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年五月,夏至初开,桥头两岸,花叶茂盛,正所谓天下苍生哺育着万物生长,江湖看似杂乱,却也尽显周章。
天下一分为四,称之曰东西南北境。
东境昌盛,权势统一,只为夺得天下而百年参与纷争,只可惜民不聊生,最终暮年只时惶惶衰败。
西境繁华,势力分割,部落分明,权力之间的斗争不曾停歇,江湖之中,属西境最为龙鱼混杂。
南境清贫,人烟稀少,蛮夷土著各自为生,自生自灭,千百年来亦是如此,倒也风调雨顺。
北境荒芜,长年极冰覆盖大陆,寸草不生。
我们的故事源于西境之中,自古以来盘踞在此处的修仙之人,玩弄着手中的傀儡,谱写了一章命运的卷轴,他们为此安排了天下一群宿命之人,引导着他们走完修仙者布下的棋局。
作为旁观者的仙人其实不曾想到,宿命能引领人要走的路,却不能改变路的方向,正所谓造化弄人,正偏与否,不得而知。
摊开卷轴,那么我们从这里说起……
夜色将至,硕大的天空没有一颗星辰,形似勾玉般的皎月也隐匿在积厚的云雾之中。
一个年轻的男子站在广阔的田野中,他已感知到微微降临的夜色,索性擦了擦汗,扔下手中的锄头,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拿起腰间挂着的水壶仰起头一饮而尽。
“好累。”男子扭了扭胳膊,伸了伸懒腰:“该回去了。”
说完,他背起满满一袋采摘的白菜和萝卜,独自一人走在乡间泥泞的小道上。
这名男子名叫沈纭,看来约摸二十六七岁,相貌普通平凡,身形显瘦,唯独两眼看起来明亮有神。性格憨厚老实,长年靠着自己耕作的几亩田地来谋生。
他一路哼着小曲,伴着已经入夜的天色和旁边小树上的蝉鸣,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家门前,眼前这个三十多平方的小茅草屋是他独自一人的居所,在沈家村里,他的生活条件虽然很差,但在旁人眼里,他却是一个积极勤奋,踏实肯干的年轻人。
轻轻推开房门,屋内极其简陋,只有一张木床,一个很小的四方桌和一个已经褪色的檀木衣柜。
这些仅有的东西还是他死去的娘给他留下的一点遗产,随着岁月变迁,它们早已经破旧不堪。
他奚奚落落地走到桌前,点燃半截蜡烛,掏出用一担子白菜换来的馒头来填饱饥饿。
一阵轻风拂过,虚掩的房门嘎嘎作响,桌子上的蜡烛微微摇摆起来。
沈纭依旧面无表情地啃着馒头,随着左右摇摆的烛焰,墙上的投影夸张扭曲地变换着,忽明忽暗的房间里无比的寂静。
“咳。”
门外传来了一声奇怪的声音。
他似乎并没有听到,依旧专心啃着那块已经发硬的馒头。
等到门外的声音再次响起时,沈纭才发觉过来,他凑到窗户的缝隙上往外瞄了一眼。
窗外依旧一片漆黑。
“肯定是隔壁的猫又来抓老鼠了,很遗憾我家也没什么吃的。”沈纭自嘲似的笑了笑,又回到了桌子旁。
“有人吗?”门外“奇怪的声音”终于清晰了起来。
这。这是个女人的声音!沈纭惊讶地瞪大了瞳孔,他敢确定这次他听得清清楚楚!
为什么大晚上的有女人跑到我家门口?沈纭心里开始琢磨,难道是村子里的某个大妈大婶串错了门?
沈纭从小就属一个性子急,他当然不会坐在屋里无动于衷。于是他颤巍巍地拿起桌上的蜡烛,走出屋去。
“谁呀。”沈云眯着眼睛,小心翼翼地四处张望。
他似乎没有发现什么人在外面,但是刚才那个女人的声音是怎么回事?沈纭想到这里,心里不禁开始哆嗦起来。
忽然,黑暗中一只手抓住了沈纭的脚裸。
“妈呀!”沈纭一个条件反射,惊得蹦了起来,手中的蜡烛也掉到地上。
在蜡烛落地熄灭的一瞬间,沈纭看清楚地上躺着一个穿着黑衣的女人。
他吓得瘫坐在地,只觉得双腿发软,靠着屁股朝后微微挪动。
地上的黑衣女子气息微弱地说:“我受了伤,救救我。”
他坐在地上愣了足足十秒才回过神来,急忙一个狗爬式的窜了起来,扶起地上的女子,将她带进屋子。
屋内一片漆黑,沈纭扶着女子坐到床边,急匆匆的打开柜子寻找蜡烛。
“该死,蜡烛呢。姑娘你等等。”沈纭说着,骂骂咧咧的跑到屋外,蹲在地上摸索刚才掉下去的蜡烛。
拿到蜡烛后,沈纭箭步冲进屋子,点燃蜡烛放到桌子上。
女子捂着胸口,发出一阵阵猛烈的咳嗽,一脸木讷的沈纭半响才反应过来,他连忙抽出枕头下面的手帕递了过去:“这是我娘留给我的手帕,干净的,我没用过。”
女子接过手帕唔到嘴上:“谢谢。”
借助微弱的烛光,沈纭总算看清了眼前女子的模样,虽谈不上天香国色,却有那么一分妍姿俏丽,白净的瓜子脸镶嵌着一双忽明忽暗的眼眸,但身体的不适让她一度眉头深锁,额头冒汗。
沈纭看着眼前这女子,紧张得不知说什么好,他忐忑了很久才结结巴巴的开口问道:“姑娘,你家住哪里?为什么会出现在我家门口?”
女子神色黯淡,低头不语。
眼神敏锐的沈纭立马察觉到女子头上插着一个翡翠双环簪,并且手上还佩戴着一个价值不菲的绞丝银镯,他深吸口气,轻声问道:“你应该不是本村的人吧?”
“是的,我无处可去,所以借助一宿.等明天我再跟你解释。可以吗.”女子抬起头,用一种哀求的目光看着沈纭。
“好.好的,你躺下休息,需要我给你弄点吃的吗?”
“不必了。”女子似乎相当的疲倦,话语中充诉着一股无力,她虚弱地躺在床上侧过身去,不再说话。
沈纭呆呆地看着这个陌生的黑衣女子,他没有想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她是被人追杀了吗?还是一个流浪女子?
带着满腹疑问,沈纭走到桌前,吹灭了蜡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