妮可。罗宾什么都没提醒,放手让他们而为,做为合伙人,她气度恢弘,唯一坚持的就是首先筑造祭坛,感恩上天,这个比建设房子重要。
彩虹谷两侧的山峰并不是很高,山岩料峭,大家就地取材,先用原石累建了环形的外围,然后在中心筑起一坐四方锥型带角的祭坛,在这里他们每天发自内心的叩谢上天,也平静自己的心境。
因为承诺为逃城交税,所以市里调来了推土机,平整了周边和谷口的土地,简易的建设了一条通往谷内的傍溪小路,路的尽头就是留守屋子,常驻房子建设在谷口的草坪上。
为了加强防卫性,地基抬高到围墙的高度,这样院子草坪整体高于石墙外侧的地坪面,进入院子要踏过几阶石梯,虽然车辆进出不算方便,但是这样做防水的同时增加了这里错落有致的层次感,房子背后就靠着山坡,用山岩巩固了坡面之后,有一条涓涓的溪流像石缝的渗水一样从山岩墙的角落薄薄的滑下来汇入前院的小水塘中,后院的草坪和房子侧面的露台连在一起,外面的小路绕过露台下面的石墙,静静的走过那颗在任何季节都有几层色彩的大树,拉着夕阳照芒的手,总是在落山前流连光顾这里。
每天下午茶的时间大家多数在这里度过,即使累的腰酸背痛,手掌起泡,端着杯子时,夕光从杯子内侧反射回的光晕也足以瞬间消融那些痛苦,甚至有时大家有种错觉正是这些接近虚脱的疲劳作为对比才让每一天中这短暂的时光变得美好,快乐和幸福从那些割裂痛苦中来。有人说人生之所以痛苦是因为等待,多数的时间要么在等痛苦的事情过去,要么在等待幸福的一刻来临,而等待是很痛苦的,所以人生苦短。
但是不经历漫长的等待和时间之砂的磨砺,有谁能保证此刻的落日会明亮的没有一点浑浊。
清晨,晨光透过山谷的入口反向从谷里面投射到路面上,像打开时空隧道,谷口两侧山岩上的小树开始舒展着懒腰看着鸟到溪边洗脸,然后犹豫着自己是不是也需要洗脸,山风带着晚间的雾气拂过树叶表面的露珠,顺势打湿每个懒惰的小树的脸。
谢门从山顶的祭坛下来后第一件事情就是进谷巡查割橡胶的树况,水面,虫害,防火等等一系列紧要的事情,他觉得自己这些年成熟了的特征反映在两方面,一是对繁琐的细节那种厌烦感没有了,反而喜欢处理细节,二是胃口在退化,喜欢食素的时候越来越多、喜荤的时期越来越短。过去他以为这些好的习惯都是需要锻炼才能养成,但是最后发现时间才是最好的药。
取回的香树汁提纯是个比较复杂的试验过程,开始他们买了几套光怪陆离的玻璃蒸馏器皿,后来发现加温到一定程度会影响香气的凝度,反复研讨之后,他们反向做,用提取薰衣草精油的工艺,冻干升华的方法,保持了原有的那种清雅悠远的香气,那淡雅的清香如同凝固在空气中一样比他们见过的所有香水都要持久得多,没有了杂质,树脂就像金色的琥珀流光。
寄出去的样品很快得到回音,三家大的香水世家都说这种冷檀液有多少要多少,另外本草书籍上说这种树液有明显爽神提气的功能,国内的几家药厂也做出了同样的承诺,但是价格很难匹敌国外那种金银般的出价,商量后每年萃取的树汁分成六份,国外的香水世家三份,国内的药厂三份,投递全部隐藏路线,从金融之都或者帝都发货,拒绝那几家公司考察的申请。这里的秘密能藏多久就藏多久。
平时几乎有一半的时间他们都在山谷最靠里边的留守屋中工作,周末才返回谷口的家中休闲和补充给养,所有的提纯萃取设备都在那里,留守屋子的后面就是从山坡流淌下来的小溪暂时停歇的沙潭,饮食都可以就近。他们喜欢留在这里不只是工作方便,往返谷口的院子也不需要多少时间,能留住大家的是这溪流里清澈的水,那水清的像有生命一样,滋润眼睛和心境。
水里的小鱼有金色穗状的点缀在鳍尾,当它们在水中嬉戏翻滚的时候映出的点光会让人错觉水里有沙金,虽然因为是山水,水冷,小鱼好像都长不大,不过能这样一直陪着溪流都好,书上说:仁者爱山、智者爱水,这里都有,只是这里的人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不是真正的仁者还是被救赎的人者,并且他们也不想做什么智者。
渠道和制造都稳定以后,他们把业余时间都放在房子的装修上面,其中比较大的亮点是他们把最大的堂屋中间用一整棵去皮涂透明漆的大树作成中心支撑柱(其实不承重,也许第一次探洞的塌方给大家留下抹不去的记忆造成的后果),然后用粗粝的原石建成简约的壁炉。家园布置的足够温馨,然后每天可以踏实的睡上好觉。
谢门也有时间和借口尝试着给妮可。罗宾送生日礼物,了解妮可对钱财的重视程度,所以他送的第一件礼物是一个用料实在的原色木相框,框子里面不是相片,整齐的排列了圆形藏币,多数是一些国外的银币,谢门也同时考虑到对方的审美水准高不可攀,所以币的主图是以树为核心的题材,谢门相信妮可会比较喜欢其中新西兰纽埃5元大树银币、波兰犹太起义周年柔树银币、法国殖民地时期黎巴嫩皮阿斯香柏树银币、联合国发行的大树和布隆迪大树印章银币,英国法国的橡树题材币、美国的橄榄枝鹰币,也会奇怪梵蒂冈的币上面小树旁为什么总有个慵懒的女人。
不过马北发现妮可接受礼物的时候,目光并没有集中落在谢门想的那些银币上,她比较喜欢这种整体的框型收藏集品的感觉,木框用料简约考究,但是显然不是新做的,应该藏了有一段时间。马北觉得妮可没有惊喜的原因是,她潜意识里,谢门所有的东西其实迟早都是她的,拿自己的东西当然就没有惊喜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