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顾学武挑眉，扶着她的肩膀看着她的眼睛：“你不怕我又骗你？”
“不怕。”乔心婉摇头，眼眶里有泪水滑落：“顾学武，我爱你。”
“我也爱你。”顾学武搂紧了她，满足的喟叹了一声：“其实，我也想早点来。只是，我怕你还在生气，只能借着贝儿生日。这样，至少你没有理由赶我出去。”
“不要说了。”乔心婉这一次真的哭了。泪水又一次模糊了她的双眼：“对不起。对不起。”
其实任性的是她，固执的是她。一直以来不相信顾学武的，也是她：“其实，其实那天，我不是故意那样说。可是，可是……”
“不要解释了。”拍拍她的肩膀，顾学武轻声叹息：“如果经过这么久，我还不明白你是在说气话，那我真没有资格站在这里。”
“顾学武。”他相信她，他竟然相信她？
乔心婉眼眶发热，攥着他的衣襟，感觉着他的心跳。她的泪水控制不住的流下。
“我其实，我其实没有想到周莹会死。我。我承认，我，我当初……”
“嘘……”将手指放在她的唇上，顾学武不让她继续说下去了：“不要说了，我都懂。异地而处，只怕我的手段，比你更极端。”
在医院照顾顾学梅的时候，他听杜利宾说过一句话。
杜利宾说，我有时候，其实真的恨。就算学梅看到我跟其它女人在一起。可是她爱我不是吗？她爱我的话，难道就不能争取一下吗？
如果她的爱坚定一点，如果她真的爱自己。为什么不可以争取一下？就那样容易放弃吗？说到底了，还是不爱，如果爱，怎么可以那么轻易的放手？
是了。顾学武也是那个时候才明白。不爱，才可以放手，爱了，就不可能放手。
异地而处，说不定他的手段比乔心婉还要极端。退一步说，如果周莹真的爱她，也应该争取一下。
不，周莹的个性，他是了解的。她顾虑太多，本来就敏感。
这样算来，当年的事情，三个人都有责任。
事已至此，他已经无意再提当年。过去了，就过去了。做人应该向前看
“学武。”乔心婉死命的咬着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看着顾学武的脸：“谢谢你。”
他终于理解了她，明白了她。
“傻瓜。”揉了揉她的发顶。顾学武想笑了，其实乔心婉一直患得患失，一直顾虑这顾虑那，她其实特别没有安全感吧？
“心婉，我爱你。我就会接受全部的你。嚣张的，娇纵的，哪怕是自私任性的你。我都会接受。所以，你不需要向我道谢。”
“学武。”乔心婉抱着他，将小脸贴在他的胸前蹭了蹭：“我也爱你。”
所以会接受全部的顾学武，冷酷的他，温柔的他，热情的他。不管他怎么样，爱就是爱。爱一个人，就爱这个人的全部。
“只是这样？”顾学武挑眉，额头抵着她的，看着她的水眸：“是不是太不够诚意了？”
乔心婉脸一红，心里明白顾学武的意思：“你。你……”
“我什么？”顾学武抱起了她，往房间走去：“我的兄弟啊，饿了好几个月，你是不是应该安慰一下他？”
“顾学武。”乔心婉的双手攀在他的颈项上，不让自己掉下来：“贝儿，她……”
“她在睡觉。”顾学武抱着她往自己昨天睡的客房走去：“你先不要管贝儿了。你现在要管的，是我。”
“学武……”乔心婉的声音，消失在他的唇里。他抱着她进了门，关上房间门，将一室的春光锁在门后。
无限旖旎……
欢爱过后，乔心婉累得睡着了。顾学武则去看女儿。小孩子白天不能睡太久，不然晚上会很晚睡。
叫醒了贝儿，带着贝儿在客厅里玩。经过了几天相处，贝儿已经接受了他。他喜欢把女儿举得高高的，然后贝儿就会咯咯的笑，等他放自己下来的时候。她童声童气的叫他“粑粑。”
乔心婉醒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倚在门边，没有去惊动两父女的玩耍，只是看着他们，眼里闪过一丝期盼，如果时间可以停在此时，那有多好？
顾学武抱着贝儿正玩得开心，眼角的余光看到了乔心婉，他抱着女儿上前：“醒了？要不要出去走走？是现在去？还是吃完晚饭去散步？”
“现在去好了。”丹麦的天气并不算热，这个时候外面风轻云淡。适合散步。
“好。”顾学武没有异议，抱着女儿出门，沿着河边的小路向前走，看着两边的景致，这里真有一种世外桃源一样的感觉。
天很蓝，水很清，风景很美。怪不得乔心婉这么喜欢这里。
顾学武很开心，一路指着风景教女儿说话。在河边的草地上，放着两个秋千。贝儿每次来都要坐秋千椅，这次看到了，还没走到秋千旁边，已经开始伸出手指着了。
“摇，摇。”
顾学武让她坐好，然后在后面轻轻的推。
