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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私人收藏篇(4)

到了晚年,陈介祺更是不辞辛劳,仍尽力于古文物的钻研,考释各家所藏金文,著有《簠斋金石考释》、《毛公鼎释文》、《簠斋藏古册目并题记》、《十钟山房印举》、《簠斋藏古玉印谱》等很多学术著作。陈介祺治学严谨,重视研究方法,主张一器一物都应多加分析,辨其真伪,察其渊源,反对不求甚解。在收藏研究过程中,他经常与各地收藏家通信联系,虚心求教。

陈介祺不仅是位著名的收藏家,也是一位学者,同时他还积极帮助别人复制青铜器。县上有个叫胥伦的农民,聪敏好学,巧于手工制作,为生活所迫,曾铸造过假印向陈介祺出售。陈没有责怪他,反而用其所长,将自己所藏古器物供其参考,共同研讨,终于创造了“拔蜡翻砂法”,复制青铜器成功。仿制的青铜制器惟妙惟肖,几可乱真。当年日本古董商经常到潍县搜购字画、青铜器和古砚等,青铜器中被买走的多是当年被称为“假古董”的仿制品,都出自胥伦之手。

古印玺鉴别秘籍

对于古印玺的鉴别,主要是从印文的内容、印文的书法以及印钮等方面入手。各个时期的印章在这些方面,都有显著的特征。比如战国时期的印玺,印钮多为鼻形钮,在一些私印中,有一些杂形钮。而到了秦代,无论是官印还是私印,都使用“田”字或“日”字界格,印文大多出自篆刻。到了汉代,印钮大多为瓦钮和龟钮,印文线条比较平整。印文的内容、印文的书法每个时期的风格有所不同。只要对各时期印玺的特点加以了解,一般在见到实物的时候,还是可以作出初步判断的。

8.王懿荣病中发现甲骨文

王懿荣(1845—1900),祖籍山东福山,出生于一个书香宦仕之家。长大后做了紫禁城南书房行走、国子监祭酒。王懿荣学识渊博,对金石、版本、书画都有很深的造诣。他为搜求喜爱的古物几乎花尽了所有积蓄。有时手头紧张,甚至把妻子的嫁妆都拿去变卖了。

1899年的秋天,54岁的王懿荣得了疟疾病,吃了许多药也不见好。后来一位京城有名的老中医给他开了一剂药方,服药后身体渐渐有了点起色,他暗自佩服这位神医的医术高超,不由得拿起老先生开的方子研究起来。不经意间,一味叫“龙骨”的中药引起了他的好奇,什么是“龙骨”呢?难道是龙的骨头吗?那可是万年难寻的古物呀!“老爷,该喝药了。”仆人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哦”他端起药碗把药喝了下去,沉默了一会儿说:“你把抓的药拿来给我看看。”仆人答道“没有了,连药渣都倒了,您想看我明天再去抓。”“好吧。”王懿荣点点头,让仆人退了下去,心里依然惦记着“龙骨”的事。

第二天,老仆人从菜市口药堂抓药回来,王大人打开药包把药摊在了桌上,他看见一堆草药里散落着一些骨头片子,这肯定是“龙骨”了!他逐片拣出来一看,刚才那股高兴劲儿减了一半,原来那根本不是什么“龙骨”,只是一些龟甲和兽骨。正要把它们放回去时,忽然发现那上面竟刻有图形,这奇怪的图形好像在哪儿见过,他细细观察着、思索着。酷爱金石的他自然联想到殷商青铜器上的文字,觉得两者之间有着某些相似之处,这会不会是一种文字符号呢?它和殷商青铜器上的文字又有什么联系呢?第二天一大早,他令仆人将鹤年堂的“龙骨”全部买下,继而收购了京城所有“龙骨”。王懿荣高价收购“龙骨”的消息不胫而走,很多古董商蜂拥而至。过了不久,山东潍县古董商范维卿,带着刻有文字的12片甲骨进京拜见王懿荣,王懿荣视为珍宝,以每片2两银子的高价全部买下。1900年春,范氏又带来了800多片甲骨,其中有一片是全甲的上半,刻了52个字,王大人照例全数购下。时不多久,王大人府上已收甲骨达1500多片。

这些高价买回的带字甲骨成了他手头的宝贝,他终日在家里研究。有一天,他把大大小小的骨片对到一起,竟然拼成了两三块龟板!上面刻画的道道也更加清晰了,经过不断研究,终于从奇形怪状的划痕中看出来一点文字的模样,他还找到了商代几位国王的名字。

随着辨认字数的增多,龟版上记载的内容也逐渐明了,貌似和占卜有关。于是王懿荣翻阅各种史料典籍,弄明白了先人是怎样占卜的。直到此时,他心中的谜团一个个解开了,眼前豁然一亮,他断定,他手中的甲骨是先祖们占卜用的龟版,是商代的占卜档案记录,也就是史籍上讲的“殷人典册”!

