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白费心思,今夜无人,就赏你在地上睡吧!”江雪绕说完,拿起一根棍子,手里掂量了下,一棍子,向着屋顶扔了过去。她不确定那边屋顶上有没有什么东西,只是隐隐觉得不安,所以扔艮棍子试探一下。哎!带着这个拖油瓶真麻烦,可是又不能将他放了回去,放回去金陵就没有她的立身之地了!
陈剑低头躲过!暗暗咂舌:这丫头真敏锐!她身边地上躺着的那个人是谁?
“呜呜…呃呃……”宋之贤不停的挣扎着,眼神怨毒的望着江雪绕。
“你别闹了好伐!再闹说不定我真的会杀了你!”江雪绕凶狠的做了个杀鸡抹脖子的动作,接着数落道:”“小爷我又没哪里得罪你,你干嘛找我的晦气呢!偏偏又武功不如小爷我,最悲催的事情是,小爷居然是个心软的,带着你这个拖油瓶,有家不能回。只能跟着住死人待的地方,有我堂堂谢家十三爷陪着,你丫的还怨恨什么呀!”
江雪饶抬头看看天空,又盯了会那间放满死尸的屋子,一阵阴冷的风吹过来,感觉背脊骨都是凉飕飕的!她搓了搓手指,一把将宋之贤提起:“哎,我说面瘫君,夜寒风冷,只好委屈你今夜再在睡在梁上了哈”说完,几个腾跃,直接将宋之贤绑在了屋顶的横梁上,她大约忘了,横梁钻风,一夜下来,估计能将人冻个半死。
做好一切,江雪绕便迈着轻快的步伐,哼着鬼哭狼嚎般的小曲,走出朱衣巷,踏入灯火阑珊的金陵城。
金陵的夜色中,有一座占地极为宽广的宅院,门前车水马龙,人声鼎沸。大门匾额上空白无字,前院建有一字形的楼宇,楼内亮如白昼。随处可见持弓带刀的护卫来回走动,每一人都彪悍矫健,隐带杀气。这是城内最大的赌坊,名唤如意!如君之意。
江雪绕站在门口的大街上,愣了半天。仔细盘算着手中的银钱,却没敢进去。因为金陵是卧虎藏龙之地,她不能确定自己会不会竖着进去,横着出来!于是又拐了一条街。选了一家客栈,要了间最下等的房间。扑倒在床榻上,尽管被褥有些回潮,尽管桌椅有些残破,但是这对于已经好几天没有休息的江雪饶而言,已经算是天堂般的待遇了!她放松身体,没一会就昏昏沉沉的呼呼大睡。而跟随在屋顶上的陈剑,总算可以安心一下了。他看着睡得四仰八叉的丑丫头,实在不明白自个儿家少爷,看上她哪一点了!他放了点迷魂香,确定今晚这丫头不会乱跑后,才转回江宁府衙报告义庄发生的事情。
第二日,江雪绕肉疼的摸出十文大钱,买了五个烧饼,闲闲的带着陈剑在金陵城里转了大半圈,才拐进朱衣巷内的义庄里,昨日回来的晚,没有注意。今日天亮,才看见满院子的黄表纸钱,还有飘舞的白番,估计又是哪家新丧,枉死之人,无法归入祖坟,才放到了这里。一大早,看见死人的事情,总归是不怎么舒服的。江雪绕心里不舒服,自然要找人出了这口恶气!
“喂,面瘫君,你醒了没!”江雪绕站在回廊下,对着绑在横梁上的宋之贤呼喊,可是横梁之上,绳子绑着的那个人,却无半点动静。
江雪绕觉得不对劲,背后凉风嗖嗖的!她赶紧跳上横梁,“啊!”半声惊叫被她唔进了嘴里。面前的景象让她禁不住两腿发软。横梁上的人,早已不是宋之贤了,而是一个“黑胖子”,流着黑色血水,脸上,鼻孔里爬满蛆虫的的男性尸体!
江雪绕赶忙从横梁上跃下,趴在地上呕吐起来!
“哈哈,这份礼物如何?”宋之贤桀桀的怪笑突然在耳畔响起,江雪绕就地打滚,贴着地面划出7米距离。原本应该在横梁上的宋之贤此刻披着一身是血的袍子,散发浸满了污秽,湿漉漉的贴在脸上。他缓缓的抬起一只手!目光赤红的盯着江雪饶:“哈哈,谢十三,你这个恶魔!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死面瘫,你是怎么从横梁上下来的?”江雪绕从未见到如此可怕的人,他想一个地狱里的幽灵,散发着无比阴寒的气息,不仅如此,那赤红的眼眸里,闪着无尽的疯狂!
“鬼!鬼放我下来的,你想不到吧!谢十三。哈哈!”宋之贤手指漆黑如墨,指甲突然变得足足有一尺长,直奔着江雪绕的面颊而来。
雪绕抽出无情小剑,一招“大漠孤烟”横削宋之贤的掌心。宋之贤竟然不闪不避,剑锋割破他的手心,乌黑色的血飞溅出来,落到地上,地上的花草瞬间枯死!
