氏铭记得很清楚,漠北刀客练就的刀法叫做《霹雳刀法》,是漠北一脉单传的刀法,应该只有那一脉极少数人练,虽然感觉这粗汉子外表和行为有点像漠北刀客,但是刀法却是比漠北刀客粗糙了不少。
当然,在这一刻,氏铭压根没有想到太多,因为这次大同寨之行,江湖高手纷出,遇见嗜血的怪人挡路并不稀奇。
李剑人方才拼斗得厉害,消耗不少,不过李剑人剑法造诣非凡,尽管如此,也并未落入下风。可是氏铭最后一刀亦是几乎抽干了自己的内气,更是力不从心。
没有想太多,氏铭伫立当场,微微闭目,竟然开始修养起来。
“哼,狂妄!”那粗汉子察觉到氏铭竟然闭目修养,好像是对他的羞辱一般,厉喝一声,刀势瞬间猛增,根本不顾防御,却是以伤换伤的打法,逼得李剑人不敢硬接,只得连连后退。
粗汉子虽然修为不高,约莫黄级后期,但是他的内气却比寻常之人更加浑厚,李剑人在与之缠斗半个小时后,仍然没有将其完全压制住。
其实李剑人心里也很惊讶,这汉子明明内气修为并不高,其刀法看似非常粗糙,但是真正交手的李剑人心里暗自叫苦,自己刚才和鬼厉缠斗那般,消耗甚是巨大,现在这粗汉子完全是个疯子,那刀法粗中有细,明明是感觉对方露出了破绽给自己,可是每当想要循着破绽袭击时,又发现这几乎是一个坑,自己跳进去就是两败俱伤的结果,如果不跳这坑,自己就必须要吃些亏。
这粗汉子虽然性格暴躁,可是实力不俗,又不知其来历,李剑人若是在巅峰时期,定然要不了几个回合能够将其制住,所以李剑人只能期待氏铭快些恢复,然后让这粗汉子有所忌惮而停手。
在一线天入口处,李剑人和粗汉子缠斗不休,而在一线天最里面的水潭边,战斗已经进行得如火如荼,如今两个小时过去了,即便是最先前那两个暗中未出手的人都被迫出手,一个是杀门一个面具人,另一个则是个不知来历的女子。
众人虽然消耗巨大,但是都还留着杀手锏,因为面前这成年金貂双爪已然伤残,血水几乎将这水潭染成了浅红色,一旦再有些许时间,众人便会展开对金貂的争夺了。
前一刻来互相联手攻击金貂,后一刻,众人将要面临的必定是为了争夺这两头灵兽而杀得头破血流。
世界上没有永远的同盟,只有永恒的利益!
成年金貂越发狂暴,坚固异常的双爪之上,留下了几道深深的血痕,而后背之上,更是有一个血窟窿,因为众人每一次都攻击同一个地方,使得金貂伤势越发严重。可尽管如此,它也没有跳出水潭,露出下半身,众人因为心中欲望升腾,也并未多思考。
倒是幼崽金貂在母亲的保护下,虽然频频被众人袭击,可是每一次都是成年金貂来将其护住,这也是成年金貂背上那一个触目惊心的血窟窿造成的主要原因。
当然,在这期间,也有人受伤,不过还好,并不是致命伤,即便如此,受伤之人,也不愿离去,甚至有些是故意受伤,好在众人面前示弱,争取在争夺金貂时给其他对手出乎意料的冲击。
“哈哈,最多再有一个小时,此獠必定伤势惨烈!”周小生直剑翻转,是攻击此金貂的主要输出者。
眼看金貂伤势越发加重,气息一点一点萎靡,众人虽然疲惫,可此刻却是精神大振,似乎只要击败金貂,那这两头金貂便是自己的囊中之物一般。
成年金貂此刻亦是狂暴无比,看其行为,似乎多次想要冲出水潭却又并未冲出。
众人再一次轮番轰炸之后,金貂的一只眼睛被魂尸的利爪抓得血流如注,不知是否瞎了,金貂仰天长啸,竟然整个一线天都微微震动了起来,更有碎石从上面滚落,显然它在做着最后的挣扎。
那另一只并未被刺瞎的眼睛竟然在这样的愤怒下,自行渗出鲜血来。同时,其气势在陡然间暴涨,有谨慎之人快速后退,不过有少数几人见状,更是不退反进,以为这是绝佳的机会。
“轰!”
