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的死猪男人!
她屏住呼吸,再慢慢吐出,不让巴尔加斯发现自己在呜咽。她在心里暗暗咒骂奇诺,然后更将格罗骂得狗血淋头。奇诺和那些杀人或非法走私的人一样,勇气非凡,一派天真,因为他从不想太多。他总是因为不够聪明而招惹麻烦,从未考虑自己身陷危险,从未考虑连整个家庭都得赔上性命。格罗和他堂弟完全不同:他机灵,诡计多端;他知道会有哪些风险,总是知道如果自己被抓了她会发生什么事,只是他根本不放在心上。那本该死的笔记本。千万别看,他曾说过,带走它但是不要打开。真该千刀万剐,她又一次咕哝道。千刀万剐的格罗!
“发生什么事了?”她开口问。
巴尔加斯耸耸肩膀。“发生了该发生的事。”他回答。他瞧了一眼手上拿自动步枪站在大门处的保镖,不发一语,仿佛一个影子或一缕幽魂。他从毒品生意转战药业与政界,还是一贯的谨慎小心。还有一名保镖在外面,也是全副武装。他们付给小教堂夜间守门人两百比索,请他先行回避。巴尔加斯先生看了看特蕾莎放在地上的袋子,就在双脚之间,然后目光落在那把摆在膝上的鹰式手枪上。
“他已经长时间这样玩火,出事只是迟早的事。”
“他真的死了吗?”
“当然。他在山区被抓……既不是被士兵,也不是联邦□□,都不是。是他们自己的人。”
“谁?”
“是谁都一样。你知道格罗搞的鬼,他把自己的牌混到别人的牌里,最后遭人告密。”巴尔加斯手上的哈瓦那雪茄重新点燃。他打开笔记本,靠近蜡烛的光,随意浏览。“你看过这里面的东西吗?”
“我只是把它带来给您,就像格罗吩咐的。我不知道里面有什么东西。”
巴尔加斯点点头,一副深思熟虑的样子,但看起来不太自在。“可怜的格罗搜集了他一直在寻找的东西。”他下结论。
她朝着教堂里挂着的木片和干枯花朵的阴影看去。“可怜什么!他一点都没有考虑到我,真是个猪头。”她终于控制住不让声音发抖。她没有转头,感觉旁边的人目光灼灼地盯在她身上。
“你运气不错,”她听见他说,“到目前为止还活着。”他就这样继续坐了一会儿,打量着她。雪茄、蜡烛和香炉的味道混合在一起,香炉在侠匪圣人的雕像旁边燃着。“你有什么打算?”他问。
“不知道。”这次轮到特蕾莎耸肩,“格罗说过您会帮我。把笔记本交给您,然后寻求帮助。这就是他告诉我的。”
“格罗总是个乐天派。”
她感觉到胃里的空洞加剧。蜡烛的火焰在马维德雕像前噼里啪啦地燃烧,烧出的烟让她喘不过气来。四周又湿又热。忽然间,胃部的不适感变得无法忍受,她压抑住站起来灭掉蜡烛然后出去吸口新鲜空气的冲动。如果还可以,她会继续逃命。但是当她再次往前看,她看见另一个特蕾莎正坐在对面盯着她。或许坐在对面的才是她自己,静悄悄地看着面前惊慌失措的女人,她坐在巴尔加斯旁边的凳子上,身体向前倾斜,膝上搁了一把没用的手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