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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那个世上最独一无二的人(8)

他天生是个哑巴,一个人孤苦伶仃的。而她,跟着母亲艰难地流落到了他的家乡。也算是机缘巧合吧,母亲在一个雪天病倒在他家门前。

推开低矮的房门,他发现了她瘦弱的身影。当时,她已经冷饿交加处于死亡的边缘。他便好心让她和母亲进屋。她和她母亲一住就是三四年光景,母亲在这里养病,他没有任何怨言,整日里奔走着请郎中给她母亲看病。

她业余里喜欢看书,他家有许多本小人书,她便有事没事时翻看。渐渐地,她竟然能够明白画中的意思。她的母亲在一个大雪夜离开了她,临死前,母亲死死地抓住他的手,她早已把他当成了自己的亲人,她明白,母亲是要他照顾她一辈子,他忍痛点头。

他送她到附近的学校念书,他把她当成了亲妹子照料,他语言有障碍,但有的是力气,他比划着告诉她,他愿意照顾她上大学,她的眼泪霎时汹涌而下。

他受许多人歧视,工作中自然受人欺负。那一天,她替他鸣不平,和一帮混小子唇剑舌枪起来。他们没想到他居然有这么个口齿伶俐的妹妹来,于是便动手动脚起来。看到她受了欺负,他内心深处的愤怒如洪水般澎湃而出,他高举着狼牙棒,打得那些小子们跪地求饶。夜晚,她就着灯光替他包扎伤口,早已哭成了梨花带雨。

她考上了大学,他每月给她邮钱,却从不到学校里看她,她知道他是在替自己维护尊严,班里的许多男生喜欢她,但她却置之不理,她的心早有所属,她毕业后要回到他的身边,他需要女人的呵护和照料。

他坚决不答应她的请求,他比划着告诉她,他是个哑巴,会让她带来一生抬不起头,她哭着说没关系,他还是没答应她。

一周后,她却突然病倒了,送到医院时,医生告诉他,她嗓子里长了个瘤子,可能一辈子不能说话了。

他痛哭流涕,在她的面前比划着说都是自己害了他,她用眼神告诉他,我们同病相怜,我们结婚吧。

就这样,他们从两小无猜过渡到了相敬如宾和举案齐眉,他们养育了一个健康可爱的孩子,并且相濡以沫着过了二十年的光景。

他突然病倒了,患了严重的心脏病,他的全身浮肿,双手无力抬起,只有用眼神与她交流,这一次,她坚强着没有哭,她娴熟的根据他的眼神照顾着他,她希望她的虔诚能够换来奇迹。

但他还是去了,在一个寒冷的冬夜里,这令她突然想起了那个大雪纷飞的雪夜,那双炯炯有神的目光,如今却阴阳两隔。

在为他操办丧事时,她突然开口说话:他还是走了。接下来她嚎啕大哭。

是她为了报答他,编织了一个二十年不说话的谎言,二十年,足以令一座城市毁灭甚至于重生,但她却做到了滴水不漏,这才是真正的爱。

爱是一种爱和被爱着的感觉,一种心灵的默契,一种刻骨铭心的思念,一种无须回报而心甘情愿的付出,一种为爱人的幸福努力去打造一片天空,一种渴望得到关怀、尊重、理解与包容,一种相依为命和善待彼此的过程,一种心动(思念时)、心跳(相见时)、心痛(离别与伤害时)的感觉。爱一个人,要了解也要开解,要道歉也要道谢,要认错也要改错,要体贴也要体凉,要接受而不是忍受。

一辈子的谎

18岁那年的夏天,阳光柔软得像他的心情,他路过一家庭院门前时,看到一个可爱的女孩子,扎着漂亮的马尾辫,坐在有台阶的屋檐下,看着远方出神。她随之成为他眼里的风景,之后的许多天,他有事没事都要经过那家庭院,他的腰里多了把铜鼓吆喝着作为掩饰,其实是为了看她。

20岁那年,他的父母硬是将一个本村的朴实女孩嫁给了她,尽管他以绝食来威胁,但还是没有拗过岁月的捉弄和命运的安排。

他和她如同木头般地过了几年,行过周公之礼,等到孩子出世后,他对她更是平淡地如同小桥流水,他的脑海里时常会闪现出那个像梦像诗一样的场景,他曾经无数次地去过那家庭院,但那里早已是物是人非,门可罗雀的地板上残存着一层层的茅草,在向天空诉说着他的哀愁。