王懿荣发现了最古老的文字!这一消息像是一颗巨大的石子,使一潭死水的史学界掀起了惊涛的涟漪,消息很快就传遍了京城内外,大江南北。许多学者新奇的目光开始投向平时最不引人注意的骨头片子上,对甲骨文研究和收藏成了当时学术界最热门的话题,于是对甲骨的需求也急剧上升,甲骨的发源地——河南安阳小屯村,一个默默无闻的小村庄从此也热闹起来,成为扬名世界的文化圣地。古董贩子来了,官僚豪绅来了,外国传教士也来了,他们渴望着在这块孕育了中国祖先文明的风水宝地上,实现梦寐以求的发财梦、加官进爵梦、文化掠夺梦。一向无人问津的甲骨转眼间成了人们竞相争抢的宝贝。原先才几分钱一斤的“龙骨”价格扶摇直上,从论筐卖、论坑卖,一直卖到了几两银子一个字!

正当人们的目光盯着安阳,都想要分一杯羹的时候,1900年北京的庚子之乱爆发了,在八国联军破城之后,王懿荣发出了“吾义不可苟生”的誓言,誓死效忠大清王朝,率领夫人投井殉国了,这距离他发现甲骨文仅有一年的时间。

王懿荣死后,清王朝赠其谥号“文敏”。他留下的龟甲骨片,大部分由其儿子卖给了他生前好友刘鹗,共1000多片;赠送给天津新学书院25片,由美国人编入《甲骨卜辞七集》,1938年出版;在王氏后人手中的103片,1939年由唐兰先生编为《天壤阁骨文存》一书。

王懿荣对甲骨文字最初的判断,经过后来的研究证实是完全正确的,中国文字史由此向前推进了1000年,王懿荣成了揭开甲骨之谜的第一人,被后人称为“甲骨文之父”。

甲骨文安家何处

甲骨自清末出土以来,从私家挖掘、外国人偷盗到国家有组织的发掘,出土数量相当惊人。广布于全国40个城市的90多家单位,共藏甲骨近10万片之多,港台地区有3万片左右,日本、加拿大、美国、英国、德国、俄罗斯、瑞士、法国、比利时、朝鲜10个国家共藏有2.6万多片,加起来总计十五六万片。

9.一语激为收藏家的端方

端方(1861—1911),字午桥,号斋。他是在清朝的宫廷里赫赫有名的总督大人,是慈禧太后鞍前马后的红人,曾担任两江总督、湖广总督、直隶总督兼通商事务大臣。在金石界,他又是一位颇负盛名的收藏家。

端方起初并不懂得收藏,光绪十年(1884年),朝廷派国子监祭酒王懿荣、侍郎盛昱和郎中端方恭送玉碟到盛京,王懿荣和盛昱都是当时久负盛名的金石收藏家。他们途中在一个旅店休息,在闲聊中谈到了鼎彝碑碣石刻的话题,端方在一旁听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就插嘴问王懿荣,结果王懿荣轻蔑地说:“只知道喝酒玩戏子,你没有资格问这些!”端方被一句话噎得哑口无言,脸涨得通红,好像受了奇耻大辱一般,被激怒的他拍案而起,气哼哼地说:“咱们走着瞧,三年后再见!”

从此,在潘祖荫的介绍下,端方到琉璃厂拜师学艺,悉心研究鼎彝碑碣石刻法帖等文物,终于成为享誉四方的收藏家。

在陕西上任的时候,他大肆收集古董,嗜古成癖,一发而不可收拾。陕西有着帝王之气,是一块风水宝地,几代皇帝遗留下来的奇珍异宝都在天子之都的脚下埋藏着,来挖宝的人络绎不绝,终年没有停歇。端方聪颖,悟性极高,又近水楼台先得月,守着遍地是宝的地界。这无疑是块到了嘴边的肥肉,加上端方有权有势又有钱,真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搜求珍宝得来全不费工夫,他收集的藏品不久就堆积如山了。尽管藏品琳琅满目,但他最得意的物件是一组1901年从陕西凤翔府出土的商代酒器。这套酒器共19件,最为珍贵的是其中那只长方形青铜禁,足有三四尺长。这种器型是第一次出土,众多收藏家们蜂拥而至,却被眼疾手快的端方抢占先机。可惜这组罕见的祭器在端方死后被他的好友,一位名叫福开森的美国传教士以20多万美元的高价卖到了美国,现在纽约大都会艺术博物馆收藏。在运往美国之前,福开森将这组器件逐一打印摹拓,共15幅图,定纸之长短据器之大小,编成一部《斋旧藏古禁全器》。

