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独缓过神来,赶往中央湖,问身边寒荼军士,“寒铎呢!”
“蛇妖这次真是下血本了!只攻击一面城墙,少将军脱不开身啊!”
“城内的威胁只有这巨蜥了呗?还有铜头和双首,它们藏在暗处。别的将领都去搜捕它们了。”傲独默然,忽然又暴怒,“白沙是蠢货吗!她的天赋呢!这一切完全可以制止!”
“对不起我只有天赋,并不擅长。”傲独等人从小道穿过,听到公主声音在头顶回响,这座城池属于她,她听得到,但是什么都做不到。土著居民的大兔子听到声音,下意识敬礼,傲独暴躁地将它推在墙上。“你个废物,活该守不住这城!”
正在这时,狭路相逢,竹青从前面经过,在一群纵火蛇妖的簇拥下,因为她是伟大的铜头的人族母亲,傲独知道经过两次攻城,原本稀少的纵火蛇妖剩下多少,可见铜头对她的尊敬。双方当然不可能互相唱着山歌,各走各路,僵持,傲独冲到最前面,竹青也推开面前保护她的火网,与傲独面对面站着。
“我应该尊称您什么呢?”傲独浑身是血,极尽戏虐。“你杀我啊!你养了个好儿子,你他妈一直骗我们,才成了现在的样子!你就是个给蛇耍的贱种,怎么转世生出来的都是杂种!”傲独咆哮,蛇妖冲上来,被竹青呵斥。
“你是道义,他是血亲,无论你怎么讲,我是母亲,必须做出抉择。”
“你帮他帮的够多了,你们胜局已定,现在帮帮我。”傲独软了下来,他的情绪绝对可以为了利益转变。
“怎么帮?杀掉他?我绝对做不到,他是我的孩子。”
真他妈是个孽种,傲独心底毒骂,还是轻声问话。
主战场有两个,傲独阻击巨蜥,寒铎捍卫南城墙,铜头失踪,几员干将搜捕。
蛇类永远大无畏,不惧死亡,而且每次进攻都好像用尽全力,这跟兵法里面攻守有度完全不同,蛇类简直就是活的后浪推肉酱前浪,凭借厚实的肉墙填充满护城河。“去******死白狐,护城河竟然做的这么浅,白瞎这样的术法城池了!懂得精神力与营造的军士【】骂着,火铳将冲到最前面的蛇类,无论是长虫还是蛇妖还是畸形,全部炸成肉酱,后面的蛇类继续藏前面的肉酱的掩护下逼近。
终于进入了纵火者的攻击范围,火铳手的优势彻底丧失了——飞荧活火一直都藏在它们的手心,混杂在潮水一样的蛇类中,终于可以让远古的神迹与最新的火药一绝高低了!
城墙下的纵火者挺直上身,抛上来大团大团的活火,活火在空中幻化成缩小版的蛾人形状,轨迹绝对的莫测,扑朔逼近,将城上的军士燃烧成活人,为了不伤及同袍,主动哭喊着,摔下城池,将城上的军士被钻入,神智混乱,五脏六腑破裂。
“这是蛾人被杀掉,灵魂被炼进活火中了,所以活火成了鬼似的形态!”天罗悄声说,它们一直藏在暗处,它们知道自己丑陋,尽管前来支援,但是怕吓到人族,所以除了布下天罗地网那次,基本都隐遁起来,饿了,吃点蛾人尸体或者寒荼送来的鸡鸭猪牛。如今再度攻城,但是天上基本没有飞的了,总不能拉着旗杆编织个蜘蛛网吧?这些来自冰天雪地的智者现在没有寒铎总指挥的命令,静观其变。
但是斌厮杀的很开心,一个人守住一整个烽火台,蛇类基本都开始往城上爬了,斌这除外,他还主动袭击下面闻风丧胆的蛇类逃兵,顺便协助左右击退强敌。寒铎发现整个战线装满蛇类或者肉酱,斌那里空空荡荡,格外醒目,才想起天罗大军。
“你们上啊!”寒铎传话天罗的大智者,
“天道来讲,我们会妨碍你们的。”
“从天道来讲。妨碍个屁,讲你丫的,往下冲!要不然束手就擒,你们都要装进它们肚子了!”
