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府的马车惊动了二房和三房,两房的姑娘们羡慕地目送大房的三个姐姐。
傅冉云昂首挺胸,目不斜视,一身华丽的湘妃色缕金蝶恋花妆花缎对襟曳地长裙,外罩珍贵的软烟罗披肩,犹如高贵的孔雀,这身气势和派头把傅卿云这个原配嫡长女都比下去了。
傅丹云看了眼傅冉云的华美衣袍,如往常般,像个小丫鬟似的,低眉顺眼地跟在傅冉云身后。
傅卿云柔和地笑了笑,似是毫不在意被妹妹抢了风头。傅冉云越是出风头,她这个原配嫡女越显得可怜。傅冉云的脑门不是撞了桌角,而是被驴踢过。
马车很快到达明镜湖边,其他府中贵女们三三俩俩结伴而来,看见傅冉云纷纷打招呼,直接忽略了傅卿云和傅丹云,把傅卿云当做和傅丹云一般的庶女了。
傅卿云不以为意,这些贵女们她前世是在嫁到安国公府进入社交圈才认识的,现在的她,“病娇体弱”,除了外祖母家,别家都没去过。
女人的地位是靠男人给的,在家时靠父亲,最终却是靠丈夫。她前世做安国公夫人时有过风光,自然明白这个道理。
登船后,傅冉云和一众贵女们高谈阔论,完全忘了角落里的傅卿云和傅丹云。
其中一个女孩穿紫罗兰色暗花缠枝莲纹平素绡琵琶襟花笼裙,衣饰最为华丽,高傲地问:“傅三姑娘,你今儿个的发型倒是别致。”
傅冉云下意识地抚摸额角,眸光扫过傅卿云的位置,淡淡的恨意一闪而过,笑嘻嘻地接上话:“是夫人新想出的发型,夫人说,我的脸型比较大,没得长个圆饼脸,就遮住了额头。你们看,是不是脸小了?”
女孩们惊奇地转过头,细细看去,傅冉云的脸型果然变小了,纷纷问她怎么梳的头发。
傅冉云暗自得意,就算破相了,她也可以引领新风潮。
那紫衣华贵的女孩从鼻孔里冷哼一声,突兀地打断众女的叽叽喳喳:“别是破了相,故意遮住不让我们看罢?”
傅冉云神色一变,目光躲闪,又朝傅卿云的身上看了一眼,转瞬她镇定下来,学着小林氏的口吻,恬淡地笑了笑:“怎么会呢?不过是换个发型罢了。邱姑娘,你今儿个的发型也很别致啊!这是新流行的发型么?你们别笑话我,因我大姐姐身子骨不好,我常常留在府里陪她,不常出来走动,倒跟不上潮流了。”
她羞涩地垂下头,有些不好意思。
姑娘们看向傅冉云的神情变得同情和赞赏,也有人去问那位邱姑娘的发型。
傅卿云渐渐看出门道来,这位邱姑娘是各家千金巴结的重心,连傅冉云都奉承她。也难怪,邱紫苏是未来太子妃,各家千金们当然要巴结她。
可是,傅卿云却不喜欢邱紫苏。前世安国公是太子党,但邱紫苏对她却莫名怀有敌意,她直到死,也没弄明白这敌意从何而来。而且,邱紫苏对傅冉云的态度也不友善呢。
这一世,如果按照上一世的轨迹走的话,邱紫苏还会是北齐的太子妃,还会是南齐的皇后。
思忖片刻,傅卿云决定先探探邱紫苏的底,也许能化解了这份敌意,或者能找到敌意的根源,便不再打算一直隐形到底,如泉水叮咚的清越嗓音响起:“三妹妹,出门时,夫人叮嘱,不要在风口上坐久了。”
傅冉云眼里燃起一簇火苗,袖中的手攥紧了。
“这位也是傅府姑娘啊?”邱紫苏早注意到傅冉云时不时扫向傅卿云,一听傅卿云叫“三妹妹”,眸光化作凌厉的刀剑射向傅卿云。
“大姐姐,你怎么坐到边上去了?都怪我,好久没见众位姐妹,倒是把大姐姐给忘了。来,我给你们介绍,这就是我大姐姐,大姐姐一直念叨着要和众位姐妹们做手帕交呢。”傅冉云目光灼灼地看着傅卿云,虽起了身,却不显热络,热情的口吻仿若傅卿云多想巴结这些贵女们。
傅卿云在贵女们眼中瞬间低了一个档次。
傅卿云笑靥如花,似没听出傅冉云的讽刺,朝众女行了一礼:“姐妹们安好,我是傅卿云,往日常听三妹妹细数各家千金如何金尊玉贵、谦逊有礼、蕙质兰心,今儿个总算是见识了。”
大家听傅卿云这么说,都纷纷起身见礼,且傅卿云容貌姣好,声音清越,风光霁月,很像自家大姐姐,对傅卿云的第一印象极好。
只有邱紫苏的面色更加难看,傅卿云几乎在她说出自己的名字时,便感觉到了邱紫苏的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