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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上京

苍梧国的都城名镐京,坐落在苍梧国的中心腹地,正是四季分明的气候。如今已是冬末春初,虽是春寒料峭,但到底让人比塞外轻快了不少。

婉儿与慕修远一同入了京,慕修远便自往宫中述职去了。婉儿一个人留在靖北王京中的府邸里。到底是京中,靖北王此处的府邸已比临沧城中的豪华数倍,然而相较于旁边的官邸,依然显得寒酸,婉儿才明白,原来之前是自己井底之蛙了。

“妹妹日里去裁缝店转转,选几身可心的衣裳,本王今夜为你设宴接风。”想着王爷走前的吩咐,慕婉转出了院子。自打去了临沧城,慕婉觉得自己已是见了世面,城中的样样都比自己在小渔村里见得好,如今到了镐京,更是目不暇接。

“喂,前面的,你站住!”远远得听到身后有人叫嚷,慕婉心中纳闷,难道镐京之中的女子不该都是些矜持文静的大家小姐么?竟然有人如此大呼小叫?慕婉想归想,但到底觉得与自己无关,脚下便不停步地往裁缝店走去。就在这时,慕婉的手腕忽地被人抓住,方才的女子声又从身后传来:“喂,我说你呢,怎么不理人?”

慕婉这才明白,原来刚刚叫的是自己,于是转过身,好脾气地笑道:“姑娘您叫的是我?”

只见眼前的是一个身着鹅黄衣裙的少女,正倒竖着凤目,挑着柳眉,气呼呼地看着自己,于是又道,“姑娘您找我有事?”

那少女眼见她一脸的笑意,倒也不好发作,是戒备地望着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才道:“你是从靖北王府里走出来的,是不是?”

“是。”慕婉不明所以,微笑着应道。

那少女听了,似乎大急,眉眼拧得越发紧起来:“你难不成是靖北王爷的心上人?”

“啊?我?”

“对啊,靖北王府从来没有女眷的,王爷身边也没见过有女人,他突然领了你回来,你肯定是他的心上人了。”那少女说着,声音越来越低,最后竟是一付泫然欲泣的模样。

慕婉知她是误会了,不由大窘,忙摆手道:“姑娘你误会了,我是王爷的族妹。”

“什么?你是他的妹妹。”那少女听了大有破涕为笑的架势,看着慕婉,眼珠一转,灿然笑道,“是了,前些日子便听人说,靖北王爷寻到了自己流落在外的族妹,我竟给忘了。怪道我见你便觉得亲切万分,这通身的气派,怎么可能是普通人家的女子。”慕婉见她忽地与自己热络起来,倒不知该说些什么了,略带尴尬地望着她。

那少女却是浑然不觉,继续笑道:“我叫苏玥儿,是户部苏尚书的女儿。妹妹叫什么?”

“我叫慕婉。”

“呀,真是好名字。婉妹妹这是要上哪里去?”苏玥儿当真是自来熟得很,径自在街中拉起慕婉的手,聊了起来。

慕婉先前虽是尴尬,如今却被苏玥儿这欢快的性子也带得热络起来,她本就是个随和没主见的,这时便道:“我本是要去前面的绮绣阁,王爷说晚上设了宴,要我置办些合身的衣物。”

“咦?王府今夜竟设了宴么?我怎么没听说。”苏玥儿秀眉一簇,嘟着嘴道,转念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将慕婉的手拉得更紧了些,“好妹妹,你刚来不知道,这绮绣阁的东西在京中算不得最好的,城东的琅嬛阁那才是件件精品呢。”

“哦?是这样么?那多谢姐姐告知了,婉儿这就去琅嬛阁看看。”

苏玥儿见她要走,忙拉住她,笑道:“妹妹别急呀。你第一次来镐京,路不熟,我这个做姐姐的总该尽一尽地主之谊,不是?”

