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被世界拖着的一条老狗
“为什么知道我是化道，我..有破绽吗？”
声音中带着不住的颤抖，沐叶一直一来酝酿的着的害怕，终于变成了侵蚀心智的恐惧。
“如何知道，当真可笑，呵呵，你在这西漠修化道就没有可能我不知道，除非你一辈子呆在西漠血那个怨鬼从生的地方。”
在沐叶的眼中那个面目平凡，可以说一无是处的男人，却是淡淡的笑了一笑，说出了一句让沐叶似懂非懂的话。
“难道整个西漠都是你的眼睛吗？如果这样，你的境界至少已经达到归一了，怎么会只是逆天？”
沐叶很是不理解，他所能想到的能有这种眼目能遍布如此大一块区域的，只有传说中的那能堂堂正正的破域飞天，无视天道规则的归一境。
“归一，归一，哈哈，归一，我他妈要是归一，就不会待在这个鸟不拉屎的鬼地方，早就杀上那东土理论，早就去逐域去找那愚公来场大战。”
听到归一这个名词，这位传闻中尊贵之极，本应帝王气质加身的沙皇，却爆了一句粗口，好像压抑了很久。
沐叶听到这，并没有说话，他没有去问那逐域的愚公是怎么回事，他也没有去想这沙皇为何不顾形象。
他只是感觉到，这个人活得很累，看似只是中年人的他，却像是已经活完了他的一生，只得苟延馋喘的在黄沙地上低吟。
“跟你说这么多也没用，你只需要知道，我也同样修着化道，我是这个世界上唯一半个敢像个人活着的化道。”
空旷的大殿里，只有沐叶和沙皇两个人四目相对，这句可以被算作禁言的话却是只有沐叶听到了。
听到这句话，沐叶心中却是如释重负，这映证了他的一个猜测，一个惊天地泣鬼神的到他自己都不相信的猜测。
“你知道仙吗？”
沐叶突然之间有了一点勇气，他不知道这勇气从何而来，让他敢直言于沙皇。
“仙..那是什么？你告诉我，我就可以保你一路平安到东土。”
沙皇像是极为重视，直接抛下一个价值无量的承诺。
“仙，炼精化气，炼化成仙之灵，精气成仙之印，我知道只有这么多，你应该是炼化二道同修，并且..修错了路。”
说的高深莫测，其实这一句话连沐叶也不敢过多相信，在玖木星，他从来没有想过炼化可以同修。
仙..只是像传说一样。
只应该存在于虚无缥缈之间。
而眼前这位，只修炼化，却是算不得仙，只能算是半个仙。
沙皇陷入了沉思，他那终年不变颜色的脸，今日却是变换的极快，完全分不清楚，他到底是喜还是怒。
“那照你所说，这仙，汇集这四道，那岂不是一种新的修炼方法，超越了炼化二道独行？”
良久，沙皇终于说出了一句话，面色复归如常。
“理论上是如此，不过仙之一途，应该是炼精化气缺一不可，可这炼化易修，精气难寻，仙，只是个传说而已。”
沐叶昂着头，却是再未拘泥于卑谦。
“这西漠黄沙，皆为我掌，这遍地沙土，皆是我器，原来我这永远无法突破的最强逆天境，是那所谓的仙，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沙皇从龙椅上站了起来，像是极为激动。
想当年，上古大战之时，我以西漠逆天战至简，何等风光。
可如今老友皆至简，我却只能做了独守西漠的逆天境。
真他娘的憋屈，黄沙为皇又如何，还不是只能懦弱的终身不敢出西漠。
原来只是因为..仙。
只是因为我炼的是这黄沙，化的也是这黄沙。
所以只能守着黄沙。
“突然之间，我想杀了你，沐府的孩子，你知道的太多了，这真的不好，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听闻此言，沐叶吓得心惊胆颤，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又多嘴了，又多嘴了。
为什么还要相信这些炼道，蠢货，沐叶。
“不过，我沙皇却不是那不守信诺之人，我即会用黄沙换位，引你到这沙皇城中，此是因，你能为我讲这仙之道，此是果，看来这因善果报，真是一报还一报。”
“此去东土，我虽能以黄沙化身助你，可你沐府之人修炼道，对这大陆来说，却是一场浩劫将要掀开，我是不在意，可很多人在意，你需记住三件事。”
