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光一闪即灭,这妖猪却奇怪的转成低声哼叫,似是在惧怕什么,只是又舍不得眼前的美味,狠狠的盯着即将倒下的大树,口中口水流了一地,却不再撞树,扭头散开蹄子向密林深处跑去。
这妖猪毕竟是野性还在,那犹豫的片刻,已经耽误了一会功夫,张大川迷糊中便听见一声叱咤:“妖兽,哪里跑!”便急忙睁开眼,却见眼前一道青光自半空中疾驰而下,瞬间便击中了那正在逃跑的妖猪身上。
那皮糙肉厚的妖猪被这白光击倒在地,挣扎片刻,便又起身想要逃窜。
只是这白光却没有散去,瞬间一分为四,化作三尺长的白色光柱,彼此青光相连,把这妖猪困在了里面。
那能撞倒大树的妖猪却怎么也撞不破这小小的光幕,只是在里面快速的打转,先前的凶猛样子一扫全无,只剩下不住的狞叫。
生死旦夕之间,张大川已经不知道此时是何种感觉,脑中空白,犹在眩晕之中。
便在此时,那摇摇欲坠的大树终于倒下,张大川随着大树被狠狠的砸在地上,疼痛传来,才算是清醒过来,便翻身向空中跪拜:“是哪位仙人救得小人一命,小人回去后必给仙人立个牌位,日日烧香跪拜。”
却听得半空中有人清脆一笑:“师哥,你看下面那人真不会说话,这莫不是把你给当先人一般供奉起来,你可是成了先人了。”
“小人哪敢有此祸心!”张大川只是磕头如捣蒜,却不知道怎么形容心中的感激了。
一阵清风忽的传来,微光闪现出三个人来,张大川抬头,却见这三人两男一女,极为的年轻,俱像是画中仙人一般,风姿卓越,举止潇洒自然。心中不由自主的想着:“真的是仙人救了自己。”
这三人却是绕开了张大川跪拜的方向,在他侧身处站着。当先一人白色流光长袍,面若冠玉,神情洒脱,举止仿若不染一丝凡尘之气,后背一柄白玉般长剑,便是在黑夜中也散发着薄雾一般的寒光。他身后那女子更是如同仙子一般,只是神情却是温暖了许多,她微笑着对仍在磕头不止的张大川说道:“大叔赶快起来,我等也是凡人,不过是修行了些许法术,可当不起你这等跪拜。”声音清脆,说不出的悦耳好听。
张大川这才小心翼翼的站起来,他本是山野村民,哪见到过如此神仙一般的人物,更何况是救了自己性命的这些人,心中敬畏之意一丝不减,却是不敢抬头看眼前的三人。
这三人见他不过是寻常俗人,一身猎户打扮,心知是进山狩猎的,并无其他意图,便对他不甚在意,又见他如此恭敬做派,规劝了一两句,见张大川仍是如此,便就此作罢。扭头看着在法阵中的不停挣扎的妖猪不语。片刻,那站在后面一直没有说话的青年男子忽然伸手,一枚青玉短笛突然自他手心处浮现,然后便有一声悠长悦耳的笛音在林中响起。
这笛音悠长好听,似是有安抚人心的功效,张大川只觉得心中似是有暖流流过,一直后怕颤抖的双腿也是渐渐平息了。只是这笛音对他有好处,但是那光幕中的妖猪闻之却是如临死敌一般,开始疯狂咆哮起来,但也只是挣扎了一瞬,便仿佛是被笛音所摄,四肢一软,倒地不起。
当先那为男子见妖猪昏迷过去,便走上前去,抬手屈指,一道青光自指尖流出,那青光犹如流水般自妖猪全身流过之后便消失不见,青年男子眉头微皱,片刻之后又是抬手,凌空虚按,一个小小的太极图案突然自掌心处升起,飘在那妖猪额头正上方,太极图案渐渐旋转,光芒愈盛,那昏迷中的妖猪便在这光芒中身躯不断的变小,那锋利的獠牙也渐渐缩短,不过片刻间便恢复成寻常野猪模样,不过那太极团正中却多了一团浓烈犹如实质的黑气,这黑气凝而不散,又似是火焰一般不住翻滚变幻着模样。
那女子见这黑气出现,脸色微变,惊呼一下,低声说道:“师哥,这是……”
话中有话,却没有说出来,只是那师兄已然明白她所说之意,微微点头,说道:“和师尊所料不差。。”
青年男子沉吟一番,最终还是摇头,便说道:“好了,此间事了,你我也该回山了。”
后面俩人微微点头示意。
那师兄转身,看了一眼张大川说道:“如今后山颇不太平,越往深山之处,越有险境妖魔之物,你还是不要进山打猎了。”
这一连串的収妖施法,早已让张大川看的头晕目眩,心中更是觉得眼前三人是世外高人,如今这师兄如此说,哪敢不应,急忙点头。又是小心翼翼问道:“小的这就回去,若是没有恩公们相救,小的早已命丧黄泉,哪还敢不听恩公所言。只是恩公们可否告知性命,也好让小的以后感恩时有个名份。”
