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他觉得他亏欠与我。
又或许,他对我的情未了。
他穷尽所能,不露痕迹的潜人将我的元魂凝好,做成了一个魄。
作为灵魂被强行裹住的魄,我在人间整整游荡了一百多年。
期间,他只在天界看着。
凝好的魄,没有肉身。若是碰触不到前世相识人的血,便也没有关于那人的记忆。
他以为,我若是不记得了他,便也没有了恨。
可这一盘棋并没有在我魂飞魄散之际就结束,不消多久,我的魄就“机缘巧合”触碰到了承渊的血。
这不仅唤醒了我对承渊的记忆,更唤醒了我被封住的元魂里尚未抹去的魔器的魔性。
魔性在天灵里扭曲、放大、灼烧着我所有对承渊的爱,将它生生变成了恨与绝望。
爱有多深,恨就有多浓。
魄只有最原始的感受,并没有思考的能力。魔就这样操纵着我的恨,驱使我的身体。
他以承渊做为诱饵,叫我去见我的夫君。
我的周身焚着火焰,身子面容都被灼烧的遍布疮痍。我日夜踏火而行,一步步走来,脚下不停淌血,每一滴都叫身上的火焰更高一寸。
我只想见到我的夫君,我想见我的夫君。
我不管我现在的身体已经有多不堪入目;我不管找寻他的这一条路有多长,有多坎坷;我不管我身上的火致使多少生灵涂炭,多少家破人亡。
我在乎的,最终,只是再一次在南天门见到他的时候,他面上冷峻的颜色。
陌生的眼神,手上长枪折射出夺命的光。
我的眼里,涌动着殷红的泪。洒下了两道火红的光。
天灵里的魔性再次暴动,三昧真火灼烧着我的内心,撕扯般的痛。
为什么,爱到最后要这般痛。
疼痛撞击着内心,叫我的天灵难得的清醒了些。
我的意识清醒一分,我天灵里的魔性就脆弱一分。
清醒些的我,很努力的想去看清楚我的夫君。
一百多年未见了。
却见他手中长枪一横,一道银光直指向我的天灵射来。
那一刻,我隐约听见了元魂里有一个声音在挣扎、咆哮、嘶吼,没多久,就没了声音。
而我的魄也在那一刻破碎了。
身上的火光消失了,疼痛也随之散去。
四周暖暖的,一片祥和。
爱到最后,走到尽头,也该是轮回的时候了。
我看见承渊两颊有泪,踉跄着向我走来。
我知道,你有你的苦衷。想起我们的过往,我从未恨过你。怪只怪我的命苦,无福与你一起到天荒地老。
我本卑微,能与你于这凡间携手走过一段路,就已足够。
转世,既是来生。你我相忘乎于江湖,好好活下去。
魄本没有生命,又何谈死亡。只是我任性的闭上了眼睛不再看他罢了。
我的元魂转世投胎的那一日,匡济牵着我走过黄泉,走过忘川河,走过三生石。
三生石上没有我们的名字,我们的感情无根无缘。
经过孟婆面前,匡济将那原本该是给我喝下的孟婆汤接了过去,与孟婆解释说他要亲自喂我喝下孟婆汤。
奈河桥头,就是我们第一世的终点了。
他替我整好衣衫,理好头发。又将一枚刻成兔子的玉佩系在了我的腰间。
然后对我说了一句十分欠揍的话,“这玉佩你留着。若是你不怨我,带着它来寻我,我便能认得出你。”
随即,他又做了一件更欠揍的事。
他竟然把原本该是我喝下的让我忘记前尘往事,然后重新做人的孟婆汤给喝了!
承渊,你个傲娇的帝王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