35岁那年的冬天,他一觉醒来时,发现自己的眼睛有些模糊,直至后来,他看不到桌子、椅子,包括和他十余年相濡以沫的糟糠之妻,她过来看他,他神经质地骂她笨、傻和呆。后来,她将他送到医院,他每天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语,嘴角不停地流淌着口水,医生说,他的病完全治愈有些困难,需要长时间的治疗。

她流着泪带他回了家,她每天喂他吃药、喝水,然后讲故事给他听,他总是嘴里含含糊糊地,直至有一天,他突然说自己看到了那个小女孩,那个扎着马尾辫的小女孩,就坐在有台阶的庭院里。

许多天后,人们看见一个扎着辫子的打扮得有些花枝招展的女人进了他的家门,她径直走到他面前,告诉他她就是当年那个可爱的女孩子,她还对他说,她听说了他暗恋她的故事,她愿意嫁给他,照顾他一辈子,他的神智竟然清醒了一半。他用手摸她的小辫子,摸她的手,摸她的眼睛,他说找到了,就是你。

40岁那年的一天,扎着马尾辫的她搀着他坐在有星星的庭院里乘凉,她说就是在这个地方,我就坐在那个台阶前,你从那里走过时,我发现了你,你也发现了我。只是亏了原来的那个姐姐,是她求着我让我过来的,我感动于你的执著,她自愿退出,以成全我们两个。

45岁那年冬天,他早上醒来时失去了知觉,她过来摸他的脉时潸然泪下。他的遗像前,一个女人去掉了二十年的浓妆,卸去了裹着小巧玲珑身材的旗袍,摘掉了掩藏了二十年的马尾辫子,人们惊奇地看到,一个饱经沧桑的女人,大声吆喝着抬起他的棺椁,走在最前面。

如果爱了,就不要轻易说放弃。闹别扭了,可能你后悔一阵子;但是你放弃了,可能使你后悔一辈子。经历过爱情的人生才是美好,经不起考验的爱情是不深刻的。美好的爱情使人生丰富,经得起考验的爱情才是完美的。

25公分长的玉坠

他是一个在情场泡了多年的江湖老手,更是那种人见人爱的男人,有气度、有风范。

他曾经遇到过无数名颇有姿色的女子,那些花枝招展的女子,不是喜欢他的风度,就是喜欢他的金钱,因此,他和她们只愿做一夜的露水夫妻,然后就各奔东西,所以,这些年之所以漂泊不定而乐此不疲的原因就在于,他在情场上成了一名胜利者,这正好弥补他许多事业上的不顺所带来的缺憾。

那年夏天,他偶遇了一个平平常常的会绣花的女子,那是在南方的某座名城里,那座名城出过大作家、大文豪,也出过甜得让人掉牙的某些歌星。他喜欢这里的风土人情,一草一木总关情。

见到她,他一眼就能认出她就是画里描摹着婉约多色的江南女子,衬着多彩的女红,烟雨朦胧里,她不停地摆弄着手里的针线,身底下一大片的春色满园。但当她转头看他时,他却看到了一张平庸的长满雀斑的脸,他顿时没了兴致,想回头离开,她却将一个微笑送了过来,他突然有了一种灵魂震荡的感觉。

他本不想到绣房找她,但他的顾客却偏偏恰巧给了他一份春绣的订单,他想到了那女子的手,顺理成章地,他找到了她的老板,并且将订单交给了他们。

于是,为了验货,他便三天两头地到这里观看,整座绣房里只有那女子一人,她也是这里唯一的雇员,整天没白没黑地赶工,目的只是为了赢取一些微薄的收入,好还母亲病逝时欠的外债。

有一天夜里,当她将自己的遭遇向他和盘托出时,他突然有了一种英雄救美的冲动,他说没关系的,我有的是钱,我可以帮助你,那女子笑笑说,谢谢你,我会自己挣钱还债的。

他悻悻地在心里暗自怅惘着,在他看来,几乎天下所有的女子没有一个不爱钱的,但独有她的个性让他心动、让他回味无穷,就像有人摆了一杯咖啡在时间的桌上,一个回首,就是漫长的岁月和光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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