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地，车离开繁华的主道，向东边驶去。
茉莉没去过那边，只知道那儿的山林间风景很不错。
一路无语，车径直顺着一条还算宽阔的马路向山顶盘旋而上，借着偶尔闪过的路灯，茉莉看到山上有很茂密的树木，在夜色中显得安静。
大概十来分钟后，车爬到了山顶，走下车的一瞬，茉莉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前面是一片几位开阔的空地，用栏杆围了起来，亮着几盏路灯，全城闪闪烁烁的灯光就在眼前，看上去因为小而变得更像一个梦境，万家灯火，明明灭灭，是谁的归宿，又是谁的心伤？
山风轻轻吹过，茉莉的裙角轻轻扬起，一种空虚感悠然而生。
人生如梦，到醒来，才知早已物是人非。
茉莉轻轻叹了口气，小白坐在前面的栏杆上，脚下就是山崖，他却兀自坐得坦然。
“小白，你－－－－－不怕吗？”茉莉看得有点心惊肉跳，她有恐高症，小白的位置，光是一看，她就一股凉意从心底升起来，风一吹，更是嗖嗖的。
“怕什么，只要你把它当成是平地，它就是平地。”小白看着她，一脸的坦然，“要不，你也过来坐坐？”
“我？算了。”茉莉摇摇头，直言不讳，“还是你们小孩家坐吧，我害怕。”
“小孩？”小白笑起来，他的笑声很好听，像是早晨的第一缕阳光那样通透又温暖，“难道你觉得自己很老？”
“跟你们比起来，我觉得自己是真的老了。”茉莉幽幽叹了口气，“谁知岁月如此催人老呢？想当初还是一样鲜活的年纪，转眼就找不着了。”
小白看着远方璀璨的灯火，良久，慢慢说：“茉莉姐，其实你看上去很年轻，是你将自己束缚了。”
“就算看着不老，心却早就老了。”茉莉淡淡地说，想到往日种种，眼中不觉一酸。
“心是自己的，你把有些事看淡一点，兴许就轻松一点。”小白没有回头。
“能轻松吗？”茉莉不相信地一笑，看着远方，还能轻松吗？
“我教你个方法吧，朝着远方，你大喊几声，心情就会好一点。”小白转过来，对上茉莉的眼睛，满是关切。
“你怎么知道？”
“我不开心的时候也这样，喊喊就会觉得心里开阔一点。”看茉莉半信半疑的样子，小白突然用双手括在嘴边，大声喊：“啊－－－－－－－－－”
远处的山林里回荡着：“啊－－－－－－啊－－－－－－－－－啊－－－－－－－－－－”仿佛是回答，茉莉看到他的眼神里有些许忧郁闪过，融进这沉沉的夜色中。
茉莉迟疑地将手放在嘴边，喊了一声：“啊－－－－－－－”，喊出来才发现跟蚊子哼似的，她一向是个自敛的人，这样的事从没做过。
小白继续喊起来，茉莉看他没有再看自己，索性心一横，闭上眼：“啊－－－－－－－”地喊了一声。
远处，回声一波一波袭来，竟像是应答一般。
茉莉觉得这几日的烦闷有了一个出口，竟有一种宣泄的快感，随即大声连着喊了起来，慢慢泪水也迸出来，她大声哭了起来，压抑的情绪此时如洪水一般泛滥。
抱住自己，茉莉大声哭着，小白静静坐在她的身边，没有再说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