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片天空下的夜晚,南州重坤山。
柳岳枕着手臂躺在床上,虽已深夜可是柳岳睡不着。血红色的眼睛、手持巨斧的巨人、魔交织出现在柳岳的脑海,三个本来毫无联系的事物却同时出现在他的身上,他想解开其中的纠缠可是总会有重重迷雾遮蔽了视线。柳岳一声叹息起身走出房间,他想去看看外面的漫天星辰,小的时候每当他有什么事情想不明白他就会对着星空发呆。
就在柳岳刚刚走出房间,阵阵细微的抽泣声传进他的耳中,他停住脚步转头看去,声音是从惜缘的房间传来的,而且就是她的声音。
柳岳轻轻走到惜缘房门前,只见吴惜缘跪在地上,两个肩膀不停地颤抖着,身前的原色桌子上放着两个灵牌,分别写着“父亲吴封之灵位”和“兄长吴凡之灵位”。
“爹!哥!惜缘没用不能给你们报仇,上天无眼没有将恶清惩罚却把你们……”说到这便再也说不下去。
“上天一定会惩罚恶清的,他的魂魄会永坠九幽受尽万般折磨。”
吴惜缘猛然回头,看见柳岳站在门口,她擦掉俏脸上的眼泪说到:“柳岳,这么晚了还没睡啊?”
“惜缘,我们去找恶清,为你的父兄报仇,我不想看着你这样伤心过完一辈子。”
“五州这么大,我们去哪找?”
柳岳眉头一皱,“惜缘,你放心就算找遍五州的每一个角落我也一定会找到恶清的,相信我!”
吴惜缘看见柳岳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眸中满是坚定,她相信眼前的这个人一定会说到做到,可是她不能,她不能因为自己的仇恨而让柳岳身犯险境。
“放心吧惜缘,我已经不是曾经那个冲动的少年了,我一定会替你报仇。然后我们一起回溪村,我烤野兔给你吃。”
吴惜缘抱住柳岳,在柳岳怀中大声地哭起来,“我已经失去了父亲和哥哥,我不想再失去你了。”
柳岳只是静静地抱着吴惜缘,任她的泪水打湿自己的衣衫。
……
次日清晨,柳岳换上了一件深褐色的粗布衣裳,用深灰色的粗布将紫影的冷辉掩盖。做完这一切他突然愣住了,盯着床上的白色道袍心中五味杂陈。
“舍不得那件道袍吧?”一个温柔的声音传来。
柳岳笑着回头看去,“这件道袍代表着御剑宗弟子的身份,养育了我三年的师门又怎会舍得?”
吴惜缘走到柳岳的床前将白色道袍整齐地叠好。
“唉!恐怕我这辈子都穿不上这身道袍了。”柳岳叹息道。
“你还会穿上的,误会一定会真相大白的,到那个时候你还是那个受人敬仰的御剑宗弟子。”
柳岳笑笑,“我们走吧,惜缘。”
二人刚刚走出洞口便听见一阵悠扬的歌声,曲风浑厚痛快酣畅淋漓,歌道:“凡夫俗子亦当如此,酒狂人吵闹,贪嗔痴爱唱逍遥,我不放,管他几世浮屠颠颠倒倒,终究不过一场说笑。”
歌声传来仿佛就在耳边,可是二人四下寻找却看不见唱歌之人,二人疑惑地对视了一眼,柳岳高声道:“不知是哪位前辈,可否出来一见。”
突然在二人的身后传来一声酒嗝,二人赶紧转身看去,只见一个中年人不知何时出现在二人的身后,此人身着一袭灰色长袍,端着一个空碗坐在地上,身旁有一壶酒和一个大碗,满脸通红一副酒鬼的样子,但是眼中清澈没有一丝浑浊,颇有些“人醉心不醉”的意思。
酒鬼又将手中的空碗斟满然后一饮而尽,“好酒,哈哈!”
“请问前辈何方高人,为何?”柳岳和吴惜缘走到那个酒鬼身前。
酒鬼慵懒地抬起头看了二人一眼,“是你们啊,我等你们好久了。”
“前辈,我们好像没见过吧。”柳岳皱眉道。
“我认识你们俩,你叫柳岳,你叫吴惜缘,一对金童玉女,不错不错!”
二人心中同时一震。“那不知前辈为何在此等候我二人?”柳岳道。
“少年,陪我喝两杯如何?”酒鬼没有理会柳岳的问题自顾自地说到。
“可是……”柳岳还没有说完酒鬼便将一碗酒推到了柳岳的面前,柳岳皱了皱眉头接过酒碗却没有喝。
酒鬼一饮而尽,看向柳岳道:“放心吧,没毒!你看!”酒鬼将空了的酒碗在柳岳的眼前晃了晃。
柳岳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也一饮而尽。酒刚一入喉,柳岳只觉得喉中如烈火灼烧,进入腹中那团烈火便化为暖流在腹中游荡舒服极了!
