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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聪明反被聪明误,于连海沉湎于玩弄人于股掌的快感,却不料“羊群效应”拯救了乔乐生,助他杀出重围,重振雄风。

在一场大地震面前,一切都是那么不堪一击,财富、地位都成了浮云,没灾没难就是幸福。道理是再明白不过了,可又有几人能清醒面对人生?

乔乐生干劲十足,整个人都焕发了神采,连汪峻峰都看出来了,说他的精神面貌整个来了个大改观。乔乐生得意,说自己的改变还得感谢一个人。汪峻峰猜测是董芳或者是杨曼,又自恋地猜测会不会是自己,乔乐生高深莫测地说,是他的敌手,也许只能算一个假想敌。汪峻峰立刻想到于连海。

于连海设下的重重障碍,给了乔乐生接受挑战的机会,那些屈辱,那些不平,那些恶意的刺激,都恰好给了乔乐生反击命运的动力,激励他慢慢从低谷走出来。汪峻峰想起一个哲理故事,当羊群里突然出现了一头狼,羊群的身体状况和生存能力都会得到极大的锻炼和提高。

乔乐生点头赞同:“的确是羊群效应救了我。”人这一生,困难和阻力不都是坏事,有时候,恰恰是这些拦路虎成就了你。

董芳把乔乐生被于连海发配到运输部,逼他开车送货的事情告诉了杨曼,说于连海这人太阴险,杀人不见血。杨曼大吃一惊,觉得不可能,肯定是误会了,于连海不是那种人,做不出来这种事。董芳觉得杨曼已经被于连海完全蒙蔽了,杨曼要去问问乔乐生到底是怎么回事,董芳建议她还是直接去问于连海。

于连海正和黄总在议论乔乐生,说他简直就是一块踩不烂的西瓜皮,谁踩摔谁,对付他还真有一定的难度。黄总说乔乐生还算条汉子,又问杨曼是什么态度,于连海说绝对不能让杨曼知道这事儿,她要是知道了就麻烦了。

说曹操曹操到,秘书小姚通报说,杨曼来了,黄总急忙回避。于连海起身迎接杨曼,问她怎么有心情来看自己,杨曼试探说我做了一个噩梦,想来问问你,这个梦是什么意思。

于连海有些心虚,掩饰地笑着说:“我什么时候跟你说过我会解梦吗?”

杨曼不理他,自顾自说下去:“我梦见一个朋友在我身后举起一把斧子……”

“在你身后,那你是怎么看见的呢?”

“我从地上的影子看到的。”

于连海这才松了一口气:“影子往往会被光扭曲,不一定是真的。”

杨曼犹豫了一下:“我也这么想……这么说,你觉得我那个朋友可靠吗?”

于连海镇定地回答:“朋友可靠不可靠,还得你自己感受,别光看影子,要相信自己的眼睛。”

杨曼叹了一口气:“我最近老做噩梦,该不是有什么灾难吧?”

于连海安慰道:“有我在,你会逢凶化吉,信么?”

杨曼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不过于连海的几句话,已经把杨曼的疑虑打消。她为这事已经几天寝食不安了,情绪一放松,才感觉出饿来,让于连海请她吃饭。于连海一语双关地说:“我最近也总饿,不知道到底是肚子饿,还是感情饥渴。”

公寓项目装修进展顺利,但是验收的时候出了问题。甜甜抱怨董芳整天不见人影,把什么事都扔给自己处理,结果李总为了拖延结算时间找碴不肯通过验收。

董芳觉得对方不会故意找毛病,还是因为工程质量有瑕疵,于是亲自出马过去查看,发现是卫生间下水道的位置与设计方案发生了一厘米的误差。甜甜觉得一厘米没什么大不了,对方就是鸡蛋里挑骨头,董芳认为一厘米也不是小事,必须返工。

两人正被这件事搞得焦头烂额,杨曼又找上门来。董芳提醒杨曼别提乔乐生:“我这一天天都快累死了,还得帮你打官司,你什么时候才能精神断奶呀?”

杨曼被董芳抢白了一通,怯怯地说:“今天不说乔乐生……”

董芳打断她:“又要说于连海是吧?说,怎么了?”

杨曼说于连海开始公开追求她了。董芳纳闷,不是都拿了人家钻戒了吗?怎么还用得着追呀?杨曼说自己根本没答应他什么,再说,钻戒已经退还给他了。董芳话里带刺:“是,你是没答应,但又不即不离,若无其事地勾人家的魂儿。”

杨曼委屈地分辩自己不敢得罪于连海也都是为了乔乐生。董芳不爱听:“既然都是为了乔乐生,那你还内疚什么?”杨曼说自己现在是进退两难,得罪了于连海,对乔乐生没好处,可是不得罪他,又会伤害到乔乐生。

董芳反感杨曼的说法,直言不讳:“你别把自己当圣母行吗?两个男人都得你罩着,你怎么那么光辉普照啊?再说乔乐生现在需要不需要你的光辉还不一定呢!他也有自己的活法儿,没你那个于连海,他也许活得更好,多了一个于连海,他受的屈辱更多!”

