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渠珍经过剿抚并用的策略,使湘西境内的土匪渐渐趋于平息,心里不禁甚觉欣慰。这时,他忽又想到湘西北的慈利县有个朱际凯,拥有一团人枪,半匪半军,时常在与大庸交界的地方进行骚扰,影响湘西边境的安定。于是也想把他招安收编。一天上午,陈渠珍即在统领部召开会议和众军官商议道:“现在各地的武装首脑都和我们有了接洽,表示了愿意归顺投诚的意向,只有慈利的朱疤子那里,还没有动静。你们看,该派谁去做做工作才合适呢?”
年轻的参谋朱早观主动回道:“统领,让我去吧!”
陈渠珍看了看他道:“这个朱疤子名头很臭,是个反复无常的小人!现在争取他的不只是我们,还有北边的川军和东边的省军,他以前也想过投靠我,但不肯服从编排,我当然不会答应。你要是贸然去跟他打交道,只怕有危险。”
朱参谋道:“统领,现在我们兵势强大,那个朱疤子胆子再大,我就不信他敢把我吃了!”
陈渠珍想了想,点头道:“好,就派你去找朱疤子和谈,记住要小心!”
朱参谋点头道:“是,属下一定不负重托。”
第三天旁晚,朱参谋乘坐四人抬的官轿,在四个彪形大汉的护卫下,就一路风尘,渐渐来到了慈利县保安团部门口。
一个持枪的门卫喝道:“干什么的?”
朱参谋从轿子上下来,从口袋里取出一张名片,递给站岗的门卫道:“我奉湘西陈渠珍统领之命,有要事会见朱团长,烦请相告。”
那门卫接过名片看了看道:“请稍等!”说罢跑进院部内室道:“报告团长,湘西陈统领派人来求见!”随即将名片递上。
朱疤子接片在手看了看道:“啊,是陈渠珍的来使!肯定是来收编我的,怎么办?”
张副团长道:“赵恒惕总司令的使者在这里,团长刚刚答应归附。如果再投靠陈渠珍,恐怕不好吧?”
周参谋长也道:“对,要是赵总司令知道我们脚踏两只船,肯定不高兴!”
赵恒惕使者王副官随即:“朱团长,张副团长,赵总司令的意思,我可说得很明白了!要是你们出尔反尔,惹得赵总司令不高兴,我可就帮不上什么忙了!”
朱疤子连忙赔笑:“王副官,您千万别误会,我们既然诚心投靠赵总司令,哪里会管它狗屁陈渠珍啊?回去告诉赵总司令,我朱疤子说一不二,决不反悔!刘副官,你出去跟陈渠珍的人说,老子没空,要他们滚回去!”
张副团长道:“朱团长,陈渠珍坐镇湘西,兵强马壮,我们要是与他正面为敌,难免会吃亏啊!”
朱疤子如梦初醒:“对,张老弟说的对!刘参谋,你先把他们稳住,就说我明天见他们!”
刘副官:“是。”即与卫兵一道出了门去。
刘副官来到门口即道:“朱参谋,我们朱团长正在会客,让我领你们到旅店住下,明早再见。请吧!”
朱参谋冷笑道:“嘿嘿,朱团长好大的架子啊!”
刘副官针锋相对:“朱团长军务繁忙,还请朱参谋见谅了!”
朱早观等人只得跟着刘副官一起到了一家旅店住了下来。
晚上,朱疤子与几个心腹密谋商议道:“大家说,陈渠珍的这个来使,我们该怎么打发呢?”
张副团长道:“可以跟他们耗时间,让他们沉不住气,自己滚回去。”
王副官道:“你们怎么做,我管不着,但如果你们投靠陈渠珍,赵总司令不会放过你们的。”
朱疤子道:“王副官,请放心!为了表明对赵总司令的忠心,老子安排人手,今晚就把他们干掉,叫他们有来无回!”
