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翠微阁门口,容嬷嬷突然高喊声:“贾公子慢走,有空记得常来呀——”
贾宝心中暗骂:来你妈的头!
不过既然对方要演戏,自己也只有配合,贾宝的脸上同步表现现出那种“对服务很满意”的笑容,点了点头道:“嗯,翠微阁,不错!不错!”
阳春三月的清晨,薄雾还没有完全消散,东方却已发白。
琅琊县城里街道两旁,各家各户的店铺都已经陆陆续续的开张营业,离开翠微阁的贾宝在经过一家包子铺时,正好闻见了一股肉香,他的肚子也随即咕咕叫了两下,折腾了一晚上,他真的又累又饿了,于是决定先去吃几笼包子再说。
这家包子铺看来生意还不错,大清早就有十来个顾客在里面用餐,老板是个长相和蔼,矮墩圆脸的中年人,正端着几笼包子分予所需的顾客,抬眼看见贾宝站在门口,连忙笑脸招呼道:“客官,是吃包子么?里面有位置,您先坐下,我第二轮包子马上好了。”
贾宝懒得往里面走了,就在门口选了一张空位坐下,有气无力的说道:“我要两笼包子。”
“啊?客官,你说什么?”大概是由于贾宝的话音太轻,也或许是店铺内顾客的谈话声太嘈杂,反正包子铺老板没有听清楚。
贾宝本来心情有些郁闷,便没好气的大声说道:“来两笼包子!”
店铺内众顾客被他声音吓了一跳,俱都转头,用异样的眼神看着他,贾宝有些尴尬,装着没有看见众人的异样眼神,将头扭向窗外。
包子铺老板这次听清楚了,连忙陪笑道:“客官不要急,现在正在蒸的包子还没有熟透,不过马上就好。”说完便到里面去了。
贾宝有个习惯,吃包子喜欢用泡萝卜下着吃,本来想等那圆脸老板出来时索要,可是等了一会,还没见老板还没出来,又不好意思再次高声索要,便站了起来,走到厨房,对着正忙的满头大汗的圆脸老板说道:“有泡萝卜么?来一碟。”
圆脸老板当时正在往灶孔里填柴木,抬头笑咪咪地说道:“马上,马上。”
贾宝一瞥看见圆脸老板的手有些张兮兮的,便忙说道:“不用了,我自己来。”
硕大的泡菜坛子就在灶台上放着,旁边放着一摞瓷碗和一摞碟子,贾宝来到灶台前,选了个干净的碟子,打了满满一碟切成颗粒状的泡萝卜,喜滋滋地回到了原位,用筷子夹了一根泡萝卜放入嘴里,细细的品尝。
他喜欢吃这种酸味!
小时候,他奶奶就经常给他吃泡萝卜,那时候,家里比较穷,也没什么好吃的。那时候,他其实不太爱吃泡萝卜。可是后来,在他十六岁那年,奶奶死了,大概是怀恋奶奶,他却开始喜欢吃泡萝卜了,再后来,父亲当上了政府的高官,饭桌上每次都是七八个荤菜,他却越来越爱吃泡萝卜了,如果有哪次饭桌上没有泡萝卜,他的饭量就会很小,反之则会很大。
“新鲜的肉包子出笼啦——”
贾宝正细细品味着泡萝卜,突然,厨房内传来了圆脸老板的吆喝声,贾宝猛然想起圆脸老板的手有些脏,急忙站起来,一边嘴里高喊着:“我自己来拿。”一边慌慌忙忙地冲到厨房。
此时,圆脸老板正端着重叠在一起的两笼包子走出来,贾宝连忙接住,说道:“我自己来拿。”
圆脸老板笑了一笑,没有说什么,将两笼包子递给了他,然后又返身进了厨房。
望着蒸笼里新鲜白嫩的肉包子,贾宝伸鼻嗅了嗅,肉香四溢,馋的他直流口水。他快步走到座位旁,将两笼肉包子放在桌子上,正准备拿筷子时,突然发现自己刚才打的那碟泡萝卜不见了。
“我的泡萝卜呢?”
贾宝向四周的顾客张望,发现几乎每个客人的面前都有一碟泡萝卜,这让他不好断定是谁偷的。不过,一碟泡萝卜也不值几个钱,贾宝也不好意思因为一碟泡萝卜就在这包子铺里大吵大闹,这也太没素质了,贾宝决定忍了这口气,他又去厨房打了两碟泡萝卜。
让你个贼偷,老子这次打了两碟,你个贼,偷吧,咸不死你!贾宝心里带着几分咒骂,几分得意,回到了座位旁,低头一看——
“我去!老子的包子呢?”
桌子上空空荡荡,不要说那两笼包子没有了,就连筷子都没有了,这让贾宝再也忍不住了,他几乎发狂般的喊道:“老板,我的包子呢?”
店铺内的众食客再次回过头,用更加异样的表情看着贾宝,圆脸老板也急忙从厨房跑了出来,脸现惊奇之色,问道:“客官,怎么了?”
贾宝用手一指空空荡荡的桌子,怒吼道:“我那两笼包子不见了。”
圆脸老板也很诧异,急忙转身,向着众食客问道:“这位客官的包子谁拿了?”