杨曼变了脸色,问董芳什么意思,董芳更生气了,不由得提高了嗓门儿:“于连海对你起了贼心,乔乐生就变成了他的情敌!以后他的日子就更难过了!难道你连这点儿常识都没有?”杨曼愣了一下,摇头否认:“不会的,于连海那人不坏,为人仗义,做事可靠。是因为他把乐生当朋友,才接纳他去物流公司的!”

董芳听出杨曼这口气明显是护着于连海,讽刺道:“于连海是个钻石王老五,人也算英俊,还出手大方,落魄的乔乐生当然不能跟他比呀!”杨曼委屈地怪董芳想歪了,董芳越发生气:“我就是为乔乐生感到屈辱!你那个一年的约定,快要把他玩残了,你倒好,自己在这儿风花雪月,大谈另一个男人的好!”

董芳越说越激动,眼睛里不禁沁出泪光。杨曼注意到董芳情绪的反常,小心地问她对乔乐生的态度怎么好像变多了?董芳掩饰说:“我本来不想提他,是你非逼着我说的!”

董芳说完,慌乱地借机离去。杨曼狐疑地打量着她的背影,似乎有了某种预感。

董芳的闺蜜火锅失恋了,废寝忘食,要死要活,朋友们前去家里探访、劝慰,全都不管用,火锅还是不吃不睡,大家束手无策,只好请董芳出马。

董芳在大家期望的目光中坐下来,给火锅讲了乔乐生和杨曼的故事。“一个温柔漂亮,一个才华横溢,典型的才子佳人,爱得那叫一个磁实!婚纱照都拍好了,房子是我给装修的。登记领证那天,新郎没有出现,上天入地找不到,电话也打不通,人间蒸发了!”

众人都被董芳的故事吸引住,鼓励她继续讲:“三天以后,那小子若无其事地回来了,说他在外地出了车祸。杨曼原谅他了。又过了几天,那小子又说,分手吧,就这么把杨曼给甩了。”

火锅失恋几天来终于开了口,着急地追问:“为什么?”

董芳说乔乐生怕车祸的事儿连累杨曼,赔了车赔了房子又赔了钱,怕杨曼的日子不好过。卢姐在一边敲边鼓,说这种男人才值得女人为他失恋。

董芳突然反问火锅:“让你失恋的那个人值得么?不值就赶紧忘了他,该干嘛干嘛去!”大家也异口同声地敲边鼓劝火锅:“听完这个故事,自己明白该怎么办了吧?”

火锅愣了愣,打了个哈欠说困了,得睡一觉去,然后起身进了卧室,众人都松一口气,先后仰倒在沙发上。

董芳劝完了别人,自己倒困惑了,真是“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情人眼里出西施,是不是一种自我麻醉和自欺欺人呢?指甲钳说日久生情,卢姐说这是一个量变到质变的过程,某些东西积攒多了,印象深了,就会加强某些感觉,左右人的感情,衡量标准就会不知不觉发生化学性质的变化。

董芳想起杨曼跟于连海和乔乐生的关系,还有自己纠缠其中的这一团乱麻,不由陷入沉思。指甲钳问董芳最近有什么化学变化没有,董芳打岔说失恋就是自己折磨自己,再美的花都会谢,还会变成粪土,再深的伤口一结痂就没啥感觉了。现在想起林一樵已经很陌生,像上个世纪发生的事。

卢姐老成地拍拍她说:“恭喜你,幸福离你不远了。”

董芳若有所思:“可是没有伤口装点,生活又好像不那么完整……”

乔乐生研究的可移动货架上马后效果很好,宋庆昌觉得乔乐生是个人才,不好好利用就是一种浪费,想让他再去业务最薄弱的市场部显显身手,在扩大市场方面搞出点成绩来。

乔乐生很兴奋,又担心自己不行,宋庆昌对他很有把握,决定要扶乔乐生上马好好走一程,当即召集了各部门经理,任命乔乐生为市场部副经理,协助胡经理开展业务拓展工作。

乔乐生走马上任,才知道胡经理母亲病重,他要回老家料理家事,把一摊子不熟悉的业务全都扔给了自己,不由有些慌了,担心自己没人带,不知道从哪下手。

宋庆昌觉得这正是对乔乐生的考验和挑战,这种时候要是挺过去了,乔乐生就会成市场部理所当然的一把手,乔乐生还是有些犹豫,宋庆昌拉他一起出去喝一杯,给他打气。

二人来到一家餐馆,举杯共饮。宋庆昌觉得乔乐生对工作太忘我,成天跟机器一样,应该分出点精力来做点喜欢的事,又假装不知情地试探他有没有喜欢过哪个姑娘。乔乐生被触动了心事,伤感地说当然喜欢过,但最好别提这件事,因为自己刚把她忘了,不想再揭旧伤疤。

