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电话给李阳军道谢。李阳军对此不感兴趣。他问我，刘小小，现在在外面做什么。这个问题我不好回答。我自然不能说，自己到别人家里干那些勾当，另外，这个问题也牵扯到我的朋友钱小三，以及他跟女人内衣睡觉的嗜好。
我说，在外面飘荡。李阳军在电话里湿润地笑。他说，我有个酒吧，缺人手，你过来帮我看着。
我问他为什么找我。李阳军闷住声，在电话那头抿了一口茶，好久才说，我会算。这个理由相当玄乎，但是，我还是答应了他。
菊说过，我头大且圆，有富贵相，因此，走在街上，总有算命的尾随，但是我从没有搭理他们。李阳军算是例外，而且，我还答应了他。我说，我还有两个朋友一起。李阳军说，你跟他们商量看看。
爆炸头说，我才不愿去，给别人做事，不但有很多条条框框，还要看脸色。而且，油水不饱，每月那点碎银子，象清水衙门。再说，酒吧那地方，人多混杂，不去蹚浑水。钱小三说，我年纪小，不能打架，也不会说话，人家不会要。
我个头不高，体型瘦小，头圆且大，当然也不会打架。论说口才，着急了还结巴，半天拧不过来弯。照他俩的说法，我去李阳军那，等于赴死。为此，我就做好就义的准备。我当时想，之前的日子，很不光彩，也不新鲜，想挪个地方看看。也因此，发生了后来的一切事情。
爆炸头说，去了也好。有个卖酒水的做朋友，从此可以千杯不醉。
这之后，我就有了一个新的称呼，店长。
酒吧离我们租的公寓很远，我就搬出来住。房间里只有一张床，墙上挂着一幅画，再无其他。钱小三不喜欢去我那，说太简单。这是因为，钱小三的房间里，遍地都是女人内衣，当然丰富。后来，我也觉得简单，就搬了成捆的书进去。这样做的后果是，爆炸头有时候没地方过夜，在我这赖睡一晚，走的时候，一定把房间收拾干净。爆炸头说，刘小小身上有什么东西，让人折服，不收拾一下，觉得对不住。钱小三也说，见过的人不少，可是只有刘小小让人信得过。但是，我确实是一个纯正的流氓，只是房间里多了几本书，好比一个女人，相貌并不端正，偏有艺术家气质。我想，也有可能，跟我的头圆且大有关。
那些书，多数是之前从人家的书柜捞出来的，其中有一本线装的，通篇是象形符号。我百般考据，到底没有弄明白属于什么文字。后来听说，那一本年代相当久远，大概值不少银子。但是，逃亡的时候，谁还惦记这个。
钱小三常到酒吧来找我。他不喝酒，我让他在包厢里呆着，打烊了一块出去溜达。爆炸头也常来，有段时间，他常到这过夜。
给他房门钥匙，他不要。他说，万一哪天被抓了，警察逼着来你这里不好。后来，爆炸头有段时间常跑来蹭饭。爆炸头说，那几个小区刮了好几遍，实在榨不出油水。
钱小三整天跟几个生瓜蛋子一起，也不知道在弄什么，你偏跑这来当和尚，剩下我孤家寡人，不好做事。我说，酒吧里人多，我帮你留心几个。爆炸头说不用，信不过。当时，他说这句话之后，我就有拉他一起兑药的想法。
打烊以后，假如时间还早，我就闷在包厢里。开着音乐，房间里暗下来，声音在房间里流淌，遍布房间的每个角落。这时候，通常很安静，然后我就在包厢里昏睡不醒，鼾声震天。这样的情境，假如有一点红酒，可以增加情调。但是那东西，我很少碰。这也说明，我这个人，不但头圆且大，而且毫无情趣。后来，我在这情境里，又增加了新的内容，因为，我喜欢上了毒品。
菊经常深夜回到酒吧，到楼上包厢睡觉，有时，会喝点酒。晚上，我锁上酒吧门，她在楼下把门砸得砰砰响，我急忙蹬上裤衩下来。这时，她通常醉得不醒，站立不稳，我只好把她扛到楼上，扔到包厢里锁死。回到房间里，心跳不止，一半是因为累，另一半，是因为小和尚受了引诱。
这晚，我刚离开包厢，听见菊大吼一声，吐了整地。我忍着酒味打扫完，见她身上全是秽物。想了一下，打电话给前台，让她带一身衣服来。那女的在电话里，支吾半天，不大情愿，我只好尽解释的义务。后来想，她支吾是有道理的。假如不解释，这里面的事情，说不清楚。
那女的来之后，我说，我去弄点热水，你给菊收拾一下。我把毛巾给她，让她给菊擦身，然后转身出门。那女的说，你得帮我，我拉不动。我扶菊起身，那女的麻利的脱掉菊的衣服。
平阳街那儿，菊在包厢里，大落地脱了衣服，然后又穿上，当时，菊穿着内衣，精致好看。这时，菊浑身上下光鲜晶莹，在日光灯下，觉得刺眼。那女的说，菊的身子真好，店长饱眼福了。我当时说，多看几眼，心里象犯罪。那女的笑，是象犯罪还是想犯罪，我说，想犯罪就不叫你来了。
换洗完，那女的要回去。我留她跟菊睡在包厢里。那女的笑笑，店长还算正派。我说，亏你来了，要不就真犯罪。
菊早上醒来，那女的跟她说昨晚的事。菊到吧台站定看我。这时，我心里有愧，因为昨夜小和尚受了引诱。我说，以后喝醉了，不要跑到这来，三更半夜，还要找人招待你。菊说，以后不用找人，你一个人招待就行。我愣住神，菊已经挎包走了。
菊给那女的买了衣服,月底又让我给她加薪水。那女的高兴，要请我吃饭。我说不用，吃你这顿饭，真要犯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