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魈见我不信,又说到,“是真的,你两次来找我的麻烦,以我的修为,两次都可以杀掉你,若不是我手下留情,刚才破你招数的那一下你就死了。”我摸摸胸口,才觉得那一下十分奇怪,虽然出了血,但是身体里面却并没有什么暗伤。
我又不是傻瓜,仔细想想,如果这妖怪真是杀人的,又何必跟我费这么多话,再说了,第一次山魈隐藏了实力,很明显是故意放水,看来它这次也是有点小生气了,所以给了我一点惩戒。
虽然它的话我已经信了七分,但对于从小就自己生活,遭遇了不少苦头的我,依旧保留着对什么事情都有怀疑的习惯,所以我还是“哼”了一声,并没有完全相信它。
妖物,分为开灵,炼骨,妖丹,化形,仙心五个阶段,《异云志》记载,世间生物,有别于人类者,观世而开灵,其族类万中无一,其艰难矣!先哲云:“人身难得!”莫若此也。
《异云志》是师父一位朋友所送,师父说过,他那朋友,平生最爱读山海,淮南,却经常叹当世没有新的山海,淮南,于是穷一生之力,行遍天下,写成一本《异云志》,之后当然发表了,然而订阅量少的可怜……
我想起来了,能口吐人言,至少达到了炼骨之境,因为只有炼去脑上横骨,才能够拥有与人类相仿的智力,而在这之上是妖丹境界,相当于丹道的练气化神!此时若能够吸取人体灵气,便能够易形!
易形和化形不一样,化形是完全变化,从性质里发生了改变,相当于脱胎换骨,而易形却只是变化形体,性质上不会有变化,但也已经很厉害了,这山魈虽没有易形,但是说话十分流利,我猜它应该是炼骨后期,逼近妖丹的级别。
“人类,你也不用这个样子站着了,我给你一点时间,你仔细思考一下,如果你想知道所有的答案,明天早上到沈庄那颗老树那,我会在那里把所有的事情解释给你。”
我听到这话愣了一下,只见那山魈已经窜进了林子里,消失的无影无踪,我这才收了钰泉剑,顶着星光,踩着夜路走了回去。
还没走到家,就看到一个人影,提着烟袋,身材高大,看样子站在这里很长时间了,不是爷爷还能有谁?于是高兴的跑了过去,“爷爷!”我抱住了爷爷,此刻的我才感觉到亲情的重要,亲情,就是如果亲人还在世的时候,好好对待,不要等到离世的时候,在追悔莫及。
今天晚上我和爷爷聊了好久,说了法术,说了师父,爷爷还给了我很多建议和经验,最后我要求爷爷不要把我会法术的事情告诉别人,爷爷表示理解,还给我说了许多人生道理。
晚上一个人睡在床上的时候,我想起了今天和山魈那场搏斗,虽然山魈放了水,但我很多次都感觉我要死了,尤其是最后被逼到山坡的时候,我这才发现,除了修为上的不足,我的实战经验也少的可怜。
我决定了,以后要更加努力的修炼,北派的名头,师父的期望是固然,最重要的,我不想再有那种无力感,不想在依靠别人的放水才能活命,我要变强!我要在看到师父的那一天,让师父的目光充满惊讶!
这天晚上我没有睡好,脑子里全是这几天来发生的事情,一会想到雷法,一会想起山魈,一会又想起师父,甚至还想起了吴牙牙!
第二天一早,我就来到了老树边,如今已经过年,清晨的阳光已经略见一丝暖意,因为好几天没下雪,前些时间下的雪已经化了不少,山魈还没来,我就坐在了老树的树根上,静静的看着面前的朝阳。
实话说,在老家呆了有一段时间了,虽然每天也是很早起来,但都是在练武,从来没有注意到这大自然的风景,乡村真的很平静,我看着连绵的山头,一片被阳光照耀的白色,突然想起了一首诗。
“只知逐胜忽忘寒,小立春风夕照间。最爱东山晴后雪,软红光里涌银山。”
这首杨万里的《最爱东山晴后雪》,已经忘了是什么时候学的了,但是却能很清晰的背下来。我看着眼前的景象,突然发觉跟诗中的一模一样,不自觉的就吟了起来。
“好!好!”听得身后声音,我便知道是山魈来了,连忙转过身子,只见那山魈从后面一株青松上一跃而下,居然还对我笑了一下,只不过笑得比哭的还难看。
“你终于来了,”我表情严肃,“现在,该告诉我怎么回事了吧,”山魈挠了挠头,那姿势十分人性化,“人类,我不知道从何说起你会更加理解,你我族类不同,理解可能会有些偏差。”
我想想也是,毕竟这山魈还是妖怪,于是道,“那你就先说你为什么会在青塬乡吧,然后再告诉我到底是谁杀了我的亲人,”山魈点了点头,向我讲述了一个很长的故事。
大约一百年前,山里有一群猴子,这些猴子生活的地方没有天敌,它们每天都快乐的游荡在森林里,摘果子,酿猴儿酒,没事的时候用石头欺负一下野狼,日子别提有多滋润了,直到有一天,黄昏的时候,森林里来了一个人,他用手里面一个棍子一样的东西,射杀了很多猴子,于是猴群四散而逃。
自从肖风的哥哥死在了那一个猎人手上的时候,它发现了自己与其它猴子的不同之处,它会心痛,一开始它并不明白这种感觉,但后来却发现,母亲死了,它会心痛,搏斗输了,它会心痛,交配失败,它也会心痛,而这些,在那个到处是血的黄昏以前,它是感觉不到的。
随着时间的流逝,肖风发现自己的寿命也比其它猴子要长,在漫长的生命里,它学会了看月亮,它发现,月亮能给它力量,长久的吸取这种力量,使他变得强大无比,即便它在猴群里已经是爷爷辈的了,但没有一个猴子是他一合之敌。
在第一百多次打败又一个向它挑战的同类时,它突然感觉到一阵厌倦感,他开始拒绝拥戴,拒绝食物,拒绝交配,其它的同类都以为“头领”生病了,但只有它自己知道,它感受到了一种名为孤独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