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禁府的军人们将武器卸下来,扔在地上,拾起棍棒朝着众人乱挥,噼噼啪啪,像暴风雨一样打在众人的身上。女子们在暴打中也不能幸免,乱了衣裙、散了发饰,哭花了脸,痛苦的叫声真是惊心。
形势如此紧急,父亲在黑暗里摸索,冲我低吼:“女儿,快过来,这里有矮墙,我们赶紧翻墙而逃。”我紧跟着父亲,父亲年岁大了,腿脚不便,我便让父亲踩在我的肩头,先翻过去。
正当我要紧跟着爬出去时,被人一扯,一头青丝滑落,便有个军人上前架着我:“这个女子,可能是弦月?”我十分惊惶,那个军人连拖带扯将我架到金承旨兄弟跟前,金正勋看着我的脸,冲金承旨咆哮道:“哥,你疯了,这个女子不知是何人,你抢夺民女,可是死罪。”
金承旨扳过我的脸一看:“的确不是弦月那贱婢,可是信仰天主教也不可轻饶。”说罢,便将我重重的推到地上。痛得我一声尖叫,我想我的肩是碰到了利器,用手一摸,肩下当时就汪着一摊血水。
那金正勋不知何来的力气,挣脱开捆绑,上前扶起我:“姑娘你没事吧?事情因我而起,真是抱歉。”我忍着疼痛,从脖子上扯下项琏,塞到他手上:“上次在汉阳街边买绸带,你们掉落的,还给你。”
金正勋接过银项琏,怔怔的望了望我:“哦,你是那天买绸带的女子,这琏子,弦月回家找了多时,也找不着,多亏你拾到了。”他抬起手,见一片粘湿:“姑娘,你的肩被义禁府军人们扔在地上的匕首刺伤了,流血不止。”说罢,他撕开身上的衣服,赶紧给我简单的包扎起来。
他一面包扎,一面忧心地望着行暴的义禁府军人,及周围一片凄惨的哭声:“够了,哥,你还想怎么样?你想打死大家吗?”金承旨背着手:“我要你痛苦,我要难受,你越是想做的事情,我越是要去破坏。”
这兄弟二人四目相对,目光如矩,简直就是乌眼青。正在对恃的关头,传来一阵马蹄声。金承旨走上前见夜色中一行三人:“原来是安阳君、柳城君、还有永安大君,你们怎么会来这里?”
“我们听说艺伎院附近有天主教聚会,想来看看,不曾这么热闹?”
“金承旨,你抓捕弦月和三少爷,不至于对百姓们动粗吧!”
话音刚落,便令义禁府停止暴行,这三人便绕过金承旨,走到金正勋身边。永安大君一看清我的脸,吃惊不小:“郑尚宫,你怎么在这里?”金正勋见永安大君认识,便将我交给永安大君,去安抚受伤的众人。
我只觉得视线开始模糊,耳畔的声也愈发听不清,含浑的说道:“因为告假回到私宅,也是因为好奇,才会到。”永安大君扶起我:“快离开这里,”便将我扶上他的马车。
晕晕沉沉里,我靠在永安大君宽厚的肩上,还有一种温热的气息,一种浓郁而又诱人的味道,充斥在我的呼吸里,这便是我昏迷前最后的记忆,这是永安大君身上独有的气息,像一种魅惑,在此刻,便紧紧抓住了我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