的价位,我们只有另想办法了。”我首先发言。
我说话的时候,夏立德眯着眼睛,当听到我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眼睛突然睁的很大,可能是想发作,但他见到亨利董事长脸色和蔼,就忍住不吭声了。
会议厅的空气中弥漫浓烈的烟味,夏立德大口大口地吸烟,亨利董事长可能习惯了他的坏习惯,若无其事地说:“我把公司都交给夏先生了,我们香格里拉人不会让远方来的朋友失望的,南总不必着急,我们今天就是要解决我们彼此之间的分歧。”
气氛似乎得以缓解,这时候,香格里拉的市场部经理华伦西发言:“我们香格里拉集团的硅油历来是跟随国际市场原油的价格上下浮动的,来货若上涨幅度10%,那么我们的价格也会随之浮动;如果有存货,那么老客户一般保持不变。“
“华先生,您这话差矣!我们大鹰翔难道是新客户?你们这样突然升价,信誉何在?”招仁爱说。
会议厅的气氛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我和坐在旁边白芸的目光对视,她会意了。
“我是大鹰翔的法律顾问白芸,有些要事需要和亨利董事长单独面谈,不知方便否?“
“哦,好,那明天在我的私人办公室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