“丧魂!!!”江雪饶心中一惊,再次用“凌波飘渺步”退到了宋之贤的身后。
宋之贤的尖锐的指甲抓进青砖的墙壁,墙壁瞬间倒塌!江雪绕脸色惨白,她头也不回的拼命往外跑!却又在义庄门口的破门前停住了脚步!“不行,不能就这么出去,若是将他带出去,金陵城就完了,中了丧魂的人,会变得如同僵尸一般,力大无穷,全身带毒,并且见人就咬,凡是咬中之人,三日内必死!江湖之上无药可解!
“谢十三,看你往哪里跑!哈哈,今日就做我的点心吧!哈哈!”仅仅是一两分钟的停顿,宋之贤就如同一阵旋风一样追了过来。他乱发披散,一双漆黑的手张牙舞爪,癫狂的大笑着。
“宋之贤,你才是废物点心!”江雪饶扯着嗓子唾了可唾沫,暗自计算着,何时屈膝,才能点住他的中府。
“丫丫的,拼了!”她再次运用凌波飘渺步,直奔宋之贤而去。
离宋之贤近在咫尺时,江雪绕的无情小剑,风拂垂柳般的削过宋之贤的右手手指,却没想到,他那乌黑的指甲,如钢铁一般坚硬,直接将无情小剑控制在了食指和中指之间。
江雪绕只好弃剑,堪堪从他的腋下穿行而过!宋之贤因为没能抓住雪绕而愤怒不已,他咆哮着,将无情小剑投掷出院外!转过身,赤红的眼睛仔细看了看一双指甲,见右手乌黑的指甲上居然有一道裂痕,不由得面容更加扭曲起来。
“嗷!”他怪叫了一声,云卷残云般向江雪饶扑去,腥臭莫名的手掌,如蒲扇一般,直接奔着江雪饶的漂亮头颅招呼!
“妈呀!救命!”江雪饶高呼一声,拔腿就往回廊之上跑,边跑边看到什么,就拿起什么往他身上扔!破坛子,木棍子,石头,瓦片,野草……绕着回廊跑了足足七八圈,江雪饶再也跑不动了!而中了丧魂的宋之贤却依旧勇猛的像个大粽子!手边已经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扔的江雪饶,无比恐惧的看着大粽子挥舞着漆黑的爪子“啪!”一掌拍下!
“呼哈!好险!”江雪绕一个“驴打滚”就地滚了出去,下一掌又泰山压顶来了!她手握着最后的凶器,那把一直随身携带的匕首,锋刃向上,漆黑的眼眸倒影着那污秽而疯狂的身影,还有那一直黑色的爪子,尖锐的匕首刺破黑爪子,直透手背!,那个桀桀怪笑的身影……
那个桀桀怪叫的身影却在弯腰靠近的时候,陡然停住,“呃呃……”的发出几个单调的音节,然后向后倒去!
“小丫头,你没事吧!”邢滔赶忙奔了过来,将雪绕扶起!
江雪绕呆愣在那里,对面前的一切反应迟钝,肌肤烧灼的痛清醒了她的神经,她立刻一把推开邢滔,一双手麻利的将自己的外袍、棉裤、内衬扒了个一干二净!只留下一个粉红色的肚兜和棉质的短裤。雪白的肌肤,在清晨的阳光中,如同昆仑山上的暖玉,散发着莹润的光芒。她头发凌乱的搭在额头上,圆圆的小脸,苍白的没有人色,胸部的肚兜随着呼吸而起伏,显然是惊吓过度,而忘了周围的一切!
邢滔见状,赶忙脱下自己的外衣,披在她的身上。她紧紧的拽着衣领,手指颤抖,闪着碎钻的眼眸,不可控制的溢出两行泪水!只要一撇嘴,就要哇哇大哭的孩子。
“吱呀吱呀”轮椅转动的声音,让她缓缓转过头来,晨光中,推着轮椅,迎面而来的青衣男子,宛若架着七彩祥云的神祗。
“你没事吧?”她平静的询问,苍白而俊朗的容颜上,有着安之若素的从容!
“没!”江雪饶点点头,声音哽咽,像是见了亲人一般,泪水不争气的滑落下来。
“没事就好!”无情微微一笑,道:“邢滔,先带她去江宁府衙,剩下的人留在这里仔细搜查!”
“是,少爷!”邢滔叉手后,拉着她准备离开。谁想到,她居然没出息的瘫倒在地。真的是腿软了!但是她没解释,因为纵使解释,也不会有人会相信。
“无情公子,后院房梁下,还有一具男尸!”江雪绕努力的扯了扯嘴角,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她很不喜欢每次遇见他时,都是极为狼狈的!但是,她似乎也没办法,就像是宿命的安排一样。
“多谢!邢滔,搀她先回府衙!”无情点头,推着轮椅,从她身边走过。她在邢滔的搀扶下,看着那青衣如同山岳的背影,直到那人进了后院,才缓缓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