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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景明信片：魏玛，歌德故居，卧室）
（邮戳：布拉格-1918.01.02）
亲爱的奥特拉，那就是我想听到的，很好。我还是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能来，局长在为难我。今天我去见了皮克医生；或许我真的太健康，顺利辞职反倒成了必须得经受的严酷考验。如果没有别的方法了，我会这么做的。我或许真的应该给你发一封电报讲讲奥斯卡的事，但你之后得偷偷在布拉格住一夜吗？我会尽量避免的。我的第二封信已经打消了妈妈在浴室里的欢乐幻想。我有时在想我的衣裤的事。它们在这次被补好和下次被补好之间的间隙中会被扯坏。如果我在这间隙中辞职的话，我必须比以前更加小心地对待我的衣裤。还有，到目前为止，我在布拉格过得不错。这给了我希望。
弗朗茨
问候托尼和赫尔曼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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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邮戳：布拉格-1918.03.03）
……[1]事实上我们一起住或者说我和你住比我和任何人住都要好，除了暂时都没法面对对方，这是人们所必须承受的屈辱，是无法避免的东西，对那些不能完全和谐地生活在一起的人们更是如此。这大概没什么帮助，只有类似于牙刷架、镜子之类的缓和剂和最重要的善意才会有所帮助。我们互相存有善意，事实上我对你存有最大的善意。
弗朗茨
-57 -
（布拉格，1918.05.05）
亲爱的奥特拉，事实上现在还什么都不能说，因为我还没有安定下来（在你的房间里倒是安定下来了，但在这座城市里还没有）。我呼吸似乎不那么顺畅了，不过或许是因为我在这儿走得比较快（而且已经在好转了），但睡得很差；开始的日子里我就没怎么真正地睡醒过，但毫无疑问这只是一段过渡，目前为止没有其他问题，我只能说暂时我还不后悔搬家，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但我想再见你一面和你好好聊聊；我试过和艾莉聊，但是感觉不对。
弗朗茨
向格雷施尔小姐和达维德小姐致以我诚挚的问候。当然还有赫尔曼先生。关于庭院我也不知道什么新道子，只是收到了要用粪肥的建议。今天我正巧经过果树园后面的施雷贝尔式的小园子[2]，之后我就觉得我们的庭院没什么了不起的了（并不是说我不喜欢我们的庭院）。我们在我们庭院里所做的，所有人都能做，也都做了。每个小园子都差不多是我们庭院的一半大；其中大部分打理得都不错，有一些特别好。对了，计划是：种植一些倒霉的胡萝卜（1）；2：胡萝卜；3：洋葱、生菜；4：菠菜、小红萝卜；5：一些植物；6：植物和漂亮的小姑娘；7：豌豆；8：洋葱（第一排球茎，两排的葱苗，之间种一些大蒜和小红萝卜——不，我说不下去了，我都搞晕了，但你知道我的意思）。
我们会通过卡尔寄给你490克朗——我380克朗、妈妈110克朗，是根据你附在信中的列表给的，再贴了你3克朗。
总监有个请求：他这个月会经过米歇尔罗布。如果他事先发电报的话，可以为他送60到180个鸡蛋到火车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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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信片）
（邮戳：布拉格-[1918年5月14、15日左右]）
亲爱的奥特拉，我觉得我已经在为帮助阿尔宾·巴尔特做准备了。我一到布拉格就写信告诉了他我们这里没有他的记录，但我们会马上把它搞定，之后再帮助他。昨天我为他安排了周六——也就是18日——去萨茨做体检；我们这边会有一位官员在场，会有人为巴尔特做一些对他有利的事儿。不过我五月初寄给巴尔特的信今天被退了回来。也就是说地址“萨茨牛贩利奥波德·格拉泽转”——这是他在祖拉给我的地址——还不够详细。（但我们的官员或许还是能够在那儿找到他。）很遗憾。他再来的时候问一下他。我们期待你周日来。艾莉说你基本上肯定会来。我自己这边没什么新鲜事要说的；在这儿住比在祖拉住艰难多了，但没有理由不尝试一下。
向你和小姐致以诚挚的问候！
