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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冰海感想

猫猫将要分娩,我觉得我应该天天陪着她,而且我也是这样做的。极昼时期,没有黑夜,猫猫睡着了,我欲给自己开个小差。

我要独自出去散散步。——我总需要孤独的时刻,也许几百个日子里,我孤独惯了,也许孤独时刻,思考得才最深刻,最彻底,我对思考有种特别的感情。

我走出冰屋,四处张望,融化的雪片,将融化完全的冰屋,金色温和地阳光,如此亲切。我踩着脚下的雪,轻飘的感觉又向我袭来,这种感觉久违了,它带给我微微的伤感,带给我对梦想的无奈。

无奈?我现在的生活还不够么?我还不够自由么?或者我习惯了安逸,害怕了即将开始的再次流浪?流浪的生活确实让我感到迷茫,身在那么大的世界之上,前后左右望不到边际……

我回头、左右看看,猫猫不在。

此刻,我突然醒悟,我需要猫猫,我得到了猫猫,她居住在我的心里面,赶都赶不走,并且成为了我的依靠。当然,她什么都不懂,她不懂我的心,不晓得在外面生活的经验,这一切都要靠我。

因此,如今的害怕流浪这懦弱的念头必须消除。——为了猫猫。她快乐我就会快乐,而且,她愿意跟我远走,放弃现在的生活,也许她把外面的生活想象得太过美好,如果是这样,外面的生活会让她失望,因此,我要对她特别好才行;也许她考虑到了外面的恶劣环境,这样就说明,她愿意跟我去冒险,因此,我更加要为她付出。——在外面,她就更加得需要我。

眼前突然显现出猫猫的快乐的脸庞,这个画面融化了我的整个心房。我明白,我坦然地坚信,我需要的不是一个了解我的狗,别说没有这样的狗,就是有,我也不需要,就好像我不需要一个解剖家来了解我的身体结构,我需要猫猫,即是需要快乐,需要安分的生活。有她在,我什么都不怕。

也许人类当年就是这样的感觉,进而组成了家庭,进而有了对于家庭的责任与担当……国家是后来出现的,人性的恶劣与善良促使人们建立了国家,这样一个简单的事实迷惑着所有人几千年之久,至今仍困惑着很多人,——这正是老者告诉我的——,没有了国家,人民可以再建,没有了人民,国家一定不复存在。所以,国家应该恭维人民,而不是人民恭维国家。朴素地说,国家是人民养的,而不是人民靠国家养……

国家,国家……

我思考着……

如此沉重……

我忘记了自己的脚步,我忘记了溜过的时间……

我看到了冰海,近处的冰块,近处的水,远处的雪白,远处的蓝。海到尽头,看得见模糊,看不见茫然,空旷的让狗感到舒畅而非空虚。多少次一路向北的迷茫?多少次抬头的空旷?多少次孤独?多少次痛苦?今天莫不是实实在在的幸福与美好吗?

然而,在我的心底深处还有疏漏。

冰海没有海风,没有海浪,我听不见一丝声响……

人们在远处捕猎,北极熊在海边栖息,我听不见一丝声响……

我的思绪像海水延伸到辽远。

我们狗类生活在人类社会之中却受人类的歧视,我们任人类践踏我们的尊严,像上等级的人践踏下等级的人,人类把人类的不平等强加于其他的生命,人类把愚蠢强加给全世界,人类把众生平等的野蛮历史改写,却没有使世界和平,因为人人平等的真理还没有覆盖地球。

辽远与空旷给予我一种力量与激情,狗类的历史需要狗类来担当,就跟被统治者的历史需要被统治者来担当一样。

北极星照耀的地方

偶然地蒙现了狗类的思想

历史久远而漫长

寒冷袭击着成长

狗类要保存起初的火光

有一天,火种会有燎原的希望

让欣慰与沧桑写满我的脸庞

北极星的另一方是天堂

那里没有斗争与喧响

狗类开始为着尊严歌唱

像远古的奴隶

为自由争取阳光

不夜的极昼,不灭的太阳

赐予我勇敢与力量

像我们的祖先

远古狼一样

为生存不惜死亡

是的,人类可以做到的事情,我们狗类一样可以做到。那些仍对特权无动于衷的人们跟我们狗类有什么差别,他们哪里高明?那些仍然甘受不公平的剥削的人们跟我们狗类有什么区别,他们哪里聪明?

当我决定离家出走的那一刻起,——那是我挣脱禁锢,寻求自由的那一刻——,就注定,我们狗类可以做到!

当我接触到众生平等这一真理的那一刻起,——就好像人人平等的观念深植于自由人的心房——,就注定,我们狗类可以做到!

当我攀登上巍巍雪山的那一刻起,——就像奴隶与农民等被压迫者等到了解放信念的证明——,就注定,我们狗类可以做到!

当我看到永不凋落的太阳的那一刻起,——亦如看到希望和真理永远明朗——,就注定,我们狗类可以做到!

我的心澎湃激荡起来,抬起头来看着无垠的天空与大海,我觉得我的心胸可以包容一切,我无法形容此刻的海洋,我无法形容此刻的天空,我无法形容此刻的太阳,我无法形容一切……

我可以形容一切,他们的目的都是自由——互相尊重,互相爱怜。

多么伟大的思想,多么伟大的目标,多么伟大的梦想!让天空与大海各自自由,让他们的博大互相尊重,让他们不要互相吞噬,互相倾轧,让他们各自思想的火花给人以不同的启示,而自由潜藏于大海与天空之间,让自由把他们联谊美好。

天空给予飞鸟自由,当鸟儿自由欢畅的时候,让自由在更高远的天空里欣慰;大海赠送游鱼自由,当鱼儿自由穿梭于珊瑚,让自由在更辽阔的海洋里默语。

多么伟大的自由,她给予任何生命以尊严,她痛恨特权,痛恨漠视生命的一切言行。——这不是一切生命痛恨的底线么?自由并不高明,她与一切生命同行!

多么伟大的自由,她宽容一切不伤害其他生命的言行,她不把自己虚夸为最崇高的道德,只是与道德底线并肩!

多么伟大的自由,她赋予一切生命争取自身权益的权力,她不要求谁无私伟大,只是告诉我们本分地争取幸福。

一阵欣喜与快乐用上我的心房。

麦克,你真伟大!

我忍不住钦佩自己。我内心的激动与喜悦让我觉得狗类的解放就在眼前。

中国古言:知易行难。

孙中山说:知难行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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