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是这只大矛吗?”丁远一跃过去蹲下,手指着大戟,侧过脸来,问道,“师父,如果我能拾起这只大矛,可能赠给我?”
……
丁远天生少了一魄,是为天残之兆,乃是短命之人,他虽无长寿之福,但也绝非资质平凡的凡尘俗子。
与丁远与生俱来的,尚有一种卓绝的天资。
对兵器的感知力。
丁远往刺天神戟抓去。
嘤嘤嘤。
一丝清脆的声音,由兵器上传来。
正是丁远皮肤与刺天神戟方一接触,兵器表面忽的生出一层淡青色的波纹,一环扣起一环的荡来。
此刻。
远方。
未知玄土。
一位老人,白发苍苍,垂于肩头,站立于绝峰之巅,举首望去,头顶苍天近在咫尺,魔气滔滔,如锅中蒸煮。
“大魔起——”
又一方未知战门,一位白发垂肩的老人,弯腰曲背,身材佝偻,转过脸来,对远方苍天瞥了一目,“乱来——”
……
“远古战道,封魔战门的绝世神兵,刺天神戟出世——”
……
“魔来——”
……
“世将乱——”
……
“风起——”
一张丑脸,奇丑无比,这个丑字,并非丑陋之丑,而是丑恶之丑。咚咚咚,土球滚至丁远三丈远,这张丑脸,出现在视野当中。
恶魔二字忽的跳出心头,小丁远大起胆魄看去,心中只盼,外表看上去邪恶的老头子,内心是善良的。
半边头颅,一只右眼,上钉一只折断的箭矢,黑色的液体从瞳孔流出,似湿未干,挂于眼睑之下。
左臂已无,右臂在手肘出切开,膝盖之下,已无小腿,覆盖在身上的黑色铠甲,胸口大开,五个大洞,可见森森白骨。
“既已拿起刺天神戟,便可拜在本祖名下。”老人见丁远未动,厉声吼道,“立马磕头拜师,否则,我生吃了你——”
“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丁远三拜。”丁远虽在恫吓之下,却未丢魂,镇定之后跪下磕了三个头,算是礼成。
“丁远,你过来,拜过师门前辈。”老人土球一滚,阵阵风起,吹开洞里的落叶和枯枝,“地上的白骨,生前皆为你的同门,你要看清楚,这些人全为我杀。”老人哼了一声,道,“为师全心传授,这些蠢材,还不如我,那留之何用,为师把全部杀光,如今你已拜在老夫门下,务必牢记,超越本祖。”
“师父,你当真也太狠了——”丁远口中称是。
“老夫在世之时,人送血吞老祖之名,我若不狠,天下人怎能怕我。”
绝世,不知年月。
世上已千年,洞中方七日。此乃古语,虽不真实,却也可从中看出,没有交流的年月是度日如年。
万丈窟下无名洞,暗淡无光的崖底,一道一道的光,横劈,竖杀,如匹练一般,光芒四射。
当初十二的少年,如今长大,高大的身材,健硕的体魄,唯有一张脸,常年不与阳光照射,雪白。
丁远站在高处,负手而立,恰如潘安玉树临风前,洞内无风,衣衫自鼓,丁远的功力已到五阶圆满。
五阶,登峰之境。
万丈窟下已五年。
武仙修法有九大阶,五阶登封为分水岭,如果突破,便可腾云驾雾,于九天之上飞翔,尊为上人。
“五年之前,大乾青宗宗门道场,崩云手聂雄六阶飞身,足下两道云气,供其驱使,我方见之,以为仙人。”
丁远如今已是登峰大圆满,神力已积累完全,当今只差一截本质上的领悟,便可遥遥直上,入六阶飞身。
“丁远,今日之功练完了?”洞中传出一阵浑厚的声音,“破天式是否贯通,有无到大乘?”