金貂全身浴红,竟然刹那间整个身子跳出了水潭,那几个冒进的家伙此时此刻背脊发凉,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机感临近,已然来不及后退,不得不全力爆发出压箱绝技,试图阻挡这金貂上岸后的第一次疯狂报复。
同时,随着金貂跳出水潭,整个一线天两侧的巨石之上,纷纷滚落上百斤的大石,似有崩塌的迹象。
金貂四足短小,此刻上岸,放佛如鱼得水,跳上岸的那一刹那便将冲在最前面的一个强者按在地上,那强者全身内气爆发,却抵不住金貂力大无穷的后足,仅是一抓,直接将其胸膛踩裂,内脏溅落一地,生气瞬间消亡。
众人惊恐万分,飞退开去,没有任何一人胆敢冒进。而此刻金貂那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众人,人性化的恶毒眼神盯得众人头皮发麻。
“嗷呜!”金貂用胸膛护住幼崽,一声吼叫竟让众人耳膜都有被震破的感觉,众人还来不及反应,只见金貂头颅低昂,四足刨地,猛然间放佛野牛冲撞般朝着众人撞击而来,只不过这种撞击,恐怕十头野牛也抵不上。
金貂冲来的的方向,正是周小生所在之处,因为他站立的方位正是一线天出口的方向。
周小生大惧,不敢不避,同时厉喝道:“诸位,此獠想逃!”
见得金貂冲击方才出手最为狠辣的周小生,大家其实心里有些幸灾乐祸,可是听周小生这般说,再看看金貂冲击的方位,众人恍然大悟。
废了这般力气,眼看这金貂在垂死做着最后的挣扎,若是让其逃了,众人恐怕会悔恨一生。故而,本来惊退的众人,却是又重新使出各种手段,纷纷袭击而来。
周小生见得如此,心里的惊恐顿时减弱,刚才那种死亡笼罩的阴影,差点让他呼吸不过来,这金貂,的确不愧为远古灵兽。
众人围杀金貂,周小生更是心里打定主意,无论如何,这金貂,自己要定了。
金貂上岸之后,战斗力果然飙升,一连伤了两三人,可是其伤势也越来越重,若无意外情况,今日必定逃脱不得。
而在一线天入口处,李剑人和粗汉子的争斗也到了白热化阶段,李剑人修为高,剑法了得,虽然消耗不少,但是粗汉子却是始终奈何不得李剑人。
而此刻,氏铭略微恢复了三成内气,突然在旁边道:“朋友,你可是漠北一脉之人?”
粗汉子闻言,停手怒容道:“被你看出来了?那还不快纳命来?你杀我堂兄,夺我漠北一脉的漠北宝刀,今日我定要取你性命!”
闻言,氏铭却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看来自己的猜测果然没错。
李剑人此刻也是立刻收手:“朋友,老夫怎么感觉这刀法怎么这么熟悉,原来是漠北一脉的朋友,我曾和漠北刀客也切磋过一二,竟然没看出来你这刀法的出处,倒是老夫愚钝了!”
“哼,不必惺惺作态,杀我漠北一脉下任门主,天涯海角,你必死无疑!”粗汉子说着又要动手,氏铭二话不说,直接将长背刀扔了过去。
粗汉子不得不慎重接住,惊讶地看着氏铭:“你……”
“小子氏铭,前些日子晚辈在罗浮山有幸能够和漠北刀客前辈并肩作战,漠北刀客和小子遭遇强敌,漠北刀客更是临死前保得小子性命,将此刀留给小子,日后归还你们漠北一脉!”
氏铭不卑不亢说出这番话,让得那粗汉子一愣,半信半疑的样子,不过片刻后却是讥讽道:“小子,你休要骗我蛮夫,我漠北之内的门主燃灯在数月前已经熄灭,代表我堂哥已死。我刚才分明听见你二人在外面与人打斗,那人亲口说是你杀了我堂哥!”
“依你之言,刀在我手上,那漠北刀客便是我杀的了?”
氏铭的语气冷硬起来,自己千辛万苦从那罗浮山活了下来,又几经波折,甚至还得罪了川西袍哥会和老鼠会这等睚眦必报的邪势力,方才能够带着这漠北宝刀来到此地,遇见了漠北一脉的人却被这般误会,氏铭言语冷峻,却是代表着他真的有些生气了。
“我漠北宝刀乃是漠北刀客的信物,绝不可能轻易交托他人,刀在你手上,那我堂哥极有可能是你所杀!”
“嘿!”李剑人此刻嘿嘿一笑:“现在刀在你手上,那我们是否也可以认为,漠北刀客有可能是你杀害了?”
“你……强词夺理!”漠北刀客闻言,勃然大怒,他与自家堂哥关系极好,此番门内确定漠北刀客已死,这才派出他来查出真凶,只要确认真凶,即便是他不敌,只要传回信息,那漠北一脉必定与仇人不死不休。
“漠北刀客前辈当时在罗浮山,与一个叫做智梵的魔僧有所仇怨,此事你自可去打听……”
氏铭话音不落,三人突然心神一动,因为他们听见了这一线天外竟有来者。
来人有两位,步履急促,在一线天外几乎没有太多停留,便进入其中。能到此处之人,绝非弱者,氏铭三人各自散开,警惕提高。
“小妖?”
“武媚娘?”
氏铭和李剑人惊讶喊出来者,却见二人衣衫上血迹不少,传出难闻的蛊虫尸体味道,颇为狼狈。
“主人,你在这里?我们快走,这是苗疆的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