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眠,一觉醒来已经是上午十点钟了,温暖的阳光斜斜的越过窗子铺了满满的一地余辉,映得整个地板都显得柔和了许多,远远地看上去竟有种毛绒地毯的质感。我忍不住穿着睡衣站在窗口,用力的张开手臂,贪得无厌的想把这美好的一切掬入怀中,也自私的想把我所有的伤心难过通通抛给它。不知道是因为阳光的触感太美妙,还是这样的明媚天气感染了我的心情,我忽然笑了,很开怀舒逸的那种。
‘既然暴风雨在所难免,那就让我昂起头准备接受一场大雨的洗礼吧!’
用最快的速度把自己收拾的干干净净,坐到电脑桌前准备下一个食品公司(甲方)的宣传案子了,认真的把甲方的要求细则从头到尾的阅读了一边,便开始构思宣传手册应如何突出该食品的优势了,而让该食品以独一无二的市场定位点吸引消费者的青睐。正当我沉浸其中的时候,一整敲门声飘进了我的耳朵。
“谁啊?”我急急忙忙走出去,忽然有点忐忑,不会是他吧!
“瑾言,是我。”细小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咦!她怎么来了?
“表姐,来了,你等一下啊。”
迅速的打开门,笑眯眯的把宜君表姐请进屋里来,微微有些吃惊,表姐怎么这个时间来了,这个时间不应该和她婆婆一起去逛超级市场吗?扭头看看墙上的挂钟,已经十点半了,忍不住打趣道:
“我贤妻良母的表姐大人今天不用去陪你婆婆了吗?找小的有什么事情啊。”
边说边坐到沙发上悠闲的拖着手。忽然觉得今天她的表情有点奇怪,可究竟哪里奇怪我一时又说不清楚,只得收敛的坐好一脸询问的看着她。
“怎么啦?和姐夫闹别扭啦,要喝点什么吗?”只见表姐忽然恢复了往日的样子。
“不用了,瑾言?姨妈告诉你我和她说的话了吗?”精致的脸上闪着莫名的光彩。
“嗯,说过了。”怎么又是这件事,到底怎么回事啊?
表姐明显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只是一双水眸总是若有若无的闪着复杂的色彩,就连平日总是很注意的仪态今天也不在意起来。
“瑾言,你再试试吧,小闫的条件长相,你说说看你究竟哪里不满意啊?”她很急躁的问道。
“姐,我和你说实话吧,我们以前是高中同学,上学那会儿就合不来,之前又闹过些不愉快,总之真就是没戏,你就别再说这件事情了。”我也很严肃的说出了原因,相信这样应该没什么好说的吧。
“瑾言,你是说你和闫立冬是同学吗?是高中吗?”表姐忽然变得莫名的惊喜。
“是啊,怎么啦?”怎么感觉她好像更开心了呢。
“那瑾言,那你认识国华的新行长慕慎荇吗?”表姐小心翼翼的问道,眼底的幽光一瞬而过。快的让我险些以为是自己的错觉,犹豫再三还是诚实的点点头,随即又不放心的补充道:
“不熟的,只是同学而已。”我心里隐隐的有些不安。
“那前段时间报纸上的那张照片是你喽?”一脸兴奋的问道。
我忽然觉得烦透了,是不是真的‘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啊,我叶瑾言就做过这么一件芝麻绿豆大小的‘错事’,怎么人人谈起来都一副兴趣非凡的样子,究竟是世界变得太快还是我过于一成不变了呢。
“那是个误会。”
“瑾言,表姐有件事情想请你帮忙,算我求你了,行吗?”我忽然有点害怕,隐隐觉得这好像和慕慎荇有关,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得努力地撇清关系。
“表姐,如果是和慕慎荇有关的事情,我想我帮不了你的。”
“瑾言,你能听我把事情先告诉你,再做决定吗?”我无奈的点点头。
“瑾言,你也知道你姐夫刚刚接手公司,正巧前段时间接了一个大项目,本来银行方面谈的好好地就要签约,可谁知国华突然出了那么大的事,甚至连一直和我们关系很好的刘行长也突然引咎辞职了,这签约的事情就搁置了下来。可这公司的贷款不到位,项目资金就运转不过来,你说我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姐夫的心血付之一炬呢?瑾言,你说,我要怎么办啊?”表姐一脸愁容红着眼眶说道。
“那为什么不去再找找慕慎荇...哦不,慕行长呢?”毕竟慕慎荇不是个公私不分的人,应该不会因为是刘子义的客户就从中作梗啊。
“新官上任必定有很多的事情要忙,像我们这种小案子怎么会亲自过问呢,而下面的一些人以前我们接触的本来就很少,现在突然出现了这么大的人事变动,连临时抱佛脚都来不及啊。”
我忽然感叹老天爷居然竟给我开了一个这么大玩笑。就在我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再也不和慕慎荇有任何利益纠葛的时候,当我斩钉截铁毫不留情的拒绝他的要求之后,又让我变得不得不有求于他。我忽然沉默了。
“瑾言,只要你求慕行长在审批书上签个字就行了,瑾言你就看在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份上。”表姐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颗一颗敲打着我的心。
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如果是平时我一定会一口答应下来,毕竟我和表姐是一起长大的,甚至在我们在困难的时候也是姨妈拉了我们一把。可我就是心里总觉得犹豫,总有种数不清道不明的困惑,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又好像一切都很正常。犹豫不定忽然发现玄关处多了个人,扭头一看:
“妈?”
“姨妈!”
我和表姐几乎是异口同声的叫道。而太后却面色如常的看着我们,然后走进来坐到我门对面的沙发上就在也没有任何动静了,一切都很安静,好像我们忽然没什么话要说了一样。表姐微微有些尴尬地低下了头,神情复杂微微有些困窘。我忽然想起我曾经隐瞒过太后的事情,竟也有点害怕,急忙试探性的观察太后好一会儿,确定她没什么异样才终于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开口想缓和一下气氛就被太后抢先了:
“宜君,你先回去吧,有什么事也不急于一时。”太后的声音里有种不容拒绝的坚定。表姐犹豫再三只得不舍的起身离去了,临走了我们也没再说过一句话。望着她的背影我心里竟觉得有点愧疚。
“瑾言,你能帮她就帮,但如果你帮不了她,你就一定不要帮她,明白了吗?”
太后忽然异常严肃的对我说道,这种口气也只是在那次我‘夜不归宿’时出现过。而那双明亮却微微有点下垂的眼睛专注的看着我,像是要确定我是否听进去一样,我犹豫的回望着她,还是很慎重的点了点头。她不再看我了,恢复了平日里那常见的温和神态,继续起琐碎的生活话题。仿佛刚刚经历的一切都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我看了她良久后悄悄地别过脸幸福的弧度从嘴角荡漾到心底,扬起一圈一圈的涟漪。太后刚才应该是在帮我解围吧,因为她太了解我了,知道我最怕被熟悉的人软磨硬泡的请求,因为过分冲动又过分好心的我有时候是没有原则的。这样的选择对于太后而言应该是很难选择的吧,毕竟我和表姐都是她一手带大的,我们中间谁受到伤害她都会难过,虽然她并没有表现出来。我忽然有点沉默了,
‘如果能帮她就帮......’
那我到底算不算能帮她呢?如果我现在答应慕慎荇的要求会不会太晚呢?毕竟他那样骄傲又自恃甚高的人怎么会容忍别人的拒绝呢,何况那根本不是请求而是一个等价交换的交易。怎么办,我举棋不定了,以至于没有发现太后一直看着我做深思状,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