贝儿喜欢玩这个，又咯咯的笑了起来。他转过脸看着乔心婉：“女儿喜欢这个？回了北都，我也在院子里放一个。”
“好。”乔心婉点头。想到了口袋里那张纸，她看着顾学武：“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北都？”
“你决定。”顾学武看着她：“你想什么时候回去呢，就什么时候回去。”
“我想就这几天订机票回去，可以吗？”乔心婉眼里有一丝急切。顾学武笑了笑：“你这么喜欢丹麦，多住些时间好了，不急。”
“不行。”乔心婉摇头：“我想快点回去。学武，你不要骗我了。”
“怎么了？”顾学武黑眸闪过几分不解：“我骗你什么了？”
“顾学武。”乔心婉死命的咬着唇，真的不明白他怎么可以这么淡定。将口袋里那张纸拿出来，放到了他的面前。
“胃癌晚期。你还要我说什么？”
顾学武愣了一下。目光扫过她手上的那张纸。眼里闪过几分诧异：“我以为我扔掉了，原来没有？”
“你怎么能扔掉？”乔心婉的泪水又要下来了：“你怎么可以这样？你为什么不跟我说？你为什么不早跟我说？你……”
“心婉，你听我说。”顾学武推秋千的动作停了一下，将乔心婉拉进自己的怀里：“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哪样？”乔心婉的泪水已经落下了：“顾学武，胃癌晚期。你可真能忍。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如果你说了。我，我……”
“你原谅我，是因为你看到了这个？”顾学武的脸色变了变，将那张纸从她手里抽掉：“如果我早告诉你，我生病了，而且病得快要死了，你就会接受我，原谅我，跟我回北都？”
“当然了。”乔心婉低吼，擦干净脸上的泪水，不明白他怎么可以这样平静：“我不要你死，我不想你有事。学武，我们回北都，我相信一定会有办法的。我不要你死……”
“心婉。”顾学武不知道要说什么了，看着那张病历报告。伸出手，将那张纸撕成了两半，然后扔进了一边的垃圾桶里。
“如果我没生病，是不是你今天就没这么容易原谅我？”
“顾学武。”都什么时候了，他还在纠结这个？
“你告诉我，是不是如果我没生病，你今天就不打算原谅我了？也不打算相信我了？”
乔心婉咬着唇，她没有答案，她也不知道。只是今天看到那张病历的时候，她真的震惊了，心痛了。无法控制心情的激动。
“顾学武。”乔心婉现在觉得根本不是争论这些的时候，最重要的事情不是这个：“你不会的有事的。你不会的。我们回北都，我们去医院治病。不要再耽误了好不好？我相信现在医学技术发达，你一定会没事的。”
“我没事。”顾学武看着她紧张的样子：“心婉，我没有想利用这张病历来让你同情我，相信我，甚至接受我。如果你是因为这个原因，那么，我们不回北都。我继续呆在丹麦守着你，直到你真的愿意接受我为止。”
看着他温柔的擦掉自己脸上的泪水，乔心婉又想哭了，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不是的，不是这样子的。我，我或许还有迟疑。可是，可是总有一天，我会原谅你的。也会相信你的。”
在他为了自己做了这么多之后，她真的无法不相信他，也无法不接受。如果不是真的爱她，他不可能做这么多。
如果不是真的爱她，他不可能为了她放低身段到这样的程度。其实她早相信了他，只是觉得，也许在他心里，是爱周莹多一点。
可是自从他说了那一番话之后，他为她追来丹麦之后，她就应该明白了。现在，他生病了，那她还有什么好争的？
难道真的要等顾学武离开了她的世界，她才来醒悟，来后悔吗？
“那就够了。”顾学武将她的身体拉进了自己的怀里：“这样算了，我就算死了，也没有遗憾了。”
“顾学武。”乔心婉真心听不下去了：“我求你了，不要说那个字好不好？我们现在就去医院。我们重新检查，你还年轻，我不相信上天会对你这么残忍的。”
“心婉。”顾学武将她的手包裹在自己的手心：“不要这么紧张。我没事。”
“顾学武，你能不能不要再这样淡定了？”乔心婉更难受了：“你能不能配合一点？听话一点。我们现在去医院，重新检查，我们接受治疗。我看过一些医学杂志，上面说癌症病人只要调养得当，也可以恢复，也能活很久。我们……”
“我没生病。”顾学武真不知道要怎么解释了，看着贝儿坐在秋千上一脸好奇的看着他们两个，他伸出手抱起了贝儿，往家的方向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