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如按掉电话。
电话又打过来,一看,东方润,按掉。
再来电话,她接起来刚想骂人,电话那端传来许秘书尖锐的声音,“赵如如,你马上回来工作!”妈的,我有什么工作可做——SHIT!她跟陈总请了假,但是她忘了交郁博延要她写的稿子。她等着一个人当两个人,一边做陈总的日常工作,一边又跟郁博延的项目。
如如不想工作,不想出门。她从警局回来,称病又跟陈总告了两天假。
孟铭泽回来后,她昏沉了两天。
她也不知道自己要怎么样,她只知道灵魂有一半无法控制。
许秘书的电话一直不断,如如窝不下去了,去洗了个脸,找了根皮筋把头发绑起来,顶着黑眼圈回公司上班。
“赵如如你不接我电话,居然跑来上班?”东方润的语气满满的不可置信。
如如抬头意思了一下,又埋下去。她把杯子往桌上一撂,“给我杯咖啡,特浓。”她快困死在这里了。
东方润身上又不可能有咖啡,他的办公室不在这里,什么贮备都没有,他盯着如如像看死鱼一样的看了三秒,最后找了她的雀巢帮她泡了一杯。
如如一副拼命三郎的派头,东方润就找别人嗨皮去了。
如如顶着一张死人脸把稿子交给郁博延的时候,对方瞄了她一眼,将桌上冒着热气的咖啡推到她面前,“提神还是现磨的好。”
如如在心里咒了一声,要不要在这里做广告啊!不过郁博延的意思,极可能指代她提神完了晚上加班改稿。资本主义吸血鬼!
加班赶稿子的时候,翻资料查数据组织语言,反而觉得精神轻松了。不知是谁说过,人生唯恐忧虑未来,而最轻松的状态莫过于活在当下,想得太多又有什么意义,只要感受到现在自己安逸着,就没有什么可畏缩的。
其实她跟孟铭泽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她老早就知道他们不可能在一起……那么分手只是注定,而且是心有准备的事。致于他在哪里……又有什么分别?
上班的闲暇,如如终于学着用咖啡机给自己泡了一杯香香的咖啡。
她坐在休息室细细啜饮。
几个长舌妇在那里八卦。
原来是许秘书昨天跟着东方润打了一场高尔夫。把她兴奋得必须找人倾诉炫耀一番不可。
许秘书一脸甜笑,有几分夸耀,“大少的高尔夫果然打得很好……”
旁边市场部的小兰一脸羡慕,“还是你爽,跟主子去谈个业务还去打高尔夫……我呢,昨天见客户就是去酒巴,我的头到现在还疼呢。果然档次不一样……还是跟着大少舒服啊。”还谈业务呢,谁不知道东方润游手好闲,他去谈业务就是跟与个哥们儿玩乐。
“那是当然,昨天高尔夫球场都是富豪巨子,你们猜还有什么人……”还能有谁,一批二世祖呗。
“诶?”听许秘书如此说,几个女人的眼睛都瞪直了等着她讲。
许秘书装作一脸神秘,“还有万达集团的年轻总裁!”
“啊,孟铭泽?”
“是啊,除了他还是谁。他跟大少是朋友,听说都是半山俱乐部的会员。”许秘一脸幻想。
营销部的小美做花痴状,“哇塞……真人有杂志上那么好看么?”
“比杂志上好看多了,照片死死的有什么看头。他的高尔夫也打得不错,跟大少比了一场……我只有捡球的份。”
“捡球就不错啦……豪富帅哥养眼死了。什么时候让大少也带我去谈业务吧!”
