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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疑云重重

碎镜瀑布轰隆声不断,哑七和王河在周边密林之中将所需的药草寻了七七八八,还剩一味“夏霜花”却怎么也寻不得了,王河说这种药草本就稀少,只生在常年清寒的地方。而青衣门所在的地方并不属寒冷之地,王河当日在囚冬潭边见到这夏霜花时十分不解,后来方才醒悟,原是这囚冬潭潭水寒冷,让潭边林中比之其他地方的土地要寒凉上许多。这才催生出了一些只有在苦寒之地方能发现的草药来。

夏霜是一味十分奇异的草药,花期长达数十年,在这十年之中一朵银白小花常开不败,但一旦十年期满,夏霜便会迅速凋落下去,而后茎叶枯萎。只留下一尾长长的根须埋在地下。

夏霜清毒化瘀有奇效,王河听哑七和洛瑶所说,那小貂伤口处隐隐呈现黑色,怕是中了些毒,因而要用寻夏霜来解。

二人在林中遍寻无果,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水边,这几日连日大晴,瀑布的水比之盛夏时节又少了些。哑七走近时,只见潭边青苔茵茵,波光夺目,潭水下退一截露出了些许鹅卵石和沙地来。不过饶是如此,这百多丈的水依旧是绿浪莹莹,不见湖底。

这湖水到底有多深,恐怕青衣门中没有人知道,若不是王河体质特殊需要借潭中的寒气修炼,平日里几乎是没有弟子踏足此地的。

想到这里,哑七的脑中念头一动,更觉得蹊跷起来。此地人迹罕至,昨日又是深夜,男弟子尚且不敢深夜来此,更何况那唱歌的竟是个女声?难不成是此地的女鬼?哑七素日里胆大,并不觉得害怕这些妖邪之物,但饶是如此仍是觉得背后凉了一截。

“林朝师兄。”王河的声音隔着老远传来,哑七转头望过去,只见王河立于瀑布之下,抬头望着瀑布之上一处险石。那黑石不知怎的凸出一块,其上生出一株夏霜,银色的花瓣浸在水汽之中,随风抖出满身碎光来。

哑七眼望着这黑石离地不下六七丈,周围岩石皆是滑腻难攀,这般爬上去必然要大费一番功夫。他一边走过去,王河将刚刚采到的一包药草塞在他手里,而后伸出手去拨了拨头顶处一块岩石,那石头果不坚牢,被王河这手拨了两下便松动掉下,险些砸了王河的头。

哑七张口就要叫出声来,却见王河往后轻轻一仰便灵巧躲开。哑七闭上了嘴暗暗心惊,若是方才自己出了声,那又有一番解释了。

“难道非要夏霜不可?不能用其他药草代替?上方石壁湿滑,岩石松动,稍有不慎跌下来便要吃大亏。”哑七心中这般想着,只是不能出口,他眼见着王河已经抓准了一块石头,脚下一蹬便要攀缘而上。

不过就在此刻,一只手忽的搭在了王河的身上。王河转过头,哑七已将他拉了过来,而后将手中的药草塞到王河手中,王河愣了愣,知道哑七是要替自己上去,就在要开口相谦时,哑七却已经挡在了自己面前,手一搭便一步攀上了三尺之距。

王河无法,只有在底下仰头静静地看着。

哑七既上了石壁,那夏霜所长的地方还在更靠近瀑布水流的地带。他一边往上一边向瀑布靠近,水流从他的头顶冲刷下来,将他浑身淋了个透。头顶的水越来越猛,石壁经常年冲刷,表面光滑如镜,更加难以攀爬,哑七手上每换抓一次,心中都要悬一悬。

他将脸在膀子上蹭了一把,而后勉强抬起头睁开眼睛,看到已经距离那夏霜所在的地方不远,心下稍宽。

他低下头就要再向上攀爬,却在此刻愣了一愣。

他再次仰起头,让瀑布的水流冲在面上,这一次他禁不住水流闭上了眼睛,待到他睁开眼的时候,眼神之中却带着十分的疑惑。

这瀑布的水,一点都不冷。哑七几乎可以确信。因为下方的寒潭温度已到了常人难忍的地步,王河是体质特异所以能将全身浸在其中,若是自己跳下水去,不出多久便会冻得疼痛难忍。

自己在这瀑布之下冲淋了这么久,丝毫没有感受到寒冷,由此可见,瀑布之水并不是从源头处就十分寒冷,而是落入这囚冬潭中后变得寒冷。如此想来,这囚冬潭中难道有个冰窖不成?

哑七心中疑问难解,一边分神上攀,一边心中琢磨着这囚冬潭之秘。眼看那夏霜已经近在咫尺,哑七眉梢一喜,伸出手去拿住了夏霜的根,却不料在这个时候脚下一滑。

哑七心中一惊,这六七丈的距离跌下去可不是闹着玩的,只是此刻他步步惊心,心中一慌之下脚下微动,那石面滑腻,轻轻一动之下便脱了脚,哑七整个人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王河在下方见他似有迟疑,以为他找不着继续想上的法子,就想叫他下来,却见他又缓缓移动了上去,一手正抓住那夏霜花,王河眉头刚刚舒展,又见他一个踩空,就这般向后跌了下来。

王河大吃一惊就喝出声来,再看时发现哑七的身下是绿莹莹一潭深水,这才松了口气,只见哑七如个巨石一般直直的摔进了囚冬潭,浪花溅到了岸边。王河见他已经落入潭中,再无犹豫,几步跨上前来跃进了水里。

潭水寒凉,王河早已体验过,但这乍然入水,还是让他脑袋壳一紧。王河天生体质奇异,不畏极寒,在这潭水之中尚且不适,那哑七便更是难以抵御这入骨的寒力了。

王河睁开眼睛而后四下打探,却见不着哑七的影子,他再低头向下望时,心中却是一惊,原来在他的脚下,有个巨大的黑窟窿,周围皆是波光粼粼碧影变幻,唯独这大窟窿漆黑一片不见底,像是个巨兽张开的大嘴巴。

王河心中一凉,在四下寻找,哪里还有哑七的影子,他从上往下跌落,难道是跌进了这个窟窿眼里?

想到此,王河脚下一弹浮上了水面,而后长长地吸了一口气。他再潜下水到了那窟窿边,犹豫了一瞬之后,像个泥鳅一般身子往下一翻,钻进了那深不可测的窟窿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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