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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化装突围

告别一剪梅离开二塘口之后,柳下聪一行在大路上颠簸了两天,终于到达了楚国的都城。

对楚怀王的态度,柳下聪早就在心里预测过好多次了,不管楚怀王是个什么态度,他都要充分地表示自己的诚心。这也就是他坚持要到楚国来的一个原因。现在来了,我的诚心就表示出来了,你楚怀王该表示表示了吧,不说别的,咱大老远的跑这儿来,你总得欢迎欢迎嘛。他觉得国与国之间打交道就应该有个礼节,有个最起码的规矩,咱大齐国的相国来了,你楚国这边总不能装聋作哑不知道吧。

然而,实际的情况让柳下聪很是失望。楚国的人不仅没有谁到大路边城门外来迎接,连住宿的地方都是他们自己找的。

一行人疲劳不堪的穿过楚国的都城,又郁郁寡欢地找了一家旅店。而就在一行人往里边搬行李、栓马匹的时候,那旅店外边不知怎么就来了许多高呼着口号的人。

柳下聪站在窗口向下看,那些高呼口号的人一个劲儿地朝旅店这边拥过来,总数大概有一二百。那口号喊的是“我们的钱是血汗钱,我们的钱是养命钱”、“齐国佬滚回去”、“自己的事情自己办,不要把我们拉下水”,等等。旅店四周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一时间竟将整条大街围得水泄不通。

一见到这种情况,柳下聪脑袋里就轰地一下好象挨了一个闷雷,他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在齐国的经济保卫战中,柳下聪把自己的全部希望都寄托在与楚国的联合上。那秦国已经没有希望了,楚国成了柳下聪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在他看来,楚怀王在借钱和联合的这件事情上,无非有三种态度。一是满口应承,大大方方地给钱。这是柳下聪最盼望的结果。二是有条件地答应联合,象征性地借一点钱。对这样的态度,柳下聪认为只要条件提得不过份,他也可以考虑。第三就是不哼不哈地拖起。在拖的过程中找出种种借口阻拦。柳下聪最担心的就是这第三种情况的出现。看到眼前的情形,柳下聪就长叹了一声,在心里边暗暗叫道“天不助我也!”

就在柳下聪叹息不止的时候,顾同上来向他报告情况,顾同说:“外面来的这些人都是楚国的商人。他们这么做是受到楚国那个民间商会的指使。我听外边的人说,这帮人在城里已经呆了很长时间了,等的就是咱们的到来。这些商人们认为我们来楚国借钱就是来榨他们的油,就是来砸他们的生意砸他们的饭碗。有好多人都在说不能让咱们见到楚怀王,必须在楚怀王接见我们之前把我们赶走。”

柳下聪听到这个消息心中稍稍得到一点宽慰。只要这事儿不是楚怀王搞起来的,他心里边就觉得还有希望。于是就安排众人作好准备,明天一早就要去见楚怀王。

但是柳下聪和他的所有随从都没有估计到这件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商人们集体前来闹事,围攻旅店表示抗议,背后没有人指使是不可能的。

这个背后指使闹事的人不是别人,就是柳下聪的老熟人,那个当过临淄知县,又被柳下聪专案组得逃跑了的前任代理相国。至于这个人究竟叫什么名字,这在历史上都无法考证。笔者也是好不容易才在故纸堆里发现一条“前临淄知县代理相国藏匿于楚地经商”的线索,顺着这条线索追下去才找到了这一段尘封的历史。

这个前相国当初在柳下聪专案组强大的压力下卷起部份钱财从临淄逃跑以后,一屁股就跑到了楚国。仗着手中那点钱财,隐姓埋名地改行做起了生意。谁知道这家伙是个敛财的主儿,在齐国当临淄知县当代理相国的时候就很会捞钱,做生意当商人也是一把好手,赚起钱来就没个完,在楚国的生意越做越大,几乎就成了控制楚国商业零售批发的大亨。如果这个前相国就此罢休,安心当他的商人做他的生意赚他的钞票,可能就会在任何人都不知情的情况下,成为历史上另外一类比如商业奇才类的知名人物,而柳下聪的楚国之行也就不会有那么多故事,也就不会那么惊险离奇。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就有点遗憾了。好在这个前相国不是一个自甘寂寞的人。依靠做生意在楚国立住脚跟以后,随着经济实力的不断壮大,那隐藏在内心深处早已心灰意冷的政治上的想法又开始萌动了。有了钱就要想有所动作,有了经济地位就要想在政治上有所作为,看来这是一个铁定的规律。更何况被人活生生的从代理相国的位置上赶跑了,那些带不走的金银财宝被没收了,还有三亲六戚被杀的杀关的关,心底里的那颗仇恨的火苗时刻都没有熄灭过。所以当柳下聪要来楚国的消息传到他耳朵里的时候,就象快要熄灭的火堆上突然被人浇了一桶松子油一样,火苗子突然就轰地一下窜起来了。