“前辈,不知您这酒是什么酒,入喉时浓烈如火,进入腹中便温暖如春,真是好酒!”柳岳赞叹道。
“前辈还未告知为何在此等候晚辈?”柳岳道。
“你们俩可是要去找万毒门?”
柳岳和吴惜缘疑惑地看向酒鬼。
酒鬼一笑,道:“我知道万毒门的所在。不过想要我告诉你,你得陪我喝完这一壶酒。”
柳岳一听眼前的人知道万毒门的所在,高兴道:“既然前辈有此雅兴,晚辈自当奉陪。”
柳岳在酒鬼的对面坐下,吴惜缘也在柳岳的旁边坐下。
“哈哈!好!好久没有人陪我喝酒了,来来来!”说着酒鬼将二人的酒杯斟满。
两个酒碗撞了一下然后二人都是一饮而尽。
“前辈刚才唱的那段歌浑厚大气,歌词逍遥自在仿佛看透了世间的悲欢离合贪嗔痴怨。”
“哦?你喜欢那段歌?”
“劳烦前辈请教歌名。”
“那段歌啊!”酒鬼停顿了一下,“曾经我和一位故人对饮,那位故人所作,至于歌的名字,他也未告诉我。”
“前辈的那位故人真了不起,听着歌眼前便会浮现出一个不被世俗牵绊逍遥饮酒的人。”吴惜缘笑着道。
酒鬼点头,“小姑娘,你说的不错。我那个故人啊,他便是这样的一个人。来!我们继续喝酒。”说完又将二人的酒碗斟满。
酒过三巡,酒壶也空了。从柳岳十四岁做猎人开始他便开始饮酒,因此喝过这些酒之后他的脑中还是清醒的。酒鬼又倒了倒酒壶还是没有倒出酒来,无奈地叹息一声将酒壶放在身旁。
柳岳一笑,“前辈,酒喝完了,现在可否告知晚辈万毒门的所在。”
酒鬼突然一笑,“想让我告诉你也可以,你必须从我身边拿走这个空酒壶。”
柳岳眉头一皱,“前辈刚才亲口说喝完一壶酒便会告知万毒门的下落,可是现在又一再推脱,难道前辈是在存心戏弄晚辈?前辈若是不知晚辈这就告辞。”
柳岳看了一眼吴惜缘,二人站起身转身便走,突然一个身影闪到二人身前拦住了去路。
“前辈这又是何意?”
“还有一个办法,嘿嘿!打败我,你们两个人可以一起上。”
“那晚辈就得罪了!”一道紫光闪过紫影已经出现在柳岳的手中。
柳岳以极快的速度推出紫影直刺酒鬼眉心,只见一道黑影闪过紫影刺空了,酒鬼早已消失在原先的位置,柳岳还没有反应过来只听见背后传来酒鬼的声音:“太慢了!”还没来的及转身柳岳的后背便被击中,那一击力道不大只是把他推出了几步之外。
一声清叱,一道红绫袭向酒鬼的后背,酒鬼也不回头微笑了一下再次消失在原地,再次出现的时候他已经来到了吴惜缘的身前,距离吴惜缘只有一个小臂的距离,酒鬼并指成刀便要向她的脖子上斩去。
“前辈手下留情!”柳岳高声喊道。
酒鬼的手刀离吴惜缘脖子半指的距离时停了下来,他退后了几步身如风中尘埃般随风而动,脚下步伐杂乱无章就像一个烂醉之人。忽然一阵风将地上的落叶吹起,只见酒鬼从被吹起的树叶间穿过,竟然凭着那杂乱无章的步伐一片树叶都没有沾身,更令人惊讶的是那些树叶未受丝毫影响依旧缓缓地落向地面。酒鬼又走了几步最后坐到那个空酒壶旁边。
吴惜缘走到酒鬼身前道:“多谢前辈手下留情,晚辈造次了。”
酒鬼摆摆手笑道:“我本来也没有想要杀了你,何来手下留情。小姑娘,刚才那一下我只是想告诉你,你的红绫本来有攻有守你却把它全部用作了攻击,那一击固然凶猛可若是被敌人躲过你的破绽便会全部暴露出来,就像刚才那样。”
“多谢前辈指教。”吴惜缘道。
“前辈见多识广,可是不知……”
“我说过,只要你抢到我手中的空酒壶我就告诉你们万毒门的下落而且放你们走。”酒鬼打断了柳岳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