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峰悄悄来到床边,推醒了熟睡中的三人,“下面有动静!”
四个人分别拿了木棍和铁耙,开门躬身快步挪向了那个不时有光柱冒出来的小松林。
这三四月份的海边,夜风格外的冰凉,夕铭紧跟在晓峰后面打了个哆嗦,不安地问:“咱们四个能打过他们吗?需要打个电话给村里人吗?”
“先看看到底啥情况,实在不成再打电话,人少的话,咱们几个人应该足够了。”晓峰安慰道,“我和艾叔叔在前面,你和安老师在后面见机行动就好。”
四个人小心翼翼挪几步一停,慢慢靠到了小松林边上,最后躲在了那挨得最紧密的几棵大腿粗松树后面。此时他们离太姥姥的坟包也就七八米的样子,借着地势望去,依稀能看见那太姥姥的坟包已经被挖开,挖出的土堆在了左右两旁,中间一个深坑里面有几人正挥着铁镐还在挖着,坟包旁边还立着两个黑影,嘴边的火光一闪一闪,看样子应该是在一边抽烟。
晓峰早想到这些人会有动作,可没想到竟然那么迅速,眼瞅着自己太姥姥的坟被这伙人挖了一大半,这脑袋一热眼睛一瞪拎着棍子就要冲上去,被旁边的艾博目一把抓住,小声说道:“别轻易乱动,咱俩还不清楚他们有几个人,这样冲出去不但没什么用,还连累了后面的夕铭和安教授!”言罢转身对后面的夕铭打了个手势:“你们先去一边给村里人打电话,多叫一些人来,告诉他们,快!越快越好!”
几个人电话通知了村里,便在树后远远观察着那伙盗墓人,候着大家赶来。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眼看那边几个人越挖越深,晓峰蹲在这儿是心急如焚可一时也没有什么好办法,急的直跺脚。
这时,那坑里面好像有了什么动静,旁边抽烟的两个家伙闻声凑了过去,和坑里的几人稍嘀咕几句,便从身边摸索出个两工具递了过去。
“他们要开棺了…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晓峰又是一阵躁动,被艾博目紧紧地抓住胳膊按在一边。
坑里的几个人撬开棺盖就能搜罗到那棺里的物件儿,包括太姥姥握着的那个石印。可这时候村里的人还在赶来的路上,盗墓贼拿到东西,还抓得住吗?其实大家心里都没底,心都揪揪着不知该怎么办。
这个关头,那边传来了意外的声音。“啊!!鬼啊!”接着就看到那坑里有个人拼了命地爬出了坟坑,拽着另两人连工具都不拿连滚带爬奔向了远方,一边跑嘴里还念叨着,“我错了!鬼!鬼!饶命啊!”一眨眼功夫,三个人便消失在里夜色里。
这边藏在树后面的四个人你看我我看你,谁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吓成这样,就这点儿胆量还敢来盗墓?真没点职业素养!”艾博目从树后面跳了出来快步奔了过去,其他三人回过神也紧跟在后面。
艾博目走到坑边,就着那两堆土丘蹲下身仔细看去,坑里面漆黑一片,完全看不到到底刚才发生了什么。见三人还未走到,艾博目从冲锋衣兜里摸索出了小手电筒。
“咔吧~”按下开关,手电筒没亮,眼前依然还是漆黑一片。艾博目摇摇头,将手电在坑沿的土上用力地甩磕了几下。
一下,两下,三下,敲到地四下落地的时候,手电终于亮了。一片光柱直直地射出去,正好打在坑沿边儿上,一张干瘦老太的脸突兀地就那么扒在坑沿上,在强光下看去眼色惨白惨白,那老太嘴巴夸张地大张着,里面一颗牙都没有,瞪着眼睛正死盯着这蹲跪在面前的艾博目!灯光照去,老太的脸就此定格。
“啊!”艾博目蹲下去时哪里想过会有这一出,大叫一声仰身摔了出去,正好碰到了刚刚赶到的晓峰的腿边。
“太姥姥!?”晓峰惊呼道。
后面赶来的夕铭和安教授匆忙上前连拉带拽扶起了腿脚已经不听使唤的艾博目,三个人惊恐地立在晓峰身后。
那强光下的老太就保持那么一个诡异的表情,定格在那里,石像一般一动不动,前面的晓峰见没有回应,一时也呆在那里不敢再上前。
“太姥姥…是您…吗?”晓峰颤巍巍说道,“我是晓峰,您的外孙,霍晓峰!”
老太依旧一动不动。
海浪声不知啥时候没了动静,海风也停了下来,空气在那一刻仿佛凝固了一般,四个人和那不知是太姥姥还是其他什么东西的家伙就这么对峙僵持着。
手电筒的光闪了几闪,灭了。
眼前重新陷入了一片黑暗。晓峰慢步向后退来,和后面的三人站在了一起。而面前不远的坑里。一阵窸窣的声音传来,动静竟然越来越大,然后…回归安静。
可是每个人都能感觉到,这空洞的死寂里总像是藏着什么东西在慢慢靠近,慢慢靠近。
“晓峰…”身后的夕铭小声嘀咕了一声,“好像…后面…有什么东西在拽我。”
此时,几人的精神都已经紧绷到了极点,听到夕铭这话,艾博目心里的那根弦终于绷不住了,大叫了一声转身闭着眼,抡起木棍就朝夕铭身后的漆黑里抡了过去。这一抡不要紧,棍子舞过之处一声闷响传来,一个黑影应声噗通倒地。
“我打到了!我打到那个东西了!”艾博目大声叫着,抡着棍子挡在夕铭身前。
意外的情况一个接着一个应接不暇。听到艾博目的喊声,夕铭鼓起勇气也匆匆掏出了兜里的手机,打开灯照了过去,四人凑上前定睛一看,大吃了一惊。
这中棍躺下的,分明是个和刚才盗墓贼一个打扮的青年男子。这会儿安静地躺在那里,圆睁着眼睛一动也不动。晓峰拎着棍子小心上前,摸了摸那人鼻孔,一屁股瘫在了那里,“他死了…”
刚才高度惊恐的情绪还没有散去,突然这杀人的负罪感又压上了艾博目的心头,这一刻,他彻底懵了,任安教授怎么拍打他,都再没有了回应。
“可是…刚才…那个老太呢?”又是夕铭的一句话,让众人打了个寒战。刚才夕铭说身后有东西在拽她时,下意识就认为那就是刚才看到的老太,可现在转身发现,那只是一个盗墓的男人,不论好坏,至少是个人。那么现在那个诡异的老太太,就应该是还在他们的…身后!
一声长叹从身后的坑里传来,那声音厚重低沉得仿佛带着几十年岁月的沉淀来自地底的深处。夕铭哆嗦着慢慢扭头看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