拢西公主道:“六前年曾有个叫刘玉洁的臣子上书父皇,也曾说过这番话。父皇大怒,将他一贬五千里,却是贬到一个叫九头山的地方做小吏去了。我也以为是那刘玉洁胡说,怎的艾巴大哥这般智者,也如此说?”
艾巴叹了口气道:“您是公主,这话却是永远也会不明白的。”
拢西公主道:“也许吧,东海国是我的国,也是我的家。皇宫是我的小家,却是东海的大家,小家大家我却是没法分的开了。”
哲休洛回了定州,却见王爷仍坐在厅里。哲休洛请了安道:“那蒋游周尚无下落。”却见王爷眼睛望着他,却似没看他。哲休洛又道:“王爷,那蒋游周尚无下落,属下一定尽力查办。”
西日莫终回了神道:“大事要紧,那蒋游周便随他去。”
哲休洛咬咬牙道:“王爷,那蒋游周王爷可以不要,卑职却不可不要。待我找到他,定要将他生吞活剥。”
西日莫道:“你们到底是兄弟,何苦非要如此。”
哲休洛咬紧牙关道:“他将我全家害死,这等畜生怎是我的兄弟。”
西日莫道:“那便随你。”
哲休洛便欲告辞,西日莫突道:“那两个泊尔兹人可找到要找的人。”
哲休洛顿了一下道:“已经找到,他们回泊尔兹去了。”
西日莫点点头,哲休洛自退出,待将出门,西日莫道:“可曾见到一个女人和他们在一起?”
哲休洛道:“不曾见到。”
西日莫摆摆手道:“下去吧。”
空空的大厅只剩了西日莫一人,西日莫叹了一口气道:“她去了哪?”那声音却轻的像片羽毛,飘落到心坎。
拢西公主这边半日无话,连那翘翘见依莲竟将自个家夫人气哭,也不与她口舌,自不与她一行人煮饭。安处听得艾巴将那姜氏竟是蒋游周的家眷,便叫艾巴去探探,可那蒋游周可会来寻,也好问他木西的下落。艾巴自去厨房一遍烧水一遍与那翘翘搭话。
翘翘本来就极爱热闹,见这沙漠人说的一口流利东海语,嘴又甚甜,便不似对依莲那边针锋相对,艾巴问些什么,她便答些什么,连那不相干的都说了来。
原这翘翘无父无母,原来不过是个平江一家富户厨下的丫鬟。不知怎的蒋府竟远至平江将她买了来。这一来还是做了小妇人的贴身丫鬟,把她美得以为祖上烧了高香。那姜氏是蒋游周的妾室,说是妾室却也是一支独大。定州的高管大户,甚至朝里的命官都有意将女儿许配与他,那蒋游周不知怎的年近三十却不肯娶妻。这姜氏虽说是唯一妻妾,蒋游周待她却也不过平常,听别的丫鬟将很少宿在姜氏处。那姜氏来了蒋府近4年,这才怀上孩子。
翘翘小声对艾巴道:“我看我家老爷甚是奇怪,倒似不喜欢孩子。”
艾巴笑道:“这怎么会,既是他唯一骨血,哪有不爱的道理。”
翘翘道:“你却不知,我家老爷看夫人时只看她的脸,肚皮却是连看也不看一眼。从前我待的那家富户的小妾怀了孩子,那富户恨不能天天将那肚皮摸上几把。”
艾巴笑了笑道:“这个我却不知,等我有了孩子,许才能知道你家老爷是不是奇怪。”
翘翘奇道:“我看你也三十好几,怎么还没孩子。”
艾巴苦笑道:“连妻子都没有,哪里来的孩子。”
翘翘道:“可是你没钱,没人肯嫁与你?”
艾巴道:“钱是没有,都换成骆驼了。”
翘翘道:“想骗我,要是没钱,那美貌的小姐肯跟了你。”
艾巴笑道:“你怎知那美貌的小姐跟了我?”
翘翘道:“连那丫鬟都不做饭,你却来烧火。没跟了你,你这般为她?”
艾巴笑道:“怎的,非得那美貌的小姐跟了我,我才肯为她。能帮就帮上一把,何来跟不跟的?”
那翘翘皱皱鼻子道:“我曾经跟过的那位妇人说,男人是无利不起早,却是跟商人一样的。”
艾巴笑道:“我是个商人,确是无利不起早,这是男女之间若是如此,哪里还有的幸福?你还是个孩子,我与你说不明白。”
那翘翘笑着哼了两哼道:“莫看我小,当我看不出。就算你是正人君子,敢不承认对那美貌小姐有意?”
这下艾巴笑不出来,翘翘用扇子翘了他的头笑道:“还说没意,水沸了都不知道。”
是夜,无人睡的安稳。
拢西公主彻夜未眠,不知何日能回宫。
姜氏夜里惊醒,梦到鲜血模糊了脸。
牛婆子梦里紧紧护住腰里藏的金锭,生怕被人捡了去。
翘翘累了一天,夜里踢翻了好些回被。
西日莫在城楼站了一夜,沸腾的心不曾被夜风抚平。
哲休落望着镜子里的脸,一拳将镜子打凹一个圆。
梁叔梦里无数遍的奔跑,幼年的少爷在前面欢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