“一。不可与任何人交谈，我会为你安排好一切，二。凡是到达逆天境的强者，离你百步之内，必能现你身份，到时千里追杀，我可是会不管不顾，三。西漠之外，便是一元之海，在海上，你只能待在我安排好的船内，吃喝拉撒一律不能出了船舱。”
这位沙皇却是淡淡的交代了几句，便不再多言。
“谢沙皇，沐叶告退。”
沐叶虽是不懂这沙皇如何想法，却是知道他此举要付出的巨大代价。
沙皇城因为沙皇的炼化同修的身份，早就应该被各方大能监视着，谁能判断清楚这沙皇到底是炼道还是化道？
如果不是在这黄沙地上，沙皇可战至简的实力，或许早就被各方清理干净。
而今要使沐叶这个特殊身份的特殊的人到达东土，其中艰险困难不言而喻。
“这只是一场利益的交换，如果你没有说出那个仙，赌我不会灭口，如何能获得这样的利益，这场交换很公平，谁也不欠谁。”
沙皇转身，留下一个高大的背影在沐叶眼前，随后便如这大漠上的黄沙一般飘然而去。
沐叶无言，默默的走出大殿，不出意料的门口守着那个持笔男子，他正看着手中的书，写写画画。
“第六百三十七号，不，现在该叫沐叶了，沐叶，你跟我来。”
持笔男子见沐叶走了过来，出乎意料的是，他竟然脸上挂着一丝笑容，虽然难看到不想是笑容。
“去什么地方。”沐叶问道。
“去巨舟殿，远行..东土。”
两人并肩而行，短短的半个时辰内，两人从典狱长和犯人的关系变成了平等，当真有些可笑。
望着远方的天际，沐叶丝毫没有在意身旁的这位持笔男人，只是想起马上就要去到东土，去到那个化道被放逐的逐域，略显激动，更有悲凉。
走上那条大道，像是向这几日诡异的西漠执行告别，沐叶指着心，做了个手势。
留心，不归。
在这座空中巨城的最高处，沙皇站在那里，望着沐叶，也望着漫天的星辰。
那个戴着鬼脸面具的老人，恭敬的站在他的身后，不出一言。
“游魂，你觉得这个孩子怎么样。”
沙皇盯着沐叶，目露神光，很是随意的问道。
“绝品天道之资，有胆有识，深不可测。”
那被称作游魂的老人如实的回答，话虽短，却针针见血。
“深不可测，有趣，一个孩子能有什么深不可测?“
沙皇说的本该有些喜意，但其实却是十分威严，有着一股王者之气。
“命运线根本飘无定所，其本身无天命可言。”游魂解释道。
“无天命之人，我倒宁愿相信他来自界外，是界外之人。”
“很有可能，沐府势利，不可能让如此材料陷入危险。”
“沐府，可是个不能揣测的庞然大物，对于那个地方来说，我等却只能算一个小人物了，永远只能偏居这西漠一地。”
沙皇显得十分惆怅，认命的闭上的双眼。
“无需妄自菲薄，沙皇，你需听那孩子所言，需..成仙。”
“成仙，何其难，炼化同修，精气同体，这又需要多少多少的天材地宝，这荒凉西漠如何能养得起..一位仙。”
“西漠养不起，沙皇何不去一元之海上，此事可能无人想到。”
“无人想到，若不是西漠被封死，我如何能做这谁都想做的皇帝陛下，一代大漠皇帝至尊，真是可笑。”
“封死也不一定，那沐府的孩子不是一个突破口吗？只需要沙皇陛下随那船而走，谁会想到。”
“你是在利用的沐府吗？挑战这样的大人物的耐心，游魂，你可真是大胆。”
“再大胆也是需要人去做，不搏一场，何能成..仙。”
“仙，又是仙，游魂，不要以为你想做的那些事我不知道，何必这样，何必如此，信不信今夜我屠你游家，血溅西漠。”
“游魂不敢，沙皇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鬼面老人扑哧一声跪下，凭他对沙皇的了解，沙皇说了就必然会做到。
也正因为如此，他并不适合当一个皇帝，统领这西漠的万里黄沙。
他没有帝王心术，只懂说到做到，虽死无憾。
也正因为如此，他被承诺拖累，被理想拖累。
最后被世界拖累，不得不卑躬屈膝，臣服在那些至简，那些东土的大能的脚下，再也无法翻身。
“起来吧！这有些事情，不是想做就能做的，就算成了仙又如何，我只要还是我，就依旧只能做这个西漠的沙皇，或许没有什么改变。”
“叩谢沙皇。”
鬼面老人起身，却只敢望着沙皇的背影，默默的叹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