对这个前任相国来说,现在他有的是钱,有了钱就可以有人,想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柳下聪一行人从临淄一动身,后边就有这个前相国的人盯梢,每到一个地方都有小报告打过去,柳下聪的行踪就完全处于他的视线之中。其实在大龙山火神庙的时候,他就让人去收买过一剪梅,要一剪梅在火神庙帮他解决掉柳下聪。可一剪梅收了他的钱之后不办事,反而把柳下聪放了。他又转而收买公鸭子,要公鸭子在二塘口动手,没想到公鸭子的行动也被一剪梅搅了局。他只好把柳下聪一行人放进了楚国,他要在楚国境内让柳下聪达不到目的借不到钱。

这个前相国的身份这个时候已经是楚国民间的商会会长了。当柳下聪等人住进旅店以后,他立即调动那些城里的商人前来围攻旅店,目的是要造成强大的声势,给楚怀王形成压力,阻挠楚怀王向齐国借钱,破坏齐楚的经济联合。如果有可能还要柳下聪把小命留在这里,以报他专案组时对自己结下的仇怨。

柳下聪哪里知道这个背景呢。在三个贴身保卫和顾同等人的护卫下,他也只能在旅店里看着那些商人胡闹,只有等着第二天到楚国的官府去说话。

一个国都的闹市区里有人闹事,这个事儿很快就传到官府里去了。那官府的人一面派人前往出事地点察看情况,一面就把消息报告给了楚怀王。这个时候楚怀王才知道齐国的人来了,来的还就是自己要的齐国的代理相国柳下聪。禁不住心中就暗暗地得意,我随便这么一说你不就乖乖的来了么,我没有搞什么欢迎仪式你不是照样来了么。于是楚怀王就对国都里负责治安的官员说:“让这些人闹一下吧,正好给他们一个下马威。”那官员立马就把楚怀王的指示带到了现场,官府的人于是就远远地看着那帮人胡闹,只要没有大的出格行为他们就不会出面制止。

按照柳下聪的想法,这帮人的胡闹不可能持续多长时间,只要自己不理会他们,他们自然就会散去。但是没想到这帮人很有耐性,整整一个晚上过去了,到第二天早上仍然没有一点散去的迹象。只要柳下聪的人在旅店门前一露头,外边就会响起口号声呼叫声。就连那家旅店的老板要赶着马车出去采买物品都被堵着出不了门。顾同他们几个人试了几次,每一次都被挡了回来。这样一直拖到快到晌午了,柳下聪心里急得直冒火。还是顾同看出了端倪,这不明明就是把咱们堵在这里不让咱们去见楚怀王吗。于是顾同把旅店周围的情势观察了一遍之后就想了一个办法,他让柳下聪换了一件衣服,又戴了一顶帽子在后边等着。他自己带着几个随从跑到前边大门口强行闯关,引得那帮人全力对他们进行围堵。就在大门那里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柳下聪与三个贴身保卫沿着后边二楼的窗户飞身跳到围墙上,然后迅速从墙上跳到地下,爬起来就飞也似的离开了旅店。

这一幕有些狼狈有点可笑的插曲登不得大雅之堂,在正史上是没有记载的。是笔者在写作过程中偶然从当地百姓的口中得知了这一珍贵的传说史料,所以就把它记录在此,让两千多年后的读者们得以真实地体验当时的鲜活场景。

那个前相国使的这一招果然是密不透风,顾同他们几个人在前边大门那里根本就无法突出围堵,闯关不成的顾同就带着随从回到旅店里边。围堵的人看到顾同他们退进了屋里以为柳下聪还在里边呆着,就一个个地在大门那里手拉手肩靠肩地扎成一道人墙,以防止里边的人再次朝外冲。却没有想到那顾同使了这么一个金蝉脱壳的手段,让柳下聪这条大鱼漏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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