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灵玉等人被带到了校场之后便被留在了那里,仍由他们自由发挥。自然的,李家与别家的人便开始互相走都交流了。
洛城的这八个大家族除了杨家是三十年前才崛起的富商家族以外,其余的全都是有几百年历史的老家族了,互相之前也都算熟悉,联姻什么的也不在少数。
“哟,文成兄,数月不见可还安好啊!”李灵玉还呆呆的站在校场之中迷茫不知道该干什么的时候,突然听到侧后方有人在叫他的字,转头看去,只见两名穿着蓝色衣袍胸口绣着红日的青年正朝自己走来,其中一个边走还边朝他挥手。
之前也说过了,李灵玉虽然这段时间在李家被排挤的厉害,然而实际上好歹也是个举人老爷,十八岁的举人自然是颇为少见与荣耀的,因此在以前李灵玉的人缘可是相当不错的。
这正朝李灵玉走来的两人便是他的好友,欧阳家的欧阳度与雷家的雷天行。欧阳度是欧阳家家主欧阳无缺的孙子,下一任欧阳家主的第五顺位继承人,在他前面还有四个哥哥,都与他不是同一母所生,而他那个生了七个儿子三个女儿的老爹则在五年前就因为纵欲过度死在了女人身上。
雷天行则是雷昂亲弟弟雷鸣的独子,虽然没有整个雷家的继承权,不过因为雷鸣就这么一个儿子,所以在雷家也是颇为得宠。
算上原本的李灵玉,三个十八岁的同年举人,这三人在洛城也都是小有名气,有“洛城三杰”的称号。
不过这种称号也就是开玩笑的时候叫叫,真要冠上这种能代表一地的名头,他们三个还不够格,也就是同年中举加上又是同年生的稍显特殊而已。
当然,外界再怎么评论也是外界的事,这三人的感情还是相当不错的,毕竟从小一起长大,又都是没有继承家族希望的,除了欧阳度稍微有点希望以外,不过他头上还有四个哥哥就不说了,他本身也是没什么野心的人,因此三人都算是不愁吃不愁穿又没压力的,整天就在一起玩,久而久之就成了死党了。
所幸的是三人还算聪明,没有变成彻底的纨绔子弟,不然洛城百姓可就要遭殃了。
冲李灵玉挥手的是雷天行,相对于欧阳度来说,他的性格非常跳脱,这也与雷鸣从小就宠着他有关系,不管要什么都是有求必应,因此提议去哪玩什么的一般也都是他。
“雷天行?欧阳度!”
李灵玉看到雷天行的时候还有些疑惑,看到欧阳度的时候便想起了这两人,脸上自然的带上微笑便迎了上去。
“文成兄啊,在下可是听说了,怎么样,那大牢里的滋味如何?”雷天行一脸坏笑的拍了拍李灵玉的肩膀,眼睛里满是戏谑。
李灵玉满不在乎的道:“还不错吧,难得清净!”他知道只要自己一倒苦水那就正中了这坏小子的下怀,到时候雷天行就会在他面前说自己这三个月来过的有多么多么滋润,又看上了哪位头牌,以此来打击他。
欧阳度走上前来伸出手,手里有一个香囊,道:“文成兄不要介怀,天行也就是嘴上说说而已,这三月来天行求了府尹大人十数次想入大牢探访而不得允,与文成兄之间的情谊可见于此。在下小妹闻听文成兄最近厄运缠身,特意求了襄都阴阳书院的护身符来,还请文成兄收下。”
李灵玉也不客气,道谢之后便将那香囊收了起来,这点小事在他们之间自然不需要推脱。
“真是的,你们两个这样文绉绉的好没意思,算了,我也不装了,这护身符我可是好奇了好久了,今天一定要看到!”被拆穿的雷天行脸上有些挂不住,便开始耍起无赖来作势要抢李灵玉刚手下的香囊。
李灵玉一个闪身让过,同时道:“我说怎么觉得你有些奇怪,却原来是装出来的那副样子,平常你可不会称呼我‘文成兄’,也不会自称‘在下’!”