张副团长:“团长,陈渠珍是湘西王,我们这么做,只怕......”。
朱疤子挥了挥手:“老子管他什么湘西王!他自己送上门来,怪不得老子手下无情!”
张副团长:“团长......”。
朱疤子:“张老弟,你别说了!我已经打定主意了!”
王副官满意地笑了一下,在朱疤子肩上拍了一下:“要搞得利索些,不要让外人知道。”
朱疤子:“没问题。我会安排可靠的人手!”
张副团长看着朱疤子,一脸的焦灼,却又不好说什么。
是日深夜,一轮残月悬在天空。
旅店里,朱参谋等人正在熟睡。几个带武装的暴徒来到门口敲门。
朱参谋问:“谁呀?”
杨队长在外回道:“请开门。”
朱参谋把门开了。众暴徒持枪而入:“不许动!”
室内人惊醒,一个个被从床上拖起捆绑。枪械被收缴。
朱参谋惊问:“你们是什么人?要干什么?”
带队的扬队长道:“跟我们走一趟吧!去了就知道了。”
朱参谋等人遂被押至澧水河边。接着,众暴徒持枪射击,朱参谋与四随从倒在地上。
是夜,几位轿夫被枪声惊醒。正不知出了什么事情,忽然一个陌生人来到他们面前:“你们是朱参谋的人么,朱疤子要杀朱参谋,你们快去看看!”
一位轿夫叫道:“什么,朱疤子要杀朱参谋?你怎么知道?”
陌生人:“这个你别管,要是房里没有人,赶快到河边去找!”
几位轿夫听完马上行动,跑到旅社一看,朱参谋住的房内空了。
一轿夫:“朱参谋肯定出事了,走,我们去河边。”
四个轿夫当即来到河边,寻找到了五个人尸体。等找到朱参谋,只见他头上血淋淋的,但却还有微弱的呼吸,一轿夫欣喜道:“喂,朱参谋还没死,他还有气!”
几位轿夫将他的绳索解开,朱参谋血糊淋淋,头上受了枪伤,再看其余尸体,都僵硬了。
另一轿夫:“快,咱们把朱参谋抬走,他还有救。”
众轿夫将朱参谋抬起飞跑。
第二天下午,众轿夫抬着受伤的朱参谋到了统领府门前。众人围过来观看。陈渠珍也走了出来。
一轿夫道:“陈统领,朱参谋被朱疤子的人打伤了。”
陈渠珍惊问道:“哟,朱参谋,你伤势如何?”
朱参谋吃力回道:“不……不要紧,,要不是这几位轿夫,我恐怕再见不到统领了!”
陈渠珍道:“说说看!朱疤子到底把你怎样了?”
朱参谋道:“我们到了慈利,朱疤子不肯见我们,将我们安顿到旅店。谁知他竟然半夜里派人将我们几位绑起来,押到河边开枪打死。要不是轿夫救了我,我只怕也活不到今天了!”
陈渠珍道:“这个朱疤子,真是狗胆包天!朱参谋,你安心养伤,这笔血账,我会找他清算的!”
说罢站身而起道:“王参谋,这个事情,我们要好好商量一下。”
王尚智跟着进了室内。
陈渠珍道:“自古以来,两国交战,不斩来使。朱疤子竟然敢杀我的使者,实在是欺人太甚。这件事,你看怎么办?”
王尚智道:“听说川军的赵恒惕总司令,也想收编朱疤子,我估计这个跟赵司令脱不了干系。不过朱疤子下手实在太狠了,我们兴兵讨伐,也是名正言顺。”
陈渠珍道:“好,那就马上出兵,攻打慈利、石门,让这个地头蛇知道厉害!”
商议至此,一副官走进门道:“统领,朱疤子派人送了封信来。”
陈渠珍接信拆开看,信中略云:“贵部朱参谋等来慈利,因防范不周,致使匪类将朱参谋和随从谋害,特函致歉。我部现正追缉凶犯,命人处理死者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