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风有些头疼地看着树底下的男子,再听士兵们的脚步声逐渐走近,她的脸上,带着一种恶狠狠的,豁出去的神情,从树上跃下,一把拽住男子的手,脚尖一点,飞上城墙,快速消失在夜色之中。
男子起初惊了一下,他不由扭头去看秦风的脸。
月色之下的秦风,有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飘逸神韵,似一朵白莲,莹洁而静谧。
男子受惊的神情变成了信任,他的唇角,带着一丝淡淡的微笑,任由秦风拽着他的手,在宫墙之内,穿来走去。
待到了一处安全之地后,秦风才松开他的手,指着悦阳殿东方烈龙的住处,压低语声,语气却十分严肃地道:“你,赶紧回去,告诉你家主子,若想活着离开雍国,三天之内不许轻举妄动,我去引开他们。”
不等男子开口,她快速扒下他的黑色外衣,披于身上,又飞快跃上屋顶,以匍匐之姿,谨慎前行。
男子仰起头看她,黑夜之下,他那一双锐利冷漠的眼睛忽然微微眯起,目光中带着一点邪气,又如古潭一般幽沉深远。
秦风此刻,已经跃下了屋顶,穿过一条走廊时,她瞬间站住了脚步。
前方是太子爷南宫澈的住处琉璃宫,那可不是个好对付的主,惹上了必定难以脱身。
她果断的转身就走,可一下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她定住了步子,眼眸闪过一抹狡邪的光亮来,扬唇微微一笑。
然后,她对着半空,发出几句咕咕之声,意指:嫌犯闯入太子寝宫。
很快,传来庄亦痕的咕咕暗语:围住琉璃宫,保护太子爷。
于是,稳稳有素的脚步渐渐朝琉璃宫逼近。
秦风心中冷冷回道:我看你如何跟南宫澈交代。
南宫澈最憎恨被人梦中惊醒,若庄亦痕没找到她的踪迹,南宫澈定当不会轻饶了他。
她美美想着,将庄亦痕引进琉璃宫后,再伺机抽身而退。
可没想到的是,前方的拐角之处,一个太监快速走来。
秦风愣了一下,三更半夜的,这太监为何还不睡觉?眼看太监就要过来,她退回原路已经不可能,急忙推开身边一间卧室的房门。
一缕雾气扑面而来,迷了她的眼。
她本能用手挡在眼睛,透过五指指缝,她好像看见了什么不对劲的事。
昏暗的光线下,一个将发髻全部挽到头顶的人,坐在澡桶中,悠闲地将一瓢瓢水往身上浇淋,健壮加宽厚的肩膀告诉她,那是一个男人!
秦风愣了一下,这屋里有人?那为何在外面,她没发现这间屋子里竟然亮着微弱的烛光?
很快她有了答案,这间屋子的四周,是以黑色的油纸蒙遮,加上光线不算明亮,外面的人根本看不到里面的一切。
那么,这个男人是谁?他应该知道她进来了,毕竟门被推开的时候,还是有点声响的,那为何,他还如此舒服地泡着澡?
她忽然打了个寒颤,老天,她忘记了南宫澈有深夜沐浴的习惯,她不会这么点背的撞上南宫澈了吧?
她本能的转身要走。
猛听庄亦痕在不远处问道:“李公公,太子爷何在?”
秦风握门闩的手缩了回来,这男人,果真是南宫澈。
李公公回道:“太子爷正在沐浴,元帅大人深夜到访,可有要事?”
庄亦痕说:“太子爷有危险,快引我去见太子爷——”
片刻,便听到李公公领着庄亦痕快步行来的脚步声。
秦风迅速在脑海中想着逃离的方法,可偏偏这间屋子没有一处藏身之地,她的目光,突然落在南宫澈脱下来的那堆衣服上,那里,又一块弯月形状的玉佩,情急之下,她瞬间拾起那块玉佩,移到南宫澈的身边,装成是匕首的样子,抵在他的脖子上。
她不说话,手中的“匕首”在替她警告这个男人:小心回话。
屋外的人叫了一声:“太子爷——”
南宫澈却沉默着。
屋外的人又叫了一声:“太子爷——”
这次,是庄亦痕的声音。
秦风紧紧盯着门口,目光沉着冷静,她在想着接下来的事情她该如何应对,如果听不到南宫澈的回话,庄亦痕一定会硬闯进来,若被他抓住了,那她今晚可就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然而,还未等她想出个脱身的法子——
“进来——”
南宫澈突然开了口,他的声音,听来竟隐隐蕴含一种神秘而又迷离的魅力,然而,语调却冷酷的如三尺寒冰。
秦风的神情猛然一怔,她似乎没想到南宫澈会这么说,但也在他开口的那一瞬间,她想到了脱身的办法——门被推开的那一刹那,她跳进了澡桶之中。
因为她知道,男人可以不在乎自己的性命,但最在乎的,是自己的命根子,既然“匕首”抵在他的脖子上他都毫无惧色,那对准他的命根子,他是否仍旧不觉得害怕?
这一次,她似乎觉得自己赌对了,她感觉到他的身子颤抖了一下。
危急关头她已经顾不得男女有别了,而且她也从未在乎过男女有别,屏住呼吸,趴在他的大腿上,“匕首”紧紧对着他的命根子。一双耳朵更是警觉地竖起,听着水面上的一切动静。
“太子爷——”庄亦痕进屋后,目光先朝四周查看,然后才落在南宫澈的身上。
“你来干什么?”这是南宫澈的声音,冷冷的口吻并未让人发现一丝不寻常。
庄亦痕有些谨慎地回道:“一个犯人跑进了琉璃宫,属下怕太子爷有危险,所以——”
“这里你已经看过了,并无你要找的犯人,滚出去。”南宫澈冷漠的声音传来。
庄亦痕的眼眸又朝四周看了一眼,发现这里并无能藏身之处后,一抱拳,说:“是,属下告退。”
不确定庄亦痕是否离去,秦风不敢掉以轻心,即使她的水性极好,此刻也不敢换气呼吸。
片刻,听南宫澈又道:“你也滚出去。”
“太子爷不用奴才伺候您更衣吗?”李公公有些惊讶。
“不用!”
“是,奴才告退。”
听到一声门响,确定没有动静之后,秦风这才吐了口气,一个一个的水泡接连浮上水面。
突然一只有力的大手探入水中,拽住了她握“匕首”的手腕。
秦风还未反应过来,她的脸已经从水底露出水面。
又能呼吸到空气的她,并没感到多大庆幸,因为她对上了一双可怕得像是能穿透人心似的双眸,教人从心中泛起酷寒,更要命的是,她已完完全全被箝制在他****坚硬的胸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