几年过去之后,端方在金石界有了点儿名气,收藏越来越丰富,种类也越来越多,此时的他回想起当年王懿荣对他的激将,于是心存感激地去拜见王懿荣。“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三年未见,午桥兄研习金石取得成功,可喜可贺!”王懿荣高兴地说,随后,王懿荣向端方介绍了琉璃厂博古斋掌柜孙虞臣的侄子孙秋帆,端方从那时起和王懿荣也结成了多年的至交。

认识孙秋帆后,端方和他的交往逐渐多了起来。孙秋帆在光绪末年开了间式古斋古玩铺,一日他来到总督府,端方拿了一件古铜爵杯让他瞧,问他这杯是春秋的还是战国的。孙秋帆看出爵杯上的字是后刻的,便直言不讳地说:“我看这爵杯是西周铸造的,好好的爵杯刻上字,真是画蛇添足,破坏了它的艺术性。”见孙秋帆敢于顶撞他,端方心里有些不快,但还是想问个明白,于是孙秋帆笑着说:“我这个人不会恭维别人,只会讲实话,所以也不会坑人。”他拿起爵杯,对着端方接着讲:“古玩行认为陕西出土的青铜器是西周,不是东周器物,还有铜器上的字居外而凸,这爵杯外面的字是凹的,是后刻的两个字。挺好的东西,刻上两个字,岂不是多此一举?”端方经过孙秋帆的一番讲解心悦诚服,从心里感谢这个待人真诚的朋友。宣统元年,摄政王将端方夺职罢官,端方却一脚踏进了古玩界,和孙秋帆成了交情笃定的兄弟。

孙秋帆在以后的日子里帮他搜罗了不少好东西。一天,孙秋帆拿着个包裹来到端方的府上,端方一见急忙问他带什么好东西来,孙秋帆连忙将包裹打开,从中取出一叠纸张请端大人过目。端方拿过来一看,原来是散氏盘的拓本,两眼顿时发亮。孙秋帆兴奋地对他说:“听说藏在宫中的散氏盘,火烧圆明园时已经被烧毁了,现只剩下乾隆年间,阮元所拓的拓本,恐怕以后连这个也见不着了!”孙秋帆的一番煽惑,端方听了之后,心里直发痒,刚好这几年加了官,手头有了些银子,于是他饶有兴趣地问孙秋帆:“要多少银子?”孙秋帆伸出三个手指头,说:“不多,300两。”不假思索地,端方答到:“好,给我吧!”说完,留下了散氏盘铭文拓本,拿出一堆白花花的银元给了孙秋帆。

不久之后孙秋帆又向端方透出口风,说收藏毛公鼎的陈介祺已经去世了,陈家还留有那件宝物。端方听了,立刻派人赶到了陈介祺的老家——山东潍县。见到陈家人,他派的人便不软不硬地说:“嘉庆十五年,两江总督阿林保给皇上祝贺50大寿,献上了散氏盘。今年光绪爷35岁生日快到了,两江总督端方大人要向万岁爷献上毛公鼎,请将你家收藏的毛公鼎转让给端大人,奉送白银两万两。”陈介祺的后人被端方软硬兼施,被逼无奈之下,忍痛把陈介祺珍藏多年的毛公鼎卖给了端方。端方收藏青铜器的胃口越来越大,在孙秋帆的帮助下,他又盯上了潘祖荫家的大盂鼎、大克鼎,托人去苏州和潘家交涉,但由于潘家坚持不卖,端方派去的人只能悻悻而归。

端方的收藏庞杂而丰富,包括青铜器、碑刻、古印、古砖以及泉范,甚至井栏田券、坟券等,门类众多。1911年,端方去世,端家的家道中落,他多年苦心收藏的宝贝被只会吃喝嫖赌的后人陆续地变卖了,他们甚至把最珍贵的毛公鼎抵押在银行,险些流入国外。

没落王朝的收藏一族

在清王朝退出了历史舞台后,曾经的皇亲国戚和群臣百官沦落成遗老遗少,在当时的收藏圈里形成了特殊的群体。像文葵、载润、载沣、宝熙、溥儒、溥杰等,都是皇族收藏家,在晚清大名鼎鼎。一些过去的朝廷命官,也摇身一变,踏入收藏界,都成为赫赫有名的收藏家,如原甘肃学政叶昌炽、原两广总督陈夔龙、原天津造币厂监督刘世王行等。还有一些晚清老资格的收藏大家,他们过世后,他们的山海之富都被后人挥霍一空,后人将其收藏进行大肆变卖,像没落的王朝一样走向颓败,如军机大臣潘祖荫、邮传部大臣盛怀远、大收藏家陈介祺、两江总督端方等。

10.罗振玉卖假古董出丑

罗振玉(1866—1940),字叔言,又字叔蕴,号雪堂,自署守残老人,晚号贞松老人,是个典型的清朝遗老,也是清末民初金石界赫赫有名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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