慕婉为难道:“那怎么好意思呢?”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跟我还客气什么!”苏玥儿说罢也不等慕婉答应,便挽起她的手向城东去了。

慕婉被苏玥儿拉着,在琅嬛阁中挑挑拣拣个遍,转回头又去了珍宝馆配了首饰,这时正在水烟

楼中兴致勃勃地挑胭脂水粉。眼见就要到了晚宴时间,慕婉心中急起来。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苏.。。姐姐.。。”

“怎么?”苏玥儿正拿着两盒胭脂,在慕婉脸上比来比去,见她神色,恍然大悟道,“是不是快到开宴的时间了?你看我,差点耽误了大事。”

“苏姐姐莫担心,其实算起来还有一个多时辰的,我现在赶回去来得及。”慕婉见苏玥儿自责,不由安慰道。

“可是你服饰都还没换,妆也没上,可怎么办?”

“这个苏姐姐大可放心,我自己来就好。”

“那怎么行,靖北王府中也不知道配了侍女没有,若是没有,难道要你自己动手吗?这宴会中的服饰,哪里是那样好搭配的!这样吧,我和紫苏陪你一同回去,不是我自夸,紫苏做这些那可是一把好手。”苏玥儿说着,指着自己身边的侍女。

“这怎么好意思?”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要是真过意不去,就请我参加宴会好啦~”苏玥儿笑眯着眼,拉起慕婉便要往王府的方向走,走了方没两步,又转回头道,“就这么定了啊,我和你一起去宴会。”

回了王府,慕婉便被苏玥儿按在镜前,又是上妆,又是搭配服饰,五次三番,折腾了有大半个时辰,终于停了下来。

“哎呀,妹妹你可当真是个美人!”慕婉在紫苏的示意下睁开了眼,眼见铜镜中的自己肌肤似雪,眉若远黛,一点朱唇似滴未落,竟有种不敢相认的恍惚。

“我就说吧,紫苏在这上可是妙手,你看,妹妹都怔住了。”顺着娇笑声,慕婉抬眼去看苏玥儿,这一看不由一惊,“苏姐姐你还说我,你才是真美人,天仙下凡似的。”

原来苏玥儿不知何时也换上了宴会的服饰,恍然神仙妃子,娇媚之中又填了几丝端庄。怪道方才自己买东西的时候她也挑拣了不少,原来是为这宴会准备的。想想苏玥儿的性格,倒确实是个爱凑热闹的主儿。

“真的?”苏玥儿闻言一喜,脸红了个通透,“要真像妹妹说的那样就好了,但愿他也能这么想。”

“苏姐姐说谁?”

“啊,没有,你听错了。”

二人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便嬉闹着出了门,待转过长廊,正迎上慕修远带着人寻来。

“妹妹来的正好,我正要找人去请你呢。”慕修远笑着迎上来,眼见慕婉的打扮不同于往日,微微一怔,复又笑道,“妹妹今日这打扮好得很,倒是我平日里埋没了一颗明珠。”

“咳。”慕婉正要说什么,听得身后苏玥儿一声咳嗽,忽地想起还没给她做介绍。

果然,慕修远这时已注意到了苏玥儿,笑着道:“这位是?”

“啊,这位是户部苏尚书府上的小姐。我今日的打扮就是她的侍女紫苏做的。”

慕婉话音刚落,便听得身后苏玥儿怯生生地道:“苏玥儿见过靖北王爷。”慕婉本以为她会上前一步,现在却是自己夹在两人当中,只好向一旁侧了侧身。这一侧她才发现,苏玥儿现在两只耳朵红红的,头压得很低,竟似不敢抬头看慕修远一眼。想不到她这般天真烂漫的性格,在男子面前也会羞涩。

慕修远眼见她这幅模样,倒也没说什么,只是笑道:“苏小姐好,今日之事有劳苏小姐了,这位侍女即是如此蕙质兰心,若得方便过几日宫选时不知能否借上一借?”

“婉儿妹妹要参加宫选?”苏玥儿闻言诧异地抬起头来。

慕修远微一点头,“这是婉儿自己的意思。”

苏玥儿眉头一皱:“何苦去那见不得人..”

苏玥儿的话刚出口,慕修远却似乎并没有听到她说话,不疾不徐地转过身去,“劳烦苏姑娘和妹妹跟我来,宴席要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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