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学校的女生浴室上有一个气窗,紧靠着学校的围墙,我常常在晚上骑在围墙上透过气窗往里看,后来被一个路过的女同学发现了,我被当场抓住,当时我脑子里一片空白,恨不得就死了才好,这件事好多人都知道了,同学们都疏远了我,在我背后指指点点的,其实我自尊心蛮强的,那种日子对我真是一种煎熬。我心里暗暗发誓再也不能这样了,可是当偷窥的冲动袭来时,我又控制不住自己,我不敢再去学校的女生浴室,就去许多商场,我带着一面小镜子,站在穿裙子女人的身边,蹲下身子装作系鞋带或是试鞋子,将镜子放在女人的两脚之间……这样也被发现过好几次。有些女人发现了也没说什么就走开了,我就认为她们愿意被我看,但是有一次被打伤了,头上打了一个洞…… 我陷入了一个怪圈:每次心里涌起偷窥的冲动时,理性都拼命地在约束自己,有时候简直是坐立不安,憋得直出汗,但最终还是冲动战胜了理性,我又去偷窥了,窥看的过程中我觉得很高兴很满足,但过后又特别自责,好几天都情绪低落精神恍惚,无法面对自已和别人,直到再次涌起偷窥的冲动……就这样周而复始停不下来。我真恨我自己,我无法原谅自己…… 纪浪的叙述表明他的确是一位“窥阴症”病人。对于性变态病人的治疗,我们通常采用认识领悟疗法。治疗分两步进行:
第一步,我要帮助纪浪意识到这种行为的幼稚性。我给他举了个例子:“假设你现在是一个刚满周岁的孩子,你饿了,抱着奶瓶就喝了起来,别人看见会怎么想?”纪浪回答:“这很正常呀!”“对,假设你现在30岁了,你饿了,还抱着奶瓶喝,别人还会认为你正常吗?别人会认为你有病!同样,每个人都有性欲,小孩子也不例外,小孩子满足性欲的方式可能就是看看异性的身体或者是相互之间摸摸生殖器之类,但你现在已经21岁了,还用看异性身体来满足自己的性欲就是太幼稚了,而且也是社会所不允许的,别人会认为你是‘流氓’,你会受到干预和处罚,因为你已经不再是孩子。”在初步的治疗过程中,我反复举此类例子,让纪浪明白自己的偷窥行为实际上是在用儿童的方式方法来满足自己作为成年人的性欲,而正常的、成熟的性欲满足方式是以性交为最高形式、以生殖为最终目的的,从而帮助他在性心理上从儿童逐步成长为成年人。我进一步启发他:
“通常性变态行为都和病人幼年时期的性经历有关,你回忆一下,你小时候有没有过类似的行为?”
纪浪自述:
好像是六七岁的时候,那时候我们家还住在一个大杂院里,邻居大爷家的儿子和儿媳妇回来探亲,那个女的长得挺漂亮的。晚上我出来上厕所,透过窗户看见那个女人在洗澡,我特别好奇,就贴着墙根跑到窗户底下扒着看,当时特别兴奋,觉得很神秘很好玩,那几天连续几个晚上我都这样偷看,后来他们走了,我也就没再看了,渐渐地都忘记这事儿了。
大概八九岁的时候还有过这么一次,是去同学家叫他一起去上学,他父母房间的门虚掩着,我无意间看见他父母光着身子抱在一起,当时感觉也很兴奋,后来我有意无意又去过几次同学家,想再看看,但都没有碰见,不过这事儿我也忘了。
性变态病人儿童时期的性经历,伴随有较强烈快乐感,成年后虽然遗忘,但这种快感依然潜伏在当事人的潜意识当中,当当事人在现实生活中遭遇困难和挫折超过了自身的应变能力时,便退到幼年性经历状态,以幼年性取乐的方式满足自己的性欲,暂时缓解自己的心理困难。我对纪浪说:“想想你六七岁的时候就用这种偷窥行为来满足自己,现在你已经21岁了,还用这种行为来满足自己,是不是很可笑很荒唐?”