没有人回答,店铺内一片安静。
“客官,不要急,我再去给你端两笼来。”圆脸老板陪笑道。
“算了,不吃了。”贾宝怒气冲冲地将大袖一摔,转身大步向门口走去。这个时候的他,气都气饱了,还吃个屁啊。
出了包子铺,刚行了十几步,突然听见身后有人赞叹道:“嗯——这包子真好吃。”贾宝心头一惊,这声音好熟悉啊,急忙转身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衣衫褴褛,满脸泥土的年轻乞丐,正蹲在包子铺外的一处墙角旁,津津有味地吃着包子,膝盖上放着的,恰巧是贾宝刚才在包子铺里被偷盗的两笼包子。
黄蓉?!
贾宝一眼便认出了这年轻乞丐就是丐帮的黄蓉,心中吃了一惊,心想:他们丐帮不是要去京城找总部么?怎么还没有走?略微迟疑了一下,贾宝决定先问个清楚,于是缓步走到黄蓉的面前,蹲下身子,微笑着说道:“原来是你这丫头偷吃了我的包子,早点说嘛,我请你到店铺里吃就是了。”
黄蓉对他眨了眨眼,显得有些俏皮,说道:“你见过哪个乞丐是冠冕堂皇地坐到店铺里面吃东西的?如果那样做,不被人怀疑才怪呢。”
贾宝想想也是,毕竟她还是个乞丐,冠冕堂皇地坐进店铺里吃包子的确会惹人注意,便问道:“你们丐帮不是要去京城找总部么?怎么又回来了?”
黄蓉脸色忽然变的严肃起来,她将两笼包子丢在一旁,左右看了看后,低声说道:“去京城要好几天时间呢,哪里会那么快就到京城,我们行到途中时,忽然想起还有两件十分重要的事情没有和你交代,老黄原本想找一个长老来给你说的,不过——不过我想,还是我来跑一趟好了。”说到最后两句时,黄蓉眼中含着一丝娇羞,头也不经意间低了下去了。
对于有着丰富泡妞经验的贾宝来说,黄蓉这个细微举动怎能逃出他的法眼?他看出了这黄蓉对他有点意思,联想到她若是洗净了脸,也是个美人胚子,心中压抑已久的兽血又开始沸腾了,既然在翠微阁里没将上官文月搞到床上,那么就让这黄蓉来补偿一下自己受伤的心灵也是美事,反正那群乞丐也没跟来,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
心中打定鬼主意后,贾宝突然面现紧张之色,四周望了望(街道上基本没有什么行人),表情凝重地低声说道:“那两件事情一定很重要,这里耳目众多,我们换个地方说话。”
黄蓉听贾宝这样一说,也觉的很对,毕竟他们丐帮属于前朝余孽,若是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说事,难免不会被朝廷鹰犬偷听见,正所谓“隔墙有耳”,不得不防,于是重重的点了下头,说道:“好,我们换个地方说话,还是去那天的小巷子如何?”
贾宝心中早就打好主意,今天无论如何要把这乞丐美女搞上床,小巷子没有床,肯定是不行的,于是连忙摇头说道:“不妥不妥,你想想,那小巷子虽然来往的人少,可是毕竟还是有人来往,若是我们说那两件‘重要事情’的时候,正好来了人怎么办?若是来的人又正好是朝廷的奸细鹰犬,又当如何?此事兹事体大,我们还是找个更加隐秘些的地方最好。”
黄蓉渐渐蹙起双眉,说道:“那什么地方最安全呢?要不我们还是去土庙那里,如何?”
贾宝又摇着头说:“不好不好,那土庙可能也被朝廷的鹰犬发觉了,现在去那里,正是自投罗网。”
黄蓉吃了一惊:“那土庙一向都很安全,如何会被朝廷发觉呢?”
“哎——”贾宝长叹一口气,说道:“大玄密探无孔不入啊。”
“那我们现在该去什么地方?”黄蓉显得有些焦急起来,“我说完事情还要赶回去向老黄他们报告,他们现在还在途中,等我的地方乃是官道,来来往往的行人众多,时间久了怕会被朝廷的鹰犬注意。”
贾宝神秘一笑,将嘴到她耳旁,低声说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我们去绸缎庄里说事,我将门关上,再挂个‘停止营业’的牌子,朝廷的鹰犬是不会注意的。”
黄蓉略一思索后,点了点头,表示同意。贾宝心中大喜,心想:这次再叫这小羔羊跑掉,老子就不用混了,跳河淹死算了。于是一把抓起黄蓉的手,拉着她快步向绸缎庄方向行去。
黄蓉因为是江湖儿女之人,对男女授受不亲的事情看的极轻,所以被贾宝拉着也不觉得有什么害羞,心中只想找个安全的地方好将那两件重要的事情告知贾宝后便早早离开琅琊县。
刚行了几步,贾宝忽然看见前方那“赵王张李”四个长相猥琐的才子正手摇折扇,谈笑风生的从远处缓步而来,略微一惊,心想:若是被这四人看见自己牵着个乞丐在大街上行走,不被笑话死才怪,于是急忙放开黄蓉的手,低声说道:“快离开我,越远越好。”心中还有些自责:自己怎么能在大街上牵着一个乞丐乱跑呢?实在是太冲动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