弗朗茨
-59 -
（布拉格，1918年8月末）
亲爱的奥特拉，请把我的户籍注销文件寄给我；我可能要去度假，要用到它。另外，我最近去看了皮克医生；我觉得我肺的状况很好。我手头暂时没有这方面的目录可以给你；只有一些园艺方面的，不过我以后会收到的。你已经有一些了吗？
诚挚的问候！
弗朗茨
-60 -
（邮戳：布拉格-1918.09.08）
亲爱的奥特拉，户籍注销文件的事真是谢谢你了。我发电报只是想稍微催你一下；当然，我知道你现在烦心的事情有许多。但这在你要离开祖拉的时候也是意料之中的。请你务必不要担心学校的事，选择很多，或许根本没那么重要。如果想要学习的话，人在哪里都可以学到他想要的东西，如果需要的话还有书本来帮忙。我四处写信，四处打听了一下，现在先有这些：艾斯格鲁贝和克洛斯特新堡园艺学校的课程目录。（后者各方面来说都更好；人们在那里可以学到许多东西，还可以通过旁听的方式学习，时间安排上非常自由——这个优点大概所有这些学校都具有。不过旁听的话，拿不到正式的文凭；但文凭不重要；出勤和各科的考试证明对你来说就足够了。）我还有一堆捷克的家政学校的课程目录：它们大多和农业学校有关系，但是必须先看一下哪些比较合适。总的来说，你最好能够四处走走看看。关于纯粹的农业学校，我只写信咨询过布德韦斯、里布威尔达和弗里德兰特。布德韦斯的家政学院（无论我写了多少关于农业课程的事，只要是女孩，他们就会误解，所以布德韦斯只有家政学院回复了我。）那儿今年冬天根本就不会开班，因为食物和煤炭短缺；你得对这些事有些准备，因此去看看是很必要的。至此为止我还没有收到里布威尔达-杰钦和弗里德兰特的回复。通过一个熟人，我问了一位业内人士这些学校的情况，了解到里布威尔达是十分不错的，但只收高中毕业生。我听说那里现在就有一个女生（不过或许他们那里也可以旁听）。与里布威尔达相比，这位业内人士更推荐弗里德兰特。那里有个两年期的课程，可以轻易在一年内完成，完成后对找工作会有很大的帮助。而且，你在那里会受到照顾的，不光是因为这位业内人士，还有这里的总监，他和局长认识。维也纳其实也很好，可是那里没有农业课程，而且去维也纳你需要应付以前没有遇到过的情况。因此如果你决定不去维也纳的话，你能去一趟弗里德兰特和那里的人聊聊就再好不过了。（弗里德兰特在我记忆中是一个十分美丽、悲伤的城镇；我在那儿待过两周。）说不定不久后我会收到他们的回信。你完全不需要和爸爸谈费用的事；我很愿意承担这笔费用。钱一点一点在贬值，所以我把它投资在你身上；这将成为你今后生活的第一项抵押贷款。
我周日应该还在家里，接下来我大概会去图尔瑙。如果你去探访校园的时候需要我和你一起，我可以来。既然已经定下来了，你越早离开祖拉越好，当然，应该很体面地离开。这样你在新学年前有更多的时间可以四处看看。
你搬家的时候，不要忘了我的报纸。或许可以邮寄给我。
再见，问候所有人！
弗朗茨
小姐之后会做什么？
亲爱的奥特拉，附笔：弗里德兰特的回信了。我正在给局长回信，把一份副本附给了他。有两个学院：冬季学院（两个冬季课程，时间是11月初到3月末，但“有较多实践经验的务农者”只需修一门课程就能毕业）。他们也有家政学院，但今年的安排还不是很明确。你到布拉格时如果我不在的话，课程目录都在你的房间里——也就是我的房间里，在我不在期间寄来的信件和目录，你可以问办公室的凯泽小姐和克莱因先生取（克莱因先生也认识楚勒格先生和格劳普纳先生，他极有可能会到农业管理委员会催催）。
我刚收到另一个重要的请求：兔子和山鹑，你能弄到多少就弄多少；把他们寄给总监，邮资由收方付。如果价格不过分，吕夫特纳先生还会从总监那里得到一些烟草（雪茄、香烟、弗吉尼亚烟草，他要什么有什么）。
再见。
弗朗茨
再附：亲爱的奥特拉，杰钦学院来了回信。在某种意义上这所学校比弗里德兰特冬季学院好得多，但它有一些大学的特性，要求高很多。所以这取决于你觉得自己能到什么程度，另外也要看哪所学院会录取你。但可能不会是以正常学生的身份；我觉得对女孩子就是不可能的。但即使不是以正常学生的身份去上课，他们还是会在之前受过的培训上大做文章，我觉着你的情况大致不会有问题。一般来说，杰钦-里布威尔达的课程持续三年，但对于特定的旁听生来说，时间当然可以根据意愿、勤奋程度和选课的不同而缩短。在他的回信中，局长向我问起你之前的培训经历；我的回信你在附件中能看到，提到了弗里奇书记，他正好在全国委员会（这是个国立机构）里负责这所学校，他也是决定是否录取你的人之一。
我觉得你主要就是在弗里德兰特和杰钦这两所学校里做选择。最好能在选择之前，参观一下这两所学校。
再见！
弗朗茨
-61 -
（布拉格，1918年10月上旬）
