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葫芦画瓢的也画了一张他偷看女子更衣之事,想起那日在承天寺被他捉弄一事,她就有些气不过,所以暗含讽刺的剖白他是个伪君子。
雪花一瓣一瓣的从空中飘落,就像美丽的蒲公英一般,悠悠漫漫,潇潇洒洒的落于地面,瞬间融化成水。
片刻功夫,漫天的雪花席卷而来,大地在顷刻间被染上了一层白色的霜华。
一身狐裘的清梵站在沁芳园的院子里,双手交握,仰头看着那飘落的雪花,一眨不眨的,雪花不时的会洒落在她的头顶上,倒像是带上了星星点点的珠子。
一旁的初九提着暖炉不停的王清梵手边上放,可清梵似乎感觉不到冷意,依旧盯着洒落的雪花。
院子里的梧桐树早已干枯,如今也被白雪覆盖。
寒风一阵阵的吹了过来,吹红了清梵的双颊,却是更加的娇艳欲滴,惹人垂涎。
地上不屑片刻,便被覆上了一层洁白的雪花,纯净的没有任何污染,没有一丝脚印。
清梵缓缓转身,朝着屋里走去。
屋内暖气融融,案上的香料散发出淡淡的香气,炭炉内的炭火发出吱吱的响声,这给整个房间增添了不少温暖。
清梵脱下狐裘,坐到了炕上,抬手,拿起大明地域志,细细看来起来。
初九望了一眼,不明白这段时日,姑娘为何每日里拿着大明地域志看什么,她不懂,所以摇了摇头。
最近边关传来消息,敌军与我军作战,每每总是已平战为多,但就这样,我军的将士也难以支撑,我军将士没有风雪天作战的经验,再加上这天气一日比一日冷,倒是不想瓦刺与鞭挞军,一年几乎有八个月在风雪天中度过的,这是我军的最大不足,所以能速战速决是最好的,可敌军却是故意拖延战事,想要发挥他们雪地作战的优势,击败我军。
已近年关了,将士们那颗浮动归家的心,只怕也对作战不利的。
聿哥儿最近倒是非常乖巧的喝药,再也没有要她强行灌下,也许是他真的害怕了,不管怎么样找理由找借口,那药始终都是要喝的,不如干脆些。
也许是他想通了,想要慢慢的让大家无从发觉的好起来也不一定,总之是个好预兆。
大雪下了一天一夜,积雪都快没入膝盖,却依旧没有停止的意思,天空灰蒙蒙的一片,望不到尽头一般,院子里的雪早已被丫环小厮扫出了一条路来。
清梵向往常一样,去向大夫人请安。
正房内。
大夫人满眼急迫担忧之色,陌书玥双眼红肿,陌巧言一声不吭,她也好久没有吭过声了,最近很是安守本分,她不知道她是在韬光养晦还是真的不敢再对她起歹意了。
陌书玥依旧不停的抽噎着,她淡淡地瞟了她一眼,眉心微微皱了皱。
难道出什么事了吗?
今个起床的时候,她的眼皮总是跳个不停的,难道当真有事发生。
这时,侯爷一身风雪的走了进来,带进来一阵冷风,他顾不得拍去身上的雪花,直接朝着大夫人走去,瞟了一眼屋内的众人,说道,“你们都退下吧。”
清梵垂眸,缓步走了出去。
对面而来的冷风吹的她全身一颤,不由拢了拢衣襟。
刚刚走出正房,便见着许妈妈一把关上了房门,清梵缓缓移开了眸子,想来定是发生了什么?
陌书玥那双哭肿的眸子,让她很是心惊,从来未见这般伤心难过,到底是会是因为什么事。
脚步踩在雪地里,发出“咯吱咯吱”的脆响,初九小心的搀扶着她。
抬手,说道,“初九,你去打听一下,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初九闻言,点了点头,转身再次朝着正房走去。
待她回到沁芳园,清梵急忙让她进了屋,关上了房门,说道,“可打听到了些什么?”
