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阴云密布,暗沉沉的苍穹下,狂风怒号,草木萧瑟。
“喀拉!”一道闪电划过长空,照亮了大地。
许高翘首望天,脸色变得无比难看,可恶的老天爷,明天就是赶集的日子,下这么大的雨谁还来自家的茶棚吃饭喝茶。
“高子,进来,我和你说点事。”许高的老爹就是他家茶棚的老板兼厨子,平时就是他爷俩在官道上摆摊,忙的时候也住在这里。路边有一个茅草屋,这是他爷俩乘淡季的时候盖得,为的就是在旺季的时候有个休息的地方,不必再回家睡。
“爹,怎么了,叫我啥事儿”
“高子,接下来半个月我要到醉风楼帮厨,咱们家茶摊儿就交给你了。你再回去把你娘给叫来,给你打下手。东西不够了,就趁晚上没客人的时候自己回去拿。我也只去半个月,半个月后就回来了,今年旺季有三个月呢。”老爹正在收拾东西,都是他用的久的灶台的老东西,这些都是他的宝贝,是年轻时在醉风楼学厨的时候自己专门定做的。收拾完工具,背着换洗衣裳,就准备出门,门口的牛车正等着呢,那是醉风楼平时拉菜的车。
“高子,这次去我会和掌柜的说说,把你弄到醉风楼当学徒,你自己看铺子别马虎啊”
“是的,爹。”许高默默的看着爹上了牛车,上了官道,听着雨渐渐的拍打着树叶的声音,心里却还在想着爹说的醉风楼的事。是的,许高还没有去过醉风楼,他只知道醉风楼很大,很漂亮,去那儿吃饭的都是些官老爷和大侠。他想去醉风楼,因为爹也在那里呆过,哪里还有爹的老朋友,就是他来叫爹去帮厨的。所以,尽管接下来几天会很忙,爹还是去了。
昏暗的天色和白茫茫的细雨并没有让许高性情变得不好,他正轻轻的哼着小曲儿,收拾着明天要用的家什,不能让雨给打湿了。灶台,茶叶必须挡好,绝对不能受潮,粗瓷茶碗倒是无所谓,明天用水洗洗就够了,蔬菜和熟肉放在瓦罐里,一切都就绪了。
雨越下越大,天也越来越黑,许高的爹也在夜色中赶到了醉风楼。一年牛车晃晃悠悠的停在醉风楼后院的门口,车上的两个穿着蓑衣的人利索的钻进了院子里,卸了车的老牛缓步走进自家的牛棚,悠闲的吃起草来,仿佛要把路上消耗的精力全部补回来。
“老高啊,我可把你给盼来了,这些日子忙啊,你看,厨房也才刚刚熄火。”说着,便从许高他爹手里接过了蓑衣挂在门外的墙上,“来来,进屋去,咱边喝酒边说。”
“老毕啊,有些日子不见了,你身体还是那么好啊,瞧这身肉,比门外老牛还壮啊。”
“壮啥呀,平时出个恭都得喘半天,可不敢跟你比呀,你家茶摊还好吧。”
“还行,东西都备好了,我家小子也跟了我好些年了,能应付得了。就是咱醉风楼,人手这么多,怎么还托人唤我来。”两人碰了个杯子。
“你是不知道啊,最近咱这望鱼镇来了很多外人,而且都是些带刀剑的强人。这些强人狠啊,一句话不合适就得动手啊,最近都出了好几件命案啊。”说着,伸出胖胖的三根手指,“我是怕啊,这万一要是把这些伺候的不舒服,怠慢了一点,我这酒楼可得被拆喽。”
“啊,这么狠!”仿佛是被吓到了,许高爹端酒杯的手颤了一下,酒都差点撒了出来。
老毕摇了摇头,起身说:“你早点休息吧,天色也不早了,明天可有的忙喽。”
骤雨初歇,许高便早早的起来了,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许高还只有十三岁,以前尽管许高已经跟着爹开摊了好几次,但是自己一个人还是第一次,第一次总归有些忐忑。望着初升的太阳,许高深吸一口气,抻了抻腰腹,便马上收拾起东西。他要在午时之前把东西全都搬到位,上午时候的人,不是在赶路,就是在做事,早饭肯定是吃好了的,没人会来他这吃东西。十三岁的许高,虽然看起来有些瘦弱,但是筋骨强劲,也算是一个小大人了。桌子板凳不多也不重,只是几张桌子重在了一起,搬下来有些麻烦,但也不难。不多一会儿,所有的东西都弄规矩了,茶壶也热上来了,下酒的零嘴还有些熟肉都放在了用白布盖着的篮子里,桌子板凳也擦的干干净净。看着规规矩矩的家什,许高用手摸了摸手上的汗水,便开始准备自己的早饭。许高走到茅屋的背后,拿起墙角的一个瓦罐,掀开蒙着罐口的树叶,看着里面蠕动的虫子,心中一阵欢喜。还好我用树叶把罐子盖住了,不然蚯蚓准得死完,今天早上就得重新去挖。许高拿起罐子,伸手又从屋顶上抽出了一个鱼竿,迅速的跑向望鱼河,没错,许高早上的吃食,就是鱼。茅屋离望鱼河并不远,平时小摊的水都是从望鱼河里打的,也就是几十步的样子。
下雨天的鱼总是最好钓的,一夜的风和雨,还有急流,把望鱼河翻了又翻,河水都是浑沉沉的,鱼儿在水里到处游找东西吃,许高作为生在望鱼河边的人,又怎么会不好好利用这个机会呢。
“哈哈,昨天晚上雨的下的真好,今天钓鱼这么容易,看来待回来客人的时候可以多两个菜了,今天的客人有口福了,哈哈。”许高使劲儿的憋着笑,生怕把河里的鱼给吓跑了,可是越想越开心,许高感觉自己马上就要憋不住了,看着竹篓里的鱼,又大又肥的好几条,真的好开心。
“喂,小兄弟,这酒肆茶摊可有人在啊?”突然,一个男人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吓了许高一跳,鱼竿都差点从手离掉了。许高急急忙忙站了起来,转过身说:“有的,有的,先生,这摊子就是我家开的。先生可是要喝茶吃酒啊。”许高看着这位先生,觉得是私塾的先生,又是闯江湖的大侠,气质儒雅脱俗,却又劲装打扮,肯定是个大侠。“不了,我们赶了一夜的路,有些饿了,要吃点东西,你赶紧去准备吧。”这先生指了指坐在小摊桌子边上的同伴说。许高嘴上说着好的,心里面却又想,“昨天晚上那么大的雨这么大侠衣服都没湿,肯定是一个武功高强的盖世大侠。”手里提着新抓的鱼,便为大侠准备酒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