亲爱的奥特拉，真是遗憾没有遇上你。我想让你今天去拜访K小姐。K先生今天给我看了一封他或许会寄给K小姐的信，信中他在和她告别。
尽管如此，他看起来像是默默地请求你今天去拜访她。根据他的叙述，他自己自然是万分正确的，倘使摇摆不定、易怒的人也有正确的时候。而她似乎对于任何形式的专制都充满恐惧，在哪里看到的都是专制，她甚至专门为了抵御专制而实行专制。所以如果你想去的话……
我不觉得这有什么实际的用处。并且，根据他的描述，昨天这样的情况已经发生很多次了。但是去拜访的话至少显示出我们对他们的善意。
弗朗茨
-62 -
（邮戳：布拉格-1918.09.11）
亲爱的奥特拉，我感觉还不错，每天上午都会下床；还没去过户外，或许今天、或许明天我会的。
你的处境不太好，我知道。饿，没有自己的房间，想念着布拉格，与此同时还得学习许多的东西。这是巨大的考验，能够经受得住考验就是巨大的成功。对你和你的目的来说，祖拉是个好环境。在开始的日子里你会觉得没有头绪，不过很快你就能知道自己是否熬得过去。如果你的学习或是你的健康状况有什么问题的话，你当然得回家。虽然如此一来，素食主义就输了一仗，一众“有经验的务农者”一定在小酒馆里胡吃海喝的。再说，如果寄包裹收得到的话，补救的方法还是有的。行得通的话我会定期给你寄面粉；据说可行。
这儿的人都对弗里德兰特的抢劫事件感到担忧，对《布拉格日报》报道事件的写法更是如此。鉴于弗里德兰特平日里是如此平静安宁，没有坏事发生，报道便立马称此不法行为“可怕”。不管怎么说，你的糖和一些其他东西被人抢了，加上那天也没好好学习，是挺糟糕的。爸爸妈妈已经安下心来了。
亲爱的奥特拉，学习或者回来，好好待着或者回来。如果你撑下去了，我会以你为荣；如果你回来，我会抚慰你。
还有一件事：不要把写了一半的信塞在课本里。当你坐在高脚凳上的时候，它们可能会从课本里散落出来，被人捡走在班里传阅。
再见。
弗朗茨
替我问候胡布女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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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景明信片：布拉格，城堡区，斯特拉霍夫修道院）
（邮戳：布拉格-1918.11.27）
一些朋友给你发来问候：
我的问候最真诚，伊尔玛
弗朗茨
你的母亲向你问好！
祝好，你的爸爸赫尔曼·卡夫卡
有人向你发来热忱的问候，但我还不能告诉你是谁。[3]
祝好[4]，玛丽·维尔内罗娃
-64 -
（明信片，上有卡夫卡的一幅画；图片下的说明为：“我生活中的场景”）
（谢列森，1918年12月初）
你怎么样？圣诞的时候带上笔记本和书。我要考考你。或者说，我应该来布拉格？我在这里过得和在祖拉一样好，只是这里东西更便宜：一天只要花6法郎（现在维也纳的汇率是1克朗换10生丁）。我想在这儿待四个礼拜，但圣诞节的时候也可以来布拉格。
祝好！
弗朗茨
要给总监寄明信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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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信片）
（谢列森，1918.12.11）
亲爱的奥特拉，这太糟糕了；如果只是一些明信片就打扰到你学习的话，其他的信件影响该有多大啊。不管怎么说，这明信片主要是寄给神经质的教授的。当然，其他人应该也讲了那天晚上的事；我觉得整件事都棒极了，很轻松，很自然；没有人看起来忧心忡忡。根据妈妈的信，今天是周三，晚上又会有一场盛大的聚会。我圣诞节会来的；我感觉很好，虽然我呼吸有些虚弱，心跳有些沉重。我很高兴能收到弗莱施曼小姐[5]的问候。根据你的叙述——混杂着我当时的寒热——我已经可以比较完整地想象出她的样子了。或许她在你的下一张卡片上能好心地帮个忙，给我公正地写写你的表现。这是什么意思，“觅食”？很遗憾，我的桌上本应该有很多吃的。作为替代我画了这个：再来毁掉你一个小时的学习时间。
弗朗茨
注释：
[1]信的第一部分已遗失。（译注）
[2]以莱比锡医生施雷贝尔而得名的一种在市郊的小菜园或小果园。（译注）
[3]原文为捷克语。（译注）
[4]原文为捷克语。（译注）
[5]弗莱施曼小姐（Fleischmann miss）：弗莱施曼小姐是奥特拉在学校的唯一一位女性同学。（译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