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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吹口哨的男孩

吹口哨的男孩是小村的名人呢。

吹口哨的男孩叫木,木是吹着口哨长大的。起初木吹口哨吹得很单调,木就倾心去听那些鸟儿在树上的鸣叫声,然后到村东或村西的河滩上去练。木在学校的学习不好,口哨却吹得越来越神,木吹鸟声逐渐到了以假乱真、出神入化的程度。

村人说:“木,你吹得真好,这就叫口技呢。”

木憨厚地笑笑:“什么口技,吹着玩儿,爱什么就什么好呗。”

木那年真被慕名而来的一家艺术团体的负责人请进了团里,但不久他又辞职回到了村里。木不习惯那种干篇一律的生活,木说那种生活显得有些做作和单调,再说远离了尘嚣,闻不到乡土的气息,听不到乡间的鸟鸣,他有一种失去伙伴的感觉。

木还是如痴如醉地吹。后来木和村里那个叫秀的女孩好上了。:其实村里爱慕他的女孩有好几个,但木独独挑选了本分、清纯的秀。

木和秀常常到村西的那片小树林去,木在小树林里悠悠地吹着口哨和秀说着悄悄话儿。槐花开时木兴致勃勃地为秀摘着槐花儿吃。让人惊喜的是那天木在吹过一阵鸟鸣后,秀儿从袖筒里抽出一支笛子合着木的口哨悠悠扬扬地吹起笛子来。木感动地看着秀,紧紧地箍住秀的腰身,在秀的脸上亲吻,尔后紧紧地攥着秀细腻的双手:“真没想到你吹这么好的笛子!”

秀灿然地笑笑:“就是给你一个惊喜么。”这以后,木吹口哨时秀也吹笛,一幅琴瑟和鸣的天籁图景。在树林里玩累了,他们到林外一条小溪边看溪水缓缓地向远处流。

有一天,秀有些黯然地说:“林子挺好,只是怎么没有飞来飞去的鸟呢?”秀说话时似乎带着几分惋惜。木说:“我不是鸟吗?”秀看着他:“可是,你不觉得树上有鸟更好嘛!”木听了,走向树林边,倚在一棵树干上一味地吹着各种鸟音。木旁若无人地吹了一个时辰又一个时辰,吹了一天又一天。吹得嘴儿起了血泡,淌着血迹。秀无言地把溪里的水盛来放在他的面前。几天后,先是几只,后是一群群的各类鸟儿飞进了小树林,且有鸟儿开始在林子里筑巢,林子里有了生机。秀儿紧紧依在木的胸前,两手环着木的腰,静静地观赏着林子的景象,轻轻地吟道:“林子有生机了,这是我们爱情的福地……”可是有一天,木和秀的脸色都沉了下来,他们发现林子外开始有了瞄准的枪管,小溪那边支起了一张庞大的捕鸟网。

“嗵、嗵……”担心的声音终于响起来。木远远听见了枪响,疯了似的冲向小树林,秀捂住耳朵,两眼淌着伤心的泪水。木疯狂地冲向持枪的人,又踉踉跄跄冲进小树林,吹出一阵一阵很恐怖的声音,鸟儿纷纷嘶鸣着向远处飞。但随着枪响还是有几只葬身林外,几只斑鸠仓皇中撞进了那个大网。

木哭了,木发誓不再吹口哨。木哀哀地看着秀,秀噙泪点了点头。

他们不再去那小树林,那是他们的伤心之地。没有了口哨和鸟儿的小树林又像以前那样显得寂寞。

其实最寂寞的是木,这个吹着口哨长大的男孩儿。好在时而陪伴他的还有秀悠悠的笛子声。

唉,什么时候能再听到他那美妙的哨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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