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让你知道。”加拉海德的眼中突然闪现出了一抹凌厉的光芒,一抹他用慵懒的外表刻意掩饰住的光芒,“我会让你知道,一个沦落为雇佣兵,只会拿盾牌的的圆桌骑士,如何去干掉恐惧之神。”
“那么我很荣幸能够见证历史。”萨拉丁仿佛听见了一个笑话,“但是之前,咱们的薪水问题,是不是该算一算了?”
加拉海德听见这句话,仿佛撞上了什么瘟神一样,忽然一阵窘迫,将自己原先背的那个盾结下来丢给萨拉丁道:“这个在交易市场里,应该还能卖一些,也许我们再干掉一批恶魔,就能够弄到些好东西的,兄弟。”
萨拉丁大笑道:“我不知道你这个世袭爵士,为什么不肯拿出一点点财产来给我当报酬,非得和我一起做任务赚钱,杀恶魔抢宝。诶……不过我相信一个自称圆桌骑士的人,应该最后不会赖账的。”
“谢谢。”加拉海德似乎不是那种习惯跟别人道谢的人。于是说了这句谢谢以后,两个人再没有交谈什么,默默地扛着枪,背着盾,走出了圣城萨卡兰姆的北大门。当然,他们的后面还跟着一个黑头发的少年人。
出了萨卡兰姆之后,路渐渐变得崎岖,树木也茂密了起来,再加上那似乎弥漫在整个大陆上的薄薄的雾霭和薄暮的光线,似乎让人感觉到走入了一座迷幻的森林。
萨拉丁看上去是一个野外经验十分丰富的人,没走出多少里路,就发现了身后一直跟着他们的李文天。
“嘿,小子,你是什么人?”萨拉丁见文天长的文文气气,并没有恶言恶语相向,而是把他招呼了过来。
文天看到自己被发现,索性便一路小跑上来,笑着说道:“我是从东方来的人,最近被爷荷花尊者封了个预言之子,叫我来月球天帮他跑腿办个事。”
“耶和华?你说我们的上帝?”加拉海德摇摇脑袋,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对,就是他,坐在最顶上那重天御座上的老人。”文天继续保持他那招牌式的扮猪吃老虎的微笑道,“我刚跟沙利叶一起去水星天,干掉了一个叫利维坦的怪物,爷荷花尊者说,怪物将成为圣洁者的食物。”
加拉海德已经惊得合不拢嘴了:“沙利叶……你说月之天使……利维坦……主啊,这是旧约中世界末日的预言!可是上帝为什么会让一个东方来的客人成为预言之子?”
萨拉丁似乎不懂这些,直愣愣地看着加拉海德,似乎从来都没见过他露出这么一副表情。文天心里也觉得好笑,又不能说自己跟耶和华暗地里对黑了一把,只好故作神秘地说道:“上天的旨意,有时候就是这么玄妙吧!”
“也许……”加拉海德似乎陷入了什么沉思中。
文天其实有一大堆关于月球天的疑问,这时候总算找到了能解答的人,于是便问道:“这位……骑士,你们这一重天的人,为什么头上都没有光圈,身上也没有长翅膀?”
“光圈……你说的是光环吧。”加拉海德忽然露出了一个惨笑,“预言之子,似乎你真的还有很多关于天堂的事情,没有弄明白。这个地方,与其说是月球天,不如说是一个试炼场。这里居住着的,都是一些信仰不坚定的人。即便是萨卡兰姆教会骑士团,里面都有很多人对于上帝的存在不置可否。这里终年弥散着颓废的气氛,而只有坚持着对主的信仰至少一百年的人,才能够晋升至水星天,成为主的信徒。至于你说光环与翅膀……据我所知,一直到第五重天火星天,都不是天使聚集之处,更不要说这里,你自然不会看到什么长着翅膀的了。”
“原来是这样……”文天总算搞清楚了这个问题,接着问道:“那么雇佣兵,又是什么东西?”
这回一边的萨拉丁好像总算听懂了一句,抢着回答道:“就是一种以接别人任务,获得奖金为生的猎人和战士。你帮别人做事,当保镖,或者杀人,然后得到应得的金币。”
“是这样……”文天已然保持着微笑,“那么你们也是雇佣兵吗?”
“我们的关系很复杂。”萨拉丁大笑道,“他雇佣了我,然后我们又一起去完成别人的任务,因为他少了我不行,哈哈!”
文天得到了天灵盖以后,无论是智商还是情商,全都跟以前有了天壤之别,马上发现找到了话头,继续问道:“我现在正好有一个任务,不知道你们两位愿不愿意听听呢?”
“预言之子,我是主虔诚的信徒。”加拉海德此刻的酒似乎已经完全醒了,“您有什么意愿,尽管吩咐,我加拉海德一定誓死为您完成。”
“我的意愿就是雇佣你们,完成我的任务,然后接受我的酬劳。”文天似乎真的对这个蓝眼睛的邋遢骑士非常感兴趣,不知道葫芦里开始卖什么药了。
“是。不知道您的任务和酬劳都是什么?”
“任务是跟我一起去干掉恐惧之神,这也是爷荷花尊者叫我来跑腿的原因。”文天抬了抬两条淡淡的卧蚕眉笑道,“酬劳嘛,我带你去见爷荷花,你看怎么样?”
加拉海德的眼睛,在听到文天话的一刹那突然绽放出了一种光。文天并不能形容它,因为在地仙界里,从来没有为信仰而战,为信仰而死这种事情,但是文天清楚地感觉到了,此刻的加拉海德才找到了在酒瓶子之外他真正生存的意义。
正想开口,加拉海德突然半膝跪地,用刚刚拿到手的那面透明的奇异盾牌猛地砸向了枯枝和泥土,右手抚在胸口大叫道:“圆桌骑士法兰克。D。加拉海德。誓死为主效忠!”
“你去见上帝,那我能从你这里分到些什么呢?”萨拉丁似乎就是在这一重天里否认上帝存在的人之一。
“你再也不用做雇佣兵了,兄弟。”加拉海德抬起刚毅的眉角说道,“我们家族世代传承的城堡和庄园,将全部属于你!”
加拉海德,他明明拥有巨大的财富,却要背着盾牌,拎着酒瓶,过着雇佣兵的生活,还硬是要以雇佣兵的佣金度日。
这个自称圆桌骑士的人的背后,究竟有着什么样的隐痛?
而又是为什么,当他在听到文天的许诺之后,便可以潇洒地抛弃自己所拥有的一切?就因为能够见上帝了?
文天显然并不这么认为。
文天对着自己泥丸宫三件骨骸里潜伏着的神兽们暗暗地说道:“我爹总是说,解铃还需系铃人,但是有时候,别人也是能在旁边帮上一把的,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