酒能让高兴的人更高兴,伤心的人更伤心,两人边喝边聊,说起人有没有下辈子的问题,乔乐生的眼圈就有些红了,说自己希望能有下辈子,好有机会补偿。

宋庆昌得知乔乐生当初跟表姐分手是因为不想连累她一同受苦,不禁对乔乐生肃然起敬。他举杯感慨说,早看出乔乐生是块钻石,沙土也埋不住他身上的光彩。公司现在正缺人才,只要好好干,东山再起的一天指日可待。

于连海听说宋庆昌提拔乔乐生当了市场部经理,打电话问他是什么情况。宋庆昌表示乔乐生非常能干,是个好帮手。于连海不置可否,只说他这个人只能用,不能重用,并提醒他要注意人际关系,别费力不讨好。

宋庆昌觉得于连海话里有话,问他听到什么传言了。于连海打哈哈,说自己就是随口提醒一句,好好干吧,别辜负了你表姐的一番期望,宋庆昌表示一定不辜负于总的提携。

于连海本想暗示宋庆昌别站错了队,却被他的机灵和听话弄得没了脾气,反夸他倒真是长了一张好嘴。

汪峻峰的业绩差强人意,连帅子都超过了他,王梅玲很失望,把汪峻峰教训了一顿,说自己本想好好培养他,他却不争气。

汪峻峰不服气,自己拉来的两个案子,都交给别人做了,这也是自己的业绩,王梅玲却说政策变了,这种情况不算业绩了,谁最后完成算谁的,这两个案子马小帅完成了,就算他的了。

汪峻峰一听又是马小帅,知道这个馊主意肯定就是他提的,回到办公室二话不说揪住帅子就给了他一拳。帅子捂着脸分辩,汪峻峰让他摸着良心说,活儿是不是都是自己干的,帅子说基本上都是,惹得汪峻峰挥拳又要打,西兰花连忙上来拦住。

真是职场如战场啊,汪峻峰这回彻底伤了心,二话不说拎了电脑包就去找王梅玲辞职,不干了!

晚上,汪峻峰无精打采回到家,告诉乔乐生说失业了。乔乐生意外,急问他怎么回事儿,汪峻峰说明原委,发泄说自己不想再侍候那帮孙子了,特别是那个帅子,简直就天空中的乌云、人生路上的一坨狗屎,必须一举清除了才痛快!

乔乐生责怪汪峻峰太冲动,快感很短,痛苦很长,明天早晨就得后悔,让他赶紧给老板打电话道歉。汪峻峰可不想做这种低三下四的事儿,乔乐生跟他要电话,要以大哥的名义给汪峻峰的老板打电话,汪峻峰不干,起身就跑,乔乐生追出门去。

乔乐生拉着汪峻峰谈心,二人并肩坐在草地上看星空。乔乐生说现在明白了一个道理,人没有绝对的敌手,说到底是自己跟自己作对。你们老板对你这样,因为她自己压力更大,她得把这压力转嫁给下属,自己才能活得下去。换位思考,你就会发现很多问题根本不算问题,很多矛盾也不是矛盾,用不着为这些事伤筋动骨,忘了自己的大目标。

汪峻峰同意他的看法,但又咽不下这口气。乔乐生用自己的感受来劝汪峻峰,觉得有些事情不该那么认真,当初就是因为自己太认真了才跟杨曼分手,如果是现在,也许就不会那么一根筋了。过去的自己经常被自己的不良情绪左右,做了不少傻事。其实,能控制住不良情绪的人,比能拿下一座城池的人更强大。

汪峻峰感叹这世界太可怕,能把乔乐生这么坚定的个人英雄主义都给动摇了。乔乐生说这个社会到什么时候都需要个人英雄主义,但个人英雄不能解决全部问题,所以英雄也要学会反省。

汪峻峰被说服了,同意回去就给老板打电话,收回辞呈。

第二天一早,汪峻峰敲门去见王梅玲,一脸的不好意思。王梅玲问他是不是因为舍不得那笔风险抵押金才回来的,汪峻峰否认,说是因为自己想通了一些事情,打算回来验证一下,有些道理是不是真理。

王梅玲也觉得汪峻峰受了委屈,也自我反省了一下,说我也打算验证一下,看看我到底是不是一个合格的经理人。二人相视一笑,算是冰释了前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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