纪浪和我很配合,悟性也很高,大概只有三次心理治疗之后,他就领悟到这种偷窥行为在成年的他身上出现的确是幼稚、愚蠢、可笑的,用他自己的话说是“没什么意思,太傻帽了”。一旦领悟到这个道理,他的症状自然就减轻了,第四次他来治疗的时候,自称已经好了80%,再经过商场、女浴室、女厕所之类的场所时,虽然还时不时有偷窥的念头,但都没有实施。
治疗的第二步是针对纪浪认为“女人愿意被我看喜欢被我看”的心理来进行。我对他说:“你认为别人喜欢被你看,那都是你自己的推测和猜想,比如你偷窥你们家对面楼上的女子,你说她看见你了还脱衣服,事实上她从亮处看你所在的暗处,根本什么都看不见。其实女性对你这种行为是深恶痛绝的,你要是不相信,你可以去调查。”
我给纪浪留了“课后作业”,让他在网上做一个调查,问题是:如果你是一女性,如果某一天你在上厕所、洗澡、换衣服、和异性亲热时,发现有人在偷窥你,你会是什么感觉?下一次治疗时,纪浪一见我就不好意思地笑了:“看来我还真是错了,网上有人骂‘不要脸’,还有人说‘这种人最好阉割了’,但没有一个说喜欢的。”
大约在进行了七次心理治疗以后,我有意让纪浪在女性出入的场所附近闲逛,他告诉我他的心里“已很平静”,“没有冲动”。
当然并不是对每一位性变态病人的治疗都能像对纪浪的治疗这样顺利。其中最主要的障碍是病人对治疗不积极——虽然他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是幼稚的,但是内心又舍不得放弃这种行为给他带来的快感,他能从这种行为中得到好处,又没有受到惩罚,自然不会主动、积极地求治。所以我们认为,对于性变态者来说,惩罚对于纠正他们的性变态行为并无显效,然而却是必要的,只有受到了严厉的惩罚,才能使他们下定决心和医生合作,接受心理治疗。
我和纪浪一直保持着书信的联系,他大学毕业后成为了一名软件工程师,并且再也没有过偷窥行为。三年之后,纪浪给我的信中有一张照片,照片上的他英俊挺拔笑容灿烂,身边依偎着一个很漂亮的女孩,他说那是她新婚的妻子,他现在很幸福。
谁能帮我走出A片的困惑
蒸发不掉的裸体影子
进人高三了,同学都被排山倒海的模拟试卷搅得头昏脑涨,而我,却经常对着满课桌的作业发呆。因为,在我的脑海里,总有一些裸体女人的影子晃来晃去。
去年寒假,我参加了一次初中男同学的小聚会。大家在小饭馆里猛侃中学趣事,从上午一直聊到天黑。快到《新闻联播》时间段的时候,老大说:“走,咱们去玩点新鲜事。我带你们到我家开开荤。”
老大的父母因公出国了,留下他和爷爷住在一起,爷爷快80岁了,老花眼,耳朵又聋,加上两人各住一间卧室,根本管不着他;而父母又给他寄回一大笔生活费,所以他屋里什么电器都有,日子过得非常惬意。
老大的墙上贴满了女孩子的照片,上面还写着“美女墙”三个字,他开心地告诉我们:“哈,我往床上一躺,各种美女都在眼前晃,效果不错吧。嘿嘿。”
大家欣赏完房间后,老大开始摆弄他的计算机。刚开始,我们都以为是什么新鲜游戏,脑袋齐刷刷地凑在电脑前,死死地盯着液晶显示屏,期待新鲜游戏的出现。
老大神秘地笑着,然后在硬盘某个文件夹里点击了几下,“刷——刷——刷”地跳出一堆各式各样的照片。
“MY GOD!”我的心脏加速地跳动,有生以来,我从未见过这么性感的人体图片!一瞬间,我的脸涨得通红。
随着老大将不同式样、不同姿态的女人裸体图片放大开来,我的呼吸也随之急促起来。刚开始,眼睛还迷迷糊糊地看不太清楚,后来觉得特别新鲜,眼睛都直了,浑身有一种血脉贲张的感觉。
但是,我偷偷地瞟了一下旁边同伴的表情,他们似乎并不觉得看这些裸体图片值得奇怪,而且,有时他们会很投入地“啧啧”有声欣赏着,偶尔还会从嘴里冒出“放大点看!放清楚点看”的叫声,而每到这个时候,老大总是哈哈大笑地乐着。 ‘ 好半天后,我也开始装作一本正经地细细看起来。
那天,我们看够了所有的图片——老大的电脑硬盘空间里装了足足1G的成人图片!
大家一个个红着眼睛准备作鸟兽散时,老大打着呵欠告诉我们:“图片大部分是从一些色情网站‘荡’下来的,当然,还有一部分是从A片里截出来的。
不过,今天太晚了,下次你们过来看A片!”
我心里对老大说的“A片”很犯疑,那是个什么玩意儿呢?带着疑问,我回家大睡了一场。那天晚上,在我梦里晃来晃去的,全是不同女人的裸体影像。
天哪!
就是从那时候开始,我不能闲下来发呆,不然就会疯狂想女人裸体。有时晚上睡着的时候,都会感觉裤子里凉凉地湿一片。
可是,我不知道谁能告诉我为什么。我的心里有一种不安,像虫子似的,咬得我痒痒。
狼狈逃离疯狂的影像
过了一个学期,高二暑假刚开始的时候,老大就给我打电话了:“襄子,七个弟兄这个周末到我家聚会啦!吃的、喝的我都准备好了,你人到就成,包你有收获。”
还没来得及等我解释,老大就把电话撂了。于是,我只好如约到他家参加聚会。
这一次,大家都不约而同地准时到了。
酒足饭饱时分,大家开始吹牛, 嗓门一个比一个高,不再讲中学的话 题,而是不时地传出对女孩子的 评价:
“我家隔壁女孩,五官长得很好, 但臀围太大!,’ “我们班的女孩子都发育了,每次看到她们一个个挺胸从我面前走过,我的脑子就开始充血!”
