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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后宫王法

自此以后,二人天天在柳树林里海誓山盟要地老天荒永结连理。没过几天,齐缗王就正式搬进了灵妃的园子居住。摆出了一副明媒正娶恩爱夫妻的架势。

这副造型首先就引起了齐缗王那三个夫人的强烈不满。老大的不满并不在于男人寻花问柳,她知道自己年老色衰人老姝黄,早就没有了竞争的实力。她只在乎自己的位置,你只要不动摇我老大的地位,顺理成章地让我坐上王后的宝座,找再多的女人我也不管。问题的关键是男人和那个可以称娘的人缠在一起后一直不提立后的事,这就让老大不得不冒火了。老二和老三平日里争着巴结男人互不相让,眼看着进宫后男人却迷上了别的女人,用老二的话说这是“肥水流进外人田”,她们两个很快就结成统一战线要撕这个“不要脸”的脸。

这个事情很快就闹到了钟太后那里。三个女人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向钟太后哭诉她们的冤情。起初的时候钟太后还不相信,她斥责三个女人无事生非。当三个女人把时间地点等一一告知之后,钟太后也坐不住了。待她们离去之后,钟太后就立即起身去了灵妃的园子。

还在屋里沉浸在与齐缗王偷欢快乐之中的灵妃一见到怒气冲冲的太后驾临,情知不妙,立即上前向太后请安行礼。钟太后也没有理她,径直走到太师椅前坐下后,声色俱厉地问道:“你可知道自己的身份,你可知道做人的廉耻,你可知道宫里的规矩!”

这个时候的灵妃经过这些天的调理,心态上已经和从前大不一样了。是的,她知道自己的身份,她也知道做人的廉耻,她更知道宫里的规矩。这件事情不可能风平浪静一点波折都没有。人们不理解不赞同不支持不答应,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了。说穿了就是个乱伦的名声杀头的死罪。但这事情能怪自己么,是那齐缗王不放过自己,是他要强迫自己,我能有什么办法。是的,我可以去死,我可以去给那个老鬼殉葬,但死了之后你们就能原谅我么,你们还能把我同那老鬼埋在一起么。死了也是罪名犹在骂名难消,我又何必多此一举呢。况且,当今国王真的是对我很好,这一点,灵妃自己比谁都感受深刻。不说那些花言巧语,不说那些海誓山盟,就说两个人之间的那些事儿,那齐缗王是那样的认真、那样地神圣、那样地用心来对待,没有半点敷衍、玩弄和欺负人的意思。完事儿之后,他又是那样的疼爱有加、关怀备至,生怕自己没有尽兴或者有所伤痛。女人一辈子图个啥呢,遇到这样的男人那就是心满意足了。因此,灵妃已经在心里打定了主意,任凭其他人怎么说怎么看,我只要紧紧抓住齐缗王一个人就行了。什么名声呀罪状呀,你们还能奈何得了当今国王不成。

心中有数,面色不慌。对钟太后怒气冲冲的责问,灵妃装傻道:“不知太后因何如此气恼!”

钟太后一掌拍在太师椅的扶手上:“大胆泼妇,还敢巧言顶嘴。你自己干的好事自己不知道么?”

灵妃心里其实清楚太后为何而来又为何发火,她本来想来个一推二百五不认帐,可又一想迟早都要见人,不如认了,看看你们能够把我怎么样。于是她就有点轻松地对钟太后说道:“莫非太后是指当今国王向我示好的事么!”你看这灵妃多会说话,既承认了有这个事情,又把事情说得轻描淡写,还把责任推到了当今国王身上。

看到灵妃一副无所畏惧的模样,钟太后气得差点没有昏过去。她当即命令士兵把灵妃拿下并关进了后宫柴房,也就是相当于禁闭室的地方。

钟太后把灵妃娘娘抓起来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宫里宫外,人们纷纷拍手叫好。齐缗王的三个夫人和朝中的几名大臣到处说钟太后是个了不起的人,是个压得住邪的人。而压得住邪的钟太后在新国君齐缗王那里却碰了个不大不小的钉子。

这次不是齐缗王找太后而是太后找的齐缗王。那钟太后把灵妃关起来以后,回到屋里冷静下来一想,她发现事情并不是想象的那么简单。这灵妃即使有再大的胆子,她自己也不敢在齐宣王尸骨未寒的时候就要改嫁他人,而且这个要改嫁的对象就是刚刚死去不久的齐宣王的儿子。如果新国君没有那个意思,你灵妃再怎么妄想也只能是妄想而已。自己作为后宫的实际掌门人,对这样败坏家风门风,有损国格的事进行管束和处罚,这是天经地义的,任何人也不敢说一个不字。现在问题摆在这里了,那新国君是个什么态度呢?于是钟太后就主动找到齐缗王的门上来了。

说起来这个齐缗王还真的有点可怜,灵妃被太后关起来的消息就他一个人不知道。三个夫人是巴望不得、正中下怀。朝中大臣在暗暗高兴的同时装聋作哑、假装不知道,谁也不愿意多嘴管闲事。那些宫女使女们就更不敢开腔了。

见到太后来访,齐缗王十分客气。把太后让到椅子上坐下奉上茶水后,齐缗王才开口询问道:“不知太后驾临有何赐教?”