“师父,你闭关是否成功?”听到血吞老祖之音,丁远脸上一喜,跃下高坡,飞奔入洞内。
“师父,丁远已在前日,练成破天式,封魔九戟第一式,在您规定的六年之内,已经大乘。”
“真好,丁远,这才不负你天资卓越。”血吞老祖若有微笑,一根青藤忽的射出,直击丁远周身经脉。
血吞老祖周身,泛起黑芒光环,穿过一条一条青藤,打入丁远身体之内,这是血吞老祖第六次为丁远打入神力。
“师父,丁远已到达到五阶圆满,体内玄力生生不息,无需师父在为我打入神力,师父且停下手来——”
许久之后,血吞老祖停下来,颔首点头,道,“丁远,六年之内,你练成破天式,为师决定给你三个奖励。”
丁远眉开眼笑,双手伸出,托举起来,只待师父拿出宝物来。与血吞老祖生活五年多,知晓其宝贝甚多。
“第一个奖励,便是方才为你打入的神力,日后你能用到。”
“第二个奖励,为师要传你本门绝技。”
“第三个奖励,为师要传你多年来练法心得。”
血吞老祖给予的第一个奖励,方才已然全部打入丁远体内,其时,一只绿色的青藤由远而近,进逼过来。
一颗拳头大小的黑色半透明珠子,用枝条绕住,缠在枝头,血吞老祖运气用力,将其定格在丁远一尺远处。
血吞老祖道,“此珠之中,乃师父一生所学感悟,你且好用之,直到老夫的武镜,你必将全无提升之阻。”
“徒儿多谢师父。”
“接下来九日,为师传你本门两大绝技,你且认真看,听,学。”血吞老祖说起师门偶有怀恋之色。
“本门强盛之日,武气鼎盛,这些不提也罢,不过,丁远,你且记住,你的师门,乃是远古战道,名为封魔战门。”
“本门有三大宝物,震慑一世,其一为兵器,乃我派镇山神兵,便是你神海中的刺天神戟。”
“本门另外两大法宝,皆为功法秘典,其一为《封魔九戟》,此法乃战技,第一式破天式,你已大乘。”
“本门第三大法宝,便是战法《镇虚九阳功》,此法有通天彻地之功,为师也只学得上半部,日后一并传你。”
几乎用了六年,破天式方才大乘,丁远心中也不知,这可否算是出色,唯有血吞老祖给了他一针定心剂。
“丁远,为师天纵之资,可说是惊才艳艳,当年,为师练破天式,却也用了五年多,日后你必将达到我的程度。”
血吞老祖说这话时心中羞愧难当,当年师门前辈无数,资源丰厚,他练这破天式,前后花了五十年。
纵是五十年第一式大乘,血吞老祖被封魔战门上下奉为前后万年无出其右的绝世无双武道天才。
“破天式你已大乘,第一日,为师传你战天式,与破天式同样为结合大招,下有三十六战天小戟式,每一战天小戟式,又分三百六十五式……”
翌日,丁远又开始习封魔九戟第三式,直到第八日,封魔九戟九大式皆被血吞老祖演化完全。
“丁远,所悟多少?”
“师父,所悟八成。”
“八成!奇才,奇才。”血吞老祖惊叹连连,道,“为师以为你只捂得五成,看来小觑你了,明日传你镇虚九阳功。”
三个月后,洞中高坡。
丁远坐落其上打作,运功练法,忽的眸子一开,古洞为之一亮。
“散!”
丁远一声呵斥,环绕身体的黑色光环崩离,一圈一圈的黑色光环,如半月/经纶刀,绕其四肢,久久不灭。
“镇虚九阳功,第一层,成!”
“六阶飞身之境,成!”
通。通。通。
血吞老祖土球滚来,惊起枯叶一片,感丁远的功力,道了一声好,“丁远,你已六阶飞身,为师今日便送你出万丈窟。”
功力晋升,丁远沉浸在欢喜里,还没来得急回味,听言一惊,道,“师父,我要留在崖底,我不出去。”
“你天生奇才,留在崖底,无人问津,岂不可惜,你若不走,为师传你一生所学,又有何用。”
“俗世之人,心地不正,用心不善,便是天下正道领袖大乾青宗,也出虚伪之辈,没师父你万分之一善良,我为何要出去。”
“你这混账东西,那些人岂能与我比,我派名为镇魔战门,便是要扫除一切邪恶,涤荡一切歪道,你要不出去,我废了你。”
“师父,废了我,没那个必要了吧。”丁远小声唏嘘,声音弱小三分,看向血吞老祖的目光,怯生生的。
“为师今日送你出窟,百年之后,为师入世一看,你要不能铲除一方邪恶,为师会把你铲除——”
一处无名山川,无名崖上,青天白日之中,忽的,显出一位青年的身姿,这青年人,便是出了万丈窟的丁远。
总是出了万丈窟,摆脱了那个老东西。丁远心中,狠出了一口气,这么些年,可是让吞血老祖给折磨惨了。
“人生得意须尽欢。”丁远走出野山,好生欢喜,进了镇子,用打来的野兽毛皮换了些碎银,买了两个大饼,剩下的银子买了一匹宝马。
“六年之后,又是大乾青宗开山收徒的大日子,我天生五行旺木,必须学得大乾青宗的镇派神功,帝皇青木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