“停停停!你们这些小儿科的新 闻!安静了,看我带回来的好东西!”
一直在书桌边倒腾的老大发话了。
我们的目光重新聚焦到老大身 上,看着他将一张崭新的光盘放进光 驱里。随着读盘程序启动后,屏幕又一次“刷——刷——刷”地亮起来,一阵稀奇古怪的音乐过后,出现了完全裸体的男女图像。
老大将音箱的音量调了调,开始神秘地解说:“这是最新的A片!是我从国外的朋友那边翻版刻录过来的,是一些不同人种、不同姿势的‘MAKE LOvE’的片段组合。我看过一次了,这次留给你们一起看看,过过刺激瘾。不过,可要做好心理准备啊!”
屏幕中的男人和女人,从一点一点地开始脱衣服,到慢慢地变成一丝不挂,不同的镜头有不同的声音和配乐。
我的大脑已经涨到无法承受了,浑身燥热,嘴唇发干,好像要中暑似的,但是又不会倒下去。一团火憋在我嗓子眼里很难受,镜头里的男人让我觉得难堪,镜头里的女人又让我觉得上火。
可是,我身边的同伴却很安静。在一片呼吸急促声中,他们紧紧咬着嘴唇盯着屏幕。
我心不在焉地跟着大家一起看屏幕,因为,我的勇气还没能达到坦然面对这些影像的程度,再加上这几个月来的内疚感,我觉得自己快要在屏幕前崩溃了。
老大将音量调成了立体混合声,并高声喊着:“看好了,镜头里的精彩片段要开始了!”
我寻声看过去,屏幕上出现了两个完全赤裸的黑种男人和白种女人,然后是一堆黑糊糊和白花花的肉团在晃动!我的眼睛和大脑再也无法忍受,于是借口家里有事,急不可待地逃到门外。
我的心脏在前所未有地慌乱跳动着,大脑接近麻木状态,浑身上下都冒冷汗,脚步在大街上发出“嘎嘣嘎嘣”碎碎的声音。
回到家,我一头栽在床上,心情像被揉皱的枕头一样委屈:我真的很想知道后面的镜头影像是什么,可是,为什么我要逃离呢?
点评:轻触青春期的心跳
对性知识的渴求,是青春期性心理的一项重要内容。如果这种性需求无法从正常渠道(如家庭、学校的性教育)得到满足,青春期男女往往另辟蹊径,或者查阅健康的性科普刊物,或者观看不健康的成人图片和A片。
像襄子及其同伴,处于青春期后期阶段,身体发育已经接近成人状态,由于性心理的不成熟,他们对于自身的生理需求无所适从。而观看成人图片和A片(暴露级成人影像片),缓解了他们对异性和性生活的好奇,部分满足了他们对性知识的渴求。
观看成人图片和A片,是一种较为普遍的性补偿现象。由于性知识方面的教育,是我国青春期教育滞后的一个死角,家庭、学校和社会一直采取躲躲闪闪或蒙蔽的态度,导致青春期男女性知识的空白甚至愚昧,在性需求的刺激下,他们自己采取各种性补偿方式:有的通过课外书报、影视录像、网络等途径寻求性知识来源,而有的甚至会不惜一切代价,通过各种非法渠道获取黄色手抄本、录像带等。
然而,青春期男女盲目寻找性满足的途径,是很危险的行为。因为他们所得到的性知识,往往是不科学和不完整的。而且,杂乱的图片和声像信息,增强了他们对于性问题的神秘感,更加刺激了性欲望,最终却造成了他们沉重的心理压力,影响了正常的学习和生活,例如襄子。
事实上,在青春期的成长过程中,一直存在着性需求与性压抑的冲突,即本能的需求与社会的压抑相冲突。因此,性驱动力与社会约束力这对矛盾,一直在互相较量着,一旦性驱动力高于社会约束力,则容易产生想看A片的想法,在具备观看条件(放映设备的存在,图片及光盘的获得途径,隐蔽场所的提供等)的前提下,从好奇到喜欢甚至沉迷。
不过,在观看A片的过程中,不同的心态会产生不同的结果。例如,老大和其他男孩,他们想看也喜欢看A片,以一种欣赏的姿态观看,觉得很自然,心理上没有留下太多负担;而相反,襄子想看却不敢看,抱着一种深深的罪错感,所以出现了强烈的心理不安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