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俊卷土重来。
约素、殊观、白交、潜川。
青铜头箍,战甲华贵。
他下马,手攥沙土,湿的,沙在手中紧捏随后飘散,我们终于到了。
黑压压的大军压境。
如同小楼般的轿子格外醒目,深绿稳重,象征长青,流金华丽,代表王权。
轿子底层,约素与殊观丝毫没有放松警惕,不断批复传递各种军令,轿子上层,佳肴珍酒,完全感受不到一丝大漠荒茫,营姬梳妆,软铺上的男子早就已经醒了,躺在那没有动,耳边小小的传声铃铛里面,约素实时传递各种情报,当然其中的核心是——我们到了,王子,请准备下一场的征服。
自从左都决裂,帝都下诏,兰家彻底脱离了帝国的操控,正式独立。这是兰巾王梦寐以求的事情,所以当兰俊提出进军妖域,兰王毫不犹豫地调集精兵。但是由于寂漠环境实在险恶,兰俊实在也是个扶不起的灾星,在晦气方面,他还不如傲独。一方面,原本跟蛾人幼王签署的联盟协议,但是半路杀出来个龙皇,江山易主,还没有任何忧患意识,就那样被踹了出来,戍守边疆。
龙皇计划让他好好守卫寂漠边缘,等方士联军来的时候杀个片甲不留,他偏不,主动请缨,要找到传说中的白沙城,要抢占这个伟大截点。其实兰俊如意算盘非常好,就算自己没赢,还留了六成军力留守边界,这样自己找不回来,到时候桀孤等人,在后面追着自己,筋疲力尽地赶到边界,自己的精兵以逸待劳,到时候自己就真的把骄傲的盼宁兄弟俩的王牌全部击溃,等那时候,整个帝国还有谁能与自己抗衡?想起来就会偷笑。
“您终于来到了,不愧是神选择的孩子。”像是太过富有而患得患失,终于丧失远游的人,当兰俊像是无头苍蝇,领着上万人马,在凶险之所乱逛的时候,寂漠已经易主,傲独已经脱胎换骨,整个寒荼军已经为了宿命之战而磨刀霍霍,桀孤从远方归来,关于狐王都与青铜头箍的怒火在他眼中焚烧愈烈。
如果兰俊在隔着一座沙丘抵达白沙城的时候没有选择停下来休息,让自己的军队整顿军容,昂扬进军,那样就不会被新出现的海市蜃楼所蒙骗,就不会咫尺天涯,数千人马携带辎重绕着隐身的白沙城,转了一整天的圈子,那样的话脆弱的城池,绝对架不住铜头的蛇类与青铜军团的双面夹击。
当然,感谢这样一位扶不起的主帅,现在铜头那金刚不坏的头颅被傲独戳穿搅动,兰俊感慨面前的城池是鬼斧神工,自己前来接管——随后他发现不对,攻城已经失败了。隐隐约约看到许多兔精在收拾战场。已经结束了?兰俊一直没有跟盟友联系上,他不知道这是第三次攻城失败了,已经消耗尽蛇类最后有生力量的一次战斗了,现在蛇类在寂漠的最高统帅铜头也刚刚挂掉,他甚至不知道傲独就在这城池中。
他更不知道,另一支劲旅早已经绕过寂漠,彻底粉碎了最后的牢笼。
但是这一切并不是最巧合的,天下之大,馅饼砸不到,陷阱踩得到。
兰俊看到了傲独的旗帜在城池上方高扬,他自信能够再一次杀个落花流水。
但是他想的太多了。
大军压境,傲独组织将士们休息,寒铎质疑,傲独眼里放光笑着说,没关系现在城中有我,而且咱们太了解彼此战术了,双方都很疲乏,兰俊不可能刚一来就贸然行动。尽管好好休整,我还要一雪前耻!
“傲独还活着?现在寒荼军已经抵达。坐山观虎斗,就是这个样子。约素、白交,给我展开云幕,我要让傲独看看咱们战备如何充足!”
“世子,”潜川阻止,“才不外漏,树大招风。”
“?你到底是谁?”兰俊敌意十足,这潜川算是兰王谋士,从未打过交道,看起来非常年轻,但是无论言行还是想法,都给兰俊一种苍老的感觉,而兰俊向来喜欢自己身边都是年轻人,然而初次在军中,初遇潜川,甚至仿佛看到虎老的痕迹,但是虎老已经确确实实地死了。
“小的就是个三十余年的读书人,会点旁门左道,被兰王当成食客,占卜说老朽能保世子平安,所以受命前来。”
“怕什么?你就说白沙城里面的残兵败将,那还能与我抗衡?”
还有殊观,被兔精打碎了整个下巴,大半个脖子,但是现在殊观依然站在自己身边,来自寂漠的蜥人妙手回春,给殊观移植了全新的幼小蜥类的血肉,除了神经质的吐出蛇信之外,整体来讲蒙上脖巾的殊观还是非常之俊的,而且能够与巨蜥交流,真是意外之喜。
因为一大堆的巨蜥,一字排开,随军前行,虽然方位上面与兰巾军同样混乱,但是全副武装的巨蜥绝对是战场重兵。
两位大将组织手下取鼎、置料、生火,浩瀚蒸汽升天,凝聚,云幕就此已经打开,傲独与穴荣、寒铎共同登上城墙,那样辽阔的整片叠积起来,隔着最后的沙丘,云幕遮天,映入眼帘的便是兰俊,梦中最后扑来的狂蛇的毒冷目光与面前的野心勃勃的将帅的眼光重叠。
云幕上的视角变幻,傲独看到了摇晃跌宕的景象。
青铜头箍,战甲华贵。
他下马,手攥沙土,湿的,沙在手中紧捏随后飘散,我们终于到了。
黑压压的大军压境。
如同小楼般的轿子格外醒目,深绿稳重,象征长青,流金华丽,代表王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