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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对罗宋汤的解构

灵感来的时候,有个形容词汇叫电光石火,总之来得很快,很莫名其妙。

我们中午要面对的是什么呢?一堆排骨,一些从丈母娘家拿来的剥掉皮的芋头。最初的计划是排骨烧芋头。但有那么一瞬间,我担心芋头是不是坏了,于是就拿排骨烧了素鸡,再放一点香菇。红烧排骨永远是一个家庭的中午饭的万全之策,所以撇开不提,但剩下的芋头怎么办?我闻了又闻,确定它并没有坏,于是我计划做一个汤。

我计划做一个萝卜芋头汤,因为我想起还有几个萝卜,从我爸那里拿回来的,他自己种的。但当我找出它们的时候,都已经焉了,像一堆泻气的皮球,看上去还似乎健康,但捏在手上软塌塌的,于是我放弃了。这时候,我找到了替代品,萝卜的外国亲戚——胡萝卜。

胡萝卜和芋头搭配做什么?这时候,灵感发生了作用,罗宋汤,我这辈子也没有吃过几口的罗宋汤,就这样毫无理由地出现了。

我迅速在网上找了一个菜单。原来主料不是芋头而是土豆,而且,我没有洋葱没有番茄酱没有许多乱七八糟的我还不知道的东西。没有关系,我有的是什么?史上最接近西餐的一次。我有奶油,买给孩子做饼吃的奶油。对的,还有牛肉。没有番茄酱但我有番茄,没有卷心菜我有大白菜。我要做的已经非常简单,把所有我能找到的东西洗干净放在一起,洒上盐和胡椒,我怕不够辛辣,于是还放了一个干红椒。一切就绪,就放在锅上炖。

昨天看了一个电影,叫《朱莉与朱莉娅》,梅丽尔·斯特里普大妈的演技永远超好,她演的这个角色是据说改变了美国人饮食习惯的食谱作家。其中有个场景,是她在电视上直播教人煎一个饼的时候,翻锅没翻好,饼掉了出来,但见她很自然地把掉出来的饼拿起来放在锅里继续煎,说:这有什么关系,在厨房又有谁看见呢。

我设计的乱炖差不多要好的时候,放了一点醋,再将冷水调好的生粉放了进去,最后起锅。这个叫做罗宋汤,我对老婆说。

老婆则问罗宋汤是谁发明的。

这还用问?我很不屑地告诉她:在你的眼前。

是的,一个食物如何做成,没有定法。俗语有云,有一万个红烧肉,就有一万个红烧肉菜谱。王阳明教导我们:知行合一。就是你知道的和你有的必须要统一起来。所以不是罗宋在变,也不是汤在变,而是罗宋汤在变。这一口罗宋汤吃在嘴里,有浓重的奶香,而后是淡淡的酸味,再是辛辣。你大致还可以辨别出牛肉的味道,一口芋头在如此复杂的味道中还没有完全化开,所有的滋味混合了起来。也许你要说,正宗的罗宋汤口味才叫地道。那么我怎么理解这个地道?所有的颜色混合起来就是黑色,那么少几分颜色会呈现什么样的效果呢,我想,只是不够黑吧。

注:罗宋汤得名于上海文人对俄罗斯的音译“罗宋”。找了个相对正确的解释,以防止被我的文章误解。你看,我足够清醒和谦虚,还是没有达到悍然不顾无知以致信口雌黄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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