那青年人微笑道:“我等修行人士,降妖除魔本是分内之事,这等感恩之举,哪敢答应。”
“这野猪除了妖性,与寻常野物无异,你可带回去,正好补了家用。”
“如今这山路难走,我且送你一程,也算是了了你我这一面之缘。”
张大川急忙说道:“哪敢再麻烦恩公们,小的自己走回去便是。这野猪肉鲜,正好让恩公带回去打个口福。”
三人却是笑了,张大川这才想起,眼前三人若是世外高人的话,山珍海味哪会缺了,这野猪自是看不上眼。于是羞赧一声,不在说话。
他却是猜测错了,修道之士,平日日常行事其实也与常人无二,不过修行到一定境界,多是清心寡欲之人,哪会贪图这等口福之类。这三人只不过可怜他进深山打猎,必定是有所难处,才让他把这野猪一并带回。
那青年人微笑过后,挥手起势,口中念诀,背后的仙剑突然的光芒大作,瞬间飘飞至张大川眼前,张大川只觉得脚下忽然被风托起,身形摇晃间,一道白光耀眼,急忙闭住了眼睛,耳中听得那青年人说道:“切莫睁眼。”
迎面狂风大作,张大川眼睛紧闭,不过片刻,便觉得周身平静了,脚下也接触到了实地,这才睁眼。
睁开眼睛后,张大川又是惊讶的合不拢嘴,原来这片刻功夫已经是到了渭城城门之前,身边那头野猪也在,却是已经死去。
这一番经历当真是奇之又奇,张大川只说的口干舌燥,说完犹自后怕,却让宴厅上的众人听得艳羡无比。云老员外听得全神贯注,见他说完口干,急忙递过去一盏茶,张大川急忙谢过。
云老员外笑道:“原来前日大川送来的野猪竟是这番来头,倒真是难为你了。也是你有心,平日里多有善举,才有这番奇遇,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这话说完,众人奇道:“原来咱们吃的肉竟是妖怪的肉啊,我说怎么这等好吃。”说完又是纷纷动筷,一时间宴席之上,又是欢歌笑语不断,这期间张大川自是成了主角,被众人纷纷问话不停。
酒过三巡,满场宾客皆尽欢颜,已是酒足饭饱之后,那偏厅之中的夫人小姐等便笑着向云老员外要求见见这云罗小姐,她才是这场宴席的主角,让奶妈抱出来给大家伙见见,也好把各自准备好的礼物送上。
元老员外连声答应,其实早已经安排管家去内房请夫人抱着小云罗出来和大家见面了。平日了这管家行事稳重,做事颇有条理,知道事情轻重缓急,如今这满堂宾客都等着见见小云罗的,怎么去了半天仍是请不动夫人来?元老员外一边招呼着宾客,回头向内厅门口看去时才发现管家正匆忙的自回廊一路小跑过来。这渭城早春下雨的天气,还有些寒冷,不过管家却是满脸汗水,神色焦急。管家跑到宴厅侧门之后却没有进来,深呼一口气,正好看见云老员外在看着他,小声的喊了一声老爷便站在了门口。
云老员外心知有异,便让云公子招呼下宾客,他急忙的向内厅走去。
云家是渭城大户,这云府占地极广,四进四出的院落,由抄手游廊相连,正厅之后的院落便是夫人和云公子居住之地,院落之间空间极大,各有景色,假山流水更是各有特色不带重样。闲暇里云老员外便喜欢踱步欣赏美景,自得其乐。只是如今听管家说起小云罗的状况却是心急如焚,第一次觉得这后院空间太大,怎么也走不完了。
云罗小姐自出生时便有吉兆,当日天阴欲沉,春雷阵阵,寒冬刚过,渭城内仍是春寒料峭,动杀年少。自小云罗刚出生,突然地天放异彩,阴云散去,竟是出现了早春从不曾有过的彩虹来,天气便自那日开始回暖。渭城居民便有传言,说这小云罗必定是九天玄女下凡,庇佑这一方水土,实乃是渭城之幸。而且这百天来,云罗也的确是乖巧异常,从不无缘无故的哭闹,便是饿了渴了也只是哇哇哭几声,人来便止,只盯着那乌黑如晨星的眼睛看着大人们忙碌。于是云家上下对她自也是喜爱异常,竟是片刻也不忍心放她下来,总是抱在怀中。
只是今日本是她百天开喜宴的日子,谁知自早起睡醒之后,便开始哭闹不停,直至中午已经是哭不出声音来,只是张着嘴,如同干嚎一般,平日了可爱喜人的小脸竟有了狰狞之意。这下可急坏了云公子的夫人,只是想尽一切办法仍是不见一丝好转,便只得喊来管家,速去禀报云老员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