“好吧,其实除了蛇吞蜘蛛,蜘蛛也会反击的。”大智者终于决定参战,一声令下,全部的天罗跳了出来,它们直接向城池下面跳,在空中互相配合着,编织成一张天网,几个寒荼军士,还是不小心被那些匕首一样的尖脚踩到,也吓得不轻。天罗们都粘在墙上,借着城墙凹凸,变成防护栏,抵挡来犯。随后天罗反击,它们甩出身体,跃跃欲试的蛇类被他们荡漾时候的利线斩掉头颅,被通电的蛛丝击倒,终于双方陷入僵持。
城内骚动,双首来了,仰望城上盔甲银光闪闪的寒铎,提着明亮长剪,喜从中来。
传说蛇舞可以魅惑众神,但不是这畸形怪物。
“就是他,杀掉危乎高将军!”寒铎刚刚接到危乎高死讯,十分震惊,就看到下面生长着两个头颅的蛇妖猖獗地舞蹈,怒从中来。
寒荼军眼花缭乱,看不懂面前种类繁多的怪物,那些狼状熊形的怪物,是龙皇无数次纵欲的产物,毫无疑问它们的强悍,毫无疑问号召神孽的铜头的实力,毫无疑问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龙皇是何等恐怖角色。
“寒荼第一要训,不惧不退。”寒铎呵责,喧嚣战场安静下来,所有人注视着他,他就是这里的王。
想要报仇?来呀!双首叫嚣,另一个神孽主动上前,充当了它的战骑,这将是足够载入史诗的恐惧景象,双首双尾的怪物坐在狰狞的牛头象身的怪物上,那些章鱼一样的蛇臂触角,如同噩梦蔓延,才表明它还算是龙皇的孽种。
寒铎银盔银甲,换了寒家相传的银蛇枪,冲下城楼。
傲独以自己力可屠魔而骄傲,但是现在面前应该是有万年寿命的巨大蜥类,它已经闯入中央湖泊,但是傲独无能为力。作为方士,要是凭借一人之力,差距实在太悬殊了。终于他被甩到战具场上面,白沙公主早就在上面了,她摇摇晃晃走来,浑身湿漉漉的,已经为了操控这座城池,折磨得精神涣散,傲独读到她眼中的无助迷茫,但是这城池摧毁大半,谁不是斗志涣散?
“我还是做不到,做不到,保护不了他们。谁不想保护身边所有人,没必要自责。我惭愧于自己不够强大。”
“只要你想,会更强大的。”
“怕我等不到了。”
“说那些没用,”巨蜥已经逼近了,湖水中凭借公主最后的意念,冒出更多的阻碍水怪,但是这些无法阻止它,巨蜥逼近,水浪翻涌,波涛澎湃。
那些兔族侍卫劝阻公主撤退,从长计议。
“这是父王留给我的城,我要与它共存亡!”公主已经折磨的神志不清,“少主,阑干三二的主人,帮我帮我!”
傲独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我也帮不了你,我又不是你。”
“你不是我,你是你自己,你的精神力量远远强于我对不对!我辜负了我的血统!”公主拔刀,一柄顾盼刃,战争时期,谁都要携带兵器自卫,白沙公主的短兵是父王最后的恩赐。
那也是老狐王的秘密宝贝,妖域最好的精铁,封入顶尖杀手的精魂,完美流线,风吹过都有狐嗥妙响,刀柄设计精巧,就算最孱弱的狐族子弟,也不会被敌人夺刃,血槽精巧,只要刺中对手,刀刃就会如同新生,必然放尽血液,要敌人性命。傲独第一次看到公主找到它,佩戴的时候眼前放光,但是只能任凭这样的宝刃,给孱弱角色充当装饰品了,行家那种心痛,旁人无法理解。
就算这样的宝贝,改变不了白沙公主的无助。这样的贵族子弟,活在乱世就是最大的悲哀。
傲独明白他要干什么,侍卫也懂得,但是抢不下来她的刀刃,其实公主精神已经全部崩溃,但是肌肉已经痉挛似的死死攥住刀柄,夺取不下来,还有侍卫因为用力过猛,扎伤自己,血流不止。
巨蜥的头颅已经顶在战具场上,傲独还是没有动,看着眼前美丽的狐狸精哭泣。“在王都我曾经无意中知晓如何把自己的血统借给别人使用,请允许我——真正地勇敢一次,”
白沙,或者说告诉给伶仃的白雪,这位公主,扑向傲独,割断自己的脖子,血液喷涌而出,溅傲独一脸,公主用尽最后一口气,顺着胸腔中间滑了下去,血液溅傲独一身。傲独曾经深恶痛绝于狐族,因为它们站在自己的反面,厌恶它们的狡诈,厌恶它们的狐臭,厌恶它们的怯懦。现在傲独浑身覆盖鲜血,不觉恶臭,因为傲独情愿相信这是高贵的心与血,不是因为她是公主,而是因为她舍身取义,一种人族理念中的道义。
傲独不记得自己有没有哭,他发誓一定要理智地杀掉所有敌人,一定要亲眼看着它们濒死的挣扎,为亡灵报仇!
