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没有像这一刻,我期望与他擦家而过不再重逢。
岁月悠悠,总免不了光阴虚掷——
马车从他身边驶过,没有了车帘,满堂风灌入,满目萧索。
他没有回头,没有斜眸,只伫立在清冷巷陌,彷如我才是那个负心人,狠觉得抛他而去。
我冷冷一笑,缩在破败的马车里,尚且坚固的车厢板阻绝了我的视线。
回到西苑,三三她们竟还没回来,我折腾了半天,也是筋疲力尽,遂躺在床上歇息。
思绪翻飞,我又想起令狐骁的话,从袖中拿出锦盒,小玉马躺在手心,温润剔透,他那一番话说不感动是假的,那时候我就真的把他当做爹爹了,可是明明冰玉给我的纸条上写的就是他的名字,他这回怎么会不承认?
还有一件事很奇怪,百里景行怎会知道我在那里,还问我跟谁在一起,看来是有人给他通风报信了!会是谁呢?为了什么?
我抚摸着小马,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个所以然,倒是眼皮越来越沉。
这一觉醒来已是天色欲晚,推开门,凛凛寒风,嘹唳度寒云。
正想转身回屋,却听身后一声呼唤。
“侧王妃留步——”
来人是一侍女,脚步匆匆。
我转过身,道:“什么事?”
侍女盈盈一拜,道:“王爷请侧王妃到前厅一趟。”
他请我过去?哼,肯定没好事!
“你知道是因为什么吗?”
“禀告侧王妃,宫中来了人,好像说是皇上病危,着王爷与侧王妃进宫。”
“好,我这就去——”
没想到皇帝竟然病危,那日见皇帝虽不精神但也没到病危的程度,却不知为何这么快就熬不住了。
匆匆去了前厅,那里已是一室人满。
公公见了我来冷冷的哼了一声,从坐上起身,甩了甩拂尘,道:“晋王请吧!”
其实我挺纳闷,皇上不行了,叫一堆人去有什么用,还不赶紧治!
没想到又得遭受同坐一车的尴尬,我不怕别的,就怕跟他面对面,我俩如今着实是相看两相厌。
到了皇帝寝宫之时,门口已是跪了黑压压的一大片人。
左排为皇子大臣,我瞟了一眼,基本上人都到齐了,三皇子,令狐将军,爹爹,百里景行,右排为女眷,皇后打头,妃子公主,命妇等等也是齐齐的跪了一地,我寻了个小角落安分的跪下。
此时人心惶惶,只得看着太医医僮们进进出出,这一众人等,恐怕真心为皇上祈福的没几个,那些皇子们就更不用说,现在肯定是盼着花落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