初九来不及拍掉身上残落的雪花,担忧的说道,“姑娘,出事大事了。”
清梵心里“咯噔”了一下,莫名的没来由的脑中闪过一丝不祥的预感,整个人瞬间紧绷了起来,清澈的双眸如一汪秋水一般地盯着初九。
初九担忧的望着她,认真的说道,“姑娘,刚才听正房的丫环说,世子爷,燕王府的世子爷和燕王都战死沙场。”
清梵惊愕的睁大双眸,心口蓦地揪紧,双眸仍旧一眨不眨地盯着初九,颤抖着声音说道,“当真?”
初九坚定的点了点头。
清梵胡乱的在小几上摸索着大明地域志,双手有些不听使唤的慌乱的翻动着书页,终于找到了边关打仗之地,抬手,指着地域志上做了标记的地方,“就在这里吗?”
初九看着清梵的举动,心蓦地颤疼了一下,“姑娘,也许世子爷并没有事,回来禀报的人说并未发现世子爷和燕王的尸体,只是他们带去的突袭敌军的小分队无一人生还,所以还有希望的不是。”
没找到尸体?
带去的将士无一生还,也叫希望?
清梵拿起一旁的海棠糕,拼命的塞进了口中。
世子爷还有希望,陌书玥还有希望,那她的希望在哪里?
她以为,世子爷凯旋回来,她帮着他查找出陷害前世子妃之人,世子爷便能想办法帮她找个好去处,让她离开侯府。
她的愿望很简单,只想找个简单的相爱的男子,平平淡淡的清清静静的过完此生,不求大富大贵,不求穿金戴银,只愿相亲相爱,相互扶持的过完一辈子。
如果没有世子爷的帮助,没有他的权利相帮,大夫人是不可能放过她的,聿哥儿,当真要与聿哥儿成亲?
若是世子爷当真出事,不再调查前世子妃之事,聿哥儿便没有必要继续装傻的,那时候,大夫人断然不会让她嫁与聿哥儿的,她也不想,一个半大孩子,她的心里是无法接受的,再加上聿哥儿这般阴毒的手段,就连自己亲哥哥的婚事,他都可以不在乎,他又怎么可能把她当妻子?
突然之间,她感觉这古代当真是了无趣味。
双眸依旧一眨不眨地盯着地域志上标注的地方。
那里早就该下雪了的,现在这个时候,气温该降到零下二十多度了吧,呆在室内都觉着冷,何况还要出去打仗,深更半夜的突袭敌军?
生还的机会有多少?
她恨极了这打什么仗的古代,好好的日子不安生着过,偏要生出这许多事来,死伤那么多人。燕王不是骁勇善战吗,怎么会出事,他不是大明国第一果敢睿智之人吗,怎么会呢?
清梵很是不信,世子爷那么一个活生生的人,怎么可能就这么没了。
她不信。
抬眸,盯着初九,“燕王府呢?可有什么动静?去给我找寒江,问问他到底怎么回事?”
说完,就要从炕上下来,初九见了急忙上前,说道,“姑娘,您这是要自己去吗?”
清梵没有说话,依旧站起身。
一旁的画壁见此,说道,“姑娘这可万万舍不得,奴婢们知道你担心世子爷,可你一个姑娘家,怎么能去打听他的事,不说这些,大小姐还挡在那里呢,你若去了,被有心人见着了,还指不定怎么编排姑娘的。”
“是啊,姑娘,您就听我们一句劝,让奴婢去吧,奴婢定能找到寒江小哥,问个清楚。”
初九说完,就要转身离开。
清梵一把拽住了她,唇张合了两下,却是什么都没说出口。
“姑娘,您放心,初九一定找到寒江。”
说完,急匆匆的走了出去。
可是一连三日,初九就连寒江的影子都未见到,问燕王府的人,也是一问三不知,而燕王府内,更是哀声一片,一次失去两位顶天立地的男子,剩下的女眷们更加的凄凄惨惨的。
初九见了也忍不住落下几滴泪来。
这些日子,清梵一直留在沁芳园内,一步也未出,不停的做着针黹,有时候半夜也见沁芳园内烛火闪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