脑海中全新的精神地图,此时的傲独不是观察者,而是操控者。
庞大的信息冲击他的脑海,整个城池装进他的脑中,承接他的意念,造物主的快感与庞大的笨重知觉,几乎将傲独冲垮,傲独太过坚强的意志对这样的血统加持产生激烈反应,七窍流血,眼睛前面一片迷雾,群龙无首的兔族不知去留,傲独小手指一扣,战具场就漏一个小洞,任土著滑下去。
那些不情愿也逃不开的梦境,留下的深刻痕迹与现在经受的苦难磨合,勉强承受得住,天降大任,傲独在梦中熟练的恐惧,成为了此时的无畏无惧,傲独可以在冥冥中,俯瞰整个城池,这座城简直是穷尽狐族三代心力,为他量身打造。巨蜥被战具场成活的风车阻挡,旋转的风叶令巨蜥心生恐惧,随后傲独召唤出一柄笨重大斧头,悬在巨蜥面前,载满仇恨,砸了下去,精准劈进巨蜥头颅。
巨蜥在坠落水中的时候,一个困鬼的超大号竹笼等它很久,巨蜥摔进去,被封死,然后沉底。
白沙城真的可以任凭一个人奇思妙想,去缔造不可思议的战绩,同样如果不能承受那样的苦难,就要为之丧命。
傲独感受自己的器官与这座城池同步频率,甚至感受得到危城的艰辛喘息,是时候拯救了。南城墙,石阶变换,成为最适合天罗施展天赋的阵势,所以智者们正式转变,成为暴徒,应变自如,封死进攻路线,全面反击,彻底牵制住外面的蛇类。然而如果自己想要支援激战中的寒铎,那样精细的目标,就做不到了。
还有城内流窜的蛇类,傲独锁定它们,封死路口,甚至不满足于有的死胡同,就让墙坍塌成为锋利形态,活埋或者砸死它们。
傲独听得到所有人暗叹城主不凡,果然是天赐的血统。
天空将要明亮,傲独问的到自己身上浓厚的血腥味道,注意到浓稠的血浆凝固,快要把自己固定。可叹的是,它们歌咏的城主,已经成为血泊中的冰冷尸体。
梦境中的绝望,成为了现实。
先父说利用你的血统去操作这城池的术法的时候,就是人亡城败的时候,这话也是真的。
傲独怀揣一个捍卫所有人的理想,终于站在这样的制高点,这也是真的,尽管如同梦幻。
但是正当傲独专心于整个城池的重建,还有对蛇类的阻截反击,还没有把心思放在战具场上种种战具上面的时候,又一只巨蜥,载着铜头,从湖岸另一边,由铜头瞬杀放哨的军士后,一跃,登上战具木石高台,疯狂扫荡,于是高台禁不住巨蜥对准支柱的猛攻,轰然坍塌,傲独瞬间丧失了洞明城池的能力,跟着大堆破碎砖瓦砾石,破碎木头,绝望坠落,如同那绝望的梦境。
老狐王的秘密宝贝,妖域最好的精铁,封入顶尖杀手的精魂,完美流线,风吹过都有狐嗥妙响,刀柄设计精巧,就算最孱弱的狐族子弟,也不会被敌人夺刃,血槽精巧,只要刺中对手,刀刃就会如同新生,必然放尽血液,要敌人性命。傲独第一次看到公主找到它,佩戴的时候眼前放光,但是只能任凭这样的宝刃,给孱弱角色充当装饰品了,行家那种心痛,旁人无法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