这钟太后也不掩饰,直截了当地说道:“我为灵妃之事而来。不知国王可曾知晓,我已按祖宗家法和宫中规矩,将那不守妇道之人囚禁于柴房之中,想听听国王对处置这等事情有何高见。”

钟太后的话完全出乎齐缗王的意料。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同灵妃的事这么快就搞得沸沸扬扬,并且发展成了这么一个难于收拾的局面。本来刚刚继位,他并不想搞得人心惶惶,他也想朝中上下后宫内外一派安定团结。但他认为自己既然贵为国君,那就拥有无尽的权威,娶一个妃子那又何妨。他估计只要自己坚持就没有人能够奈何得了。当然他也不会傻到和太后公开叫板的地步。于是他就和颜悦色地对钟太后说道:“太后在上,孩儿既为一国之君,便可享有天下的一切,又岂在乎迎娶一个女子。吾不学别人佳丽三千,只钟情于一人,这有何可以指责之处。先王留下遗孀,吾本当极力孝顺,今代先王之责,何须顾及他人多嘴多舌耳!此事既已如此,还请太后成全为是。”

听了齐缗王这一番歪歪道理,钟太后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生了一阵闷气,钟太后才从牙缝里蹦出一句话来,太后说:“你这样一意孤行是要惹大祸的。你不顾祖宗江山,我还要大齐的脸面呢。人我是一定要严惩的,你自己洁身自好才是。”

说完,钟太后就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齐缗王的屋子。

回到后宫,钟太后立即布置惩处事宜。按照田氏家法和后宫王法,灵妃不守妇道,公然乱伦,有悖纲常,应当处以极刑。考虑到其曾经伺奉先王;改为执行绞刑。

对灵妃作出这样的处罚,下这个决心,钟太后是颇费了一番心思的。说实话,作为女人,作为一个比灵妃年长二十来岁的女人,她哪里愿意去多管闲事得罪人哟。你看人家年纪轻轻正当青春年华,又天生一副美人坯子,做出一点不安分的事情来那是真的情有可原的。自己进宫以来,虽然同灵妃,包括死去的燕妃都有过不愉快,但没有根本的利害冲突,大家相处一场,这也是人生的一种缘分。所以就没必要把事情做绝。但是,此事一出、此端一开,人心必然大乱,人心乱则天下乱,天下乱则齐国亡,这个道理是那么的明显,她钟太后不能坐视不管。这后宫的事情由我钟太后作主,还轮不到你齐缗王来横插一杠子。我尊重你找你商量,你不识大体要毁了大齐的前程,那就不要怪我不给你面子。

钟太后在宫里一意孤行地准备对灵妃的处罚,齐缗王在外边急得象热锅上的蚂蚁。他要阻挡,这事情又确实是他自己没有道理站不住脚。人家太后秉公执法,处理后宫的事是天经地义,想挡也挡不住。要让人去说说情,可这关键时刻朝中大臣一个个象是缩头的乌龟,谁都不愿意上前。所以这个时候齐缗王根本顾不上处理公务,成天就在那里徘徊叹息。

这天的午时三刻,一切准备就绪,对灵妃的绞刑马上就要开始。根据钟太后的交待,此事并不光彩,不宜过多渲染。所以刑场就安排在后宫的一块空地上。天气本来很好,可临近午时却下起了毛毛细雨。绞刑架上的绳索一会儿就被雨水淋湿了,嘀哒嘀哒地在那里滴着雨水。宫女使女们全都躲得远远的偷着观看。只有齐缗王的三个夫人打着阳伞在绞刑架前当观众。

那齐缗王连午饭都没有吃,一直等在刑场旁边的林子里。这个时候他真不敢见那个即将被自己害了的女人。林子里的树叶挡住了雨滴,但挡不了多久,一会儿功夫那林子里的雨滴比外边空地上还要大还要急。齐缗王的全身都湿透了还不愿意离开。他要在最后时刻送一送那个可怜的人。

时候到了,只见从柴房方向走来一队士兵,后边跟着一个五花大绑的人,那就是今天行刑的对象灵妃娘娘。这时不仅雨下得很大,风也刮起来凑热闹。灵妃的头上身上全是雨水。一切都是预先安排妥当的,用不着走什么过场和形式,人一到立马就被推到绞索之下。当绞索就要套进脖颈的一瞬间,林子里的齐缗王再也控制不住了,他奋力地冲上前去要阻止这个处罚。但他还没有冲到跟前就被士兵们拦住了,士兵们说:国王恕罪,太后有令,国王不得阻挠行刑。

万般无奈的齐缗王只好眼睁睁地看着那绞索往脖颈上套。同时,他也看见了灵妃娘娘那双充满了恨和怨的眼睛,那眼睛里一滴泪珠都没有。相距只有十米之遥的齐缗王只感到心口象针刺一样的痛。

就在士兵要踹掉灵妃脚下的砖头拉起架上的绳索时,朝中几个大臣急匆匆从宫门外赶过来。他们一边跑一边喊:“国王何在?边关急报!国王何在?边关急报!”

一封来自边关的紧急军事情报在齐缗王手里刚刚浏览完毕,齐缗王即急令士兵放人。见士兵有所犹豫,齐缗王就让士兵暂缓,说要禀过太后再说。

齐缗王拿着边关急报在钟太后屋里呆了半个时辰。半个时辰后,钟太后身边的宫女过来传话道:“太后有令,停止对灵妃的行刑。着令士兵立即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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