“哈……你想得美。”许秘书这会儿终于看到了赵如如,看到她不经意地望过来,白了她一眼,“我还以为是谁在这里偷听,原来是你啊……”
“想想也只有你这种女人才会偷听……是不是听到有钱人的名字眼睛就发直了?你就别打歪算盘了,你这种女人送到他们面前,都没有人要。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德性……大少不过是跟你玩玩,你还真当自己是一回事了。”
“我可没有当自己是一回事。把自己当回事的是你吧。”如如不紧不慢地道。
“你——”许秘书气极了,“不过是一只癞皮狗,别想着飞上枝头做凤凰……想当灰姑娘——我告诉你,你差了十万八千里,连门都摸不到。”
如如自嘲地笑,“是,贫苦百姓,确实连豪富巨子的门都摸不到。”将咖啡喝了一大口,如如扬了扬手中的杯子,示意自己只是来喝东西的,“你们慢慢聊。拜拜。”
如如从休息室出来,手捧着咖啡杯,笑容一直挂在她唇边,却那样苦涩。
许秘书没说错,想当灰姑娘,她差了十万八千里,连门都摸不到。
孟铭泽回国半个月了,她再没有见过他,之前的烦恼不过是庸人自扰,狂妄自大罢了……还以为他会来找自己,还以为会有新一轮的纠缠不休,其实与两年来根本没有什么变化。她根本见不到他,反而只能从这样的流言中知晓他的近况……他们明明没有关系,她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在意他的形踪。
郁博延交给如如的单子费了她很大的心思,她刚刚才将修改后新一年的营销计划书交给郁博延,同时将夏季展销会的方案给他。郁博延翻了她的方案,似乎还比较满意。
如如只觉得身心废劳,以前读书时总想着毕业,毕业了工作了,好像有了莫大的自由和天地……现在工作了才知道只是由一个象牙塔进入了另一个更狭窄的牢笼,每天总有干不完的工作,实在让人无力。
傍晚的霞光很是迷人。
一条横贯东西的长街上,落日正好嵌在长街尽头,将万道金光铺满整条街道。下班后,这条“落日大道”是如如休闲的场所,她穿着棉布的连衣裙平底鞋,在街上欣赏了一下落日就到附近的小公园歇坐。买了一大杯冰可乐,坐在被晒得有点烫的长椅上,垂着脑袋不声不响。
她眯着眼睛,捧着大大的可乐杯猛吸了一口,让冰凉的液体“咕噜”滑进咽喉,真冰爽。“呼”地长长吐出一口气,总算感觉有一点回魂了。如如正把吸管咬得咯咯响,旁边突然坐下来一个人。
“这么烫你也坐?”谢昌桦摸摸长椅的横条,双腿跳到椅子上,像L似的蹲在椅子上。
如如嘟囔他没有公德心,谢昌桦讪讪地笑。笑得还像个孩子。
他真的变得很少,上次在成雪的婚宴上还套着西装,今次就穿着一件蓝白格子衬衣,破洞的仔裤和匡威运动鞋,像个大学生。
如如斜了他一眼,“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我对你多了解了啊。”谢昌桦大言不惭,说得理所当然。就像他有一只千里眼,知道如如随时出现在哪里一样。
“你也不怕晒黑了,长痱子。”谢昌桦盯着如如露在外面的胳膊和腿,看如如要瞪她,笑着说,“其实我妈说坐在晒热的地方,最容易长痔疮!”
“你才长痔疮!”如如瞪他。
谢昌桦不怀好意地笑,“你连这个也知道——是不是趁我睡觉的时候偷看我了!”
如如作呕吐状。
“我要晒晒太阳,都快要长霉了。”在整天呆在空调房里不运动,就算长痔疮也不奇怪,都不用借助晒得发烫的椅子。如如四肢摊开,耷拉着。
“你脸色不好,是不是太累了。”谢昌桦看如如无精打采,心中关怀。
“是啊……最近在弄一个项目,领导要求太高了,我都要纠结死了……况且……”如如极目远方,晃了晃神,没有往下说。
“工作只是求生的工具,不要太拼命了。闲下来去游玩一下吧。”
“跟你去西藏吗?”
“有何不可?”谢昌桦跳下长椅,直起身拉如如起来,“走,带你吃拉面去。”
“哪里吃?”
“老地方!”
老地方的拉面馆是在如如家附近不远的一家店,如如特意选在公司附近居住,时而会步行上班。有的时候谢昌桦找她玩,如如懒得跑远,就带他在附近闲逛然后去吃拉面。
热腾腾的拉面端上来,谢昌桦吃得狼吞虎咽,“好久违的味道!”
“你才多久没吃啊。”
“有段时间了啊。”谢昌桦摸摸嘴巴上的油光,“这里的味道跟学校的有点像,你觉得没?”
如如笑,“觉得了……但是拉面哪里的都有这样的味道!”
“才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