雷天行一下没抢到也不在意,嘿嘿笑了下道:“我还以为能骗到你,结果没想到你这家伙还当真了,居然没发现!看来你小子心不在焉啊!”
这一下确实说到李灵玉心里去了,虽然他表现出来的跟以前似乎没什么差别,然而只有他自己才知道,这一切的表现都可以算是身体本能的动作,他的记忆中关于这两人的记忆已经是很模糊了,费了不少劲才想起来,唯有那浓厚的熟悉感让李玲玉对他们放下了戒心。
李灵玉一愣神,手里的香囊便被雷天行抢了去。
“身手不错嘛,比以前强了不少啊,都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原来不假!”雷天行颠了颠手里的香囊,眼睛却是瞟向了欧阳度。
欧阳度看李灵玉没说什么便微微的点了点头,算是允许了。
雷天行将香囊打开,顿时便闻到一股淡淡的兰花香气扩散开,经久不散。
他们在这打闹了这么一会,早就被别人注意到了,不过这里的人虽然多,但本就是各大家族的掌权人,没几个年轻人,而且各个家族关系网盘根错节。李灵玉最近的谣言虽然传的广,可这些掌权人都不是一般百姓,李家事件的具体经过还是不少的,再加上雷天行和欧阳度的面子,在这也没谁会来嘲笑他。
而且他们三人是关系最好的死党,可跟别家的年轻人关系也不错,这些老一辈的也就不好意思凑过去或者是出言训斥了,也就没去管他们,自顾自的聚成了小圈子谈论。
可这香囊一打开,那股香气都是不由自主的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顿时,李灵玉三人就成了焦点。
立刻就有一个老者带着两个小童走了过来,老者穿着天阳学院的导师服饰,白色金边的袍服上有一轮红日,袖口有三条黑纹,表示这是阴阳家的大儒。
这时候人族诸子百家争鸣,各家实力都颇为强劲,但却以儒家为最,原因无他,儒家定了伦理纲常,尊天、地、君、亲、师这一条就把别的学派压了一头,要是没有儒家定的伦理纲常,那岂不是说不用尊师重道都可以了吗?
当然,实际上各个学派也是有自己的一套伦理理论的,比如法家实际上就是尊法,认为法仅在天地之后,在君之前,再比如道家则是完全无视了君的存在,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每个人都是有着自己的道,每个人都可以通过道达到与天地并驾齐驱的境界!
不过这些东西都是暗地里不能明说的,毕竟人族是需要人皇统治的,因此最符合人皇统治需求的儒家便被大肆宣扬,俨然有了百家之首的势头。
再说就算没有历代人皇的推动,儒家在先天上也有莫大的优势,便是伦理纲常这种东西容易被普通百姓所理解接受!
别的学派无论是法家的以法为本还是道家的以道为本,以人为道又或者是墨家的以器为本……等等这些,都是需要相当的学识才能理解的,而且即便是理解了,那也很容易理解错误,即便是在各个学派内部都有不少的不同派系。
而儒家虽然也有不同派系,虽然儒家的经典也需要学识才能看懂,然而最基本的天纲五常这一点只要是个人都能明白,也能接受,而且儒家不同派系之间的不和在“礼法”的压制之下也是隐藏了起来,不像别的学派表现的那么明显,因此儒家的独大也是情理之中的了。
因此不知何时起,除了道家、墨家、农家等几个少数学派有自己的称呼之外,大部分学派都将学术上有所成就者称之为“大儒”,将学派之首、才华震世者称之为“鸿儒”!
李灵玉他们眼前的老者便是阴阳家的一位大儒,游走人族各地,半个月之前到了洛城。
“弟子雷天行见过老师!”
“弟子欧阳度见过老师!”
“儒家龙吉学院李灵玉见过老师!”
三人连忙行礼,之前没注意到就不说了,现在人家都走过来了三人自然是要行礼的。别说雷天行和欧阳度都还穿着天阳学院的衣服是阴阳家的人了,就算是属于儒家的李灵玉在见到老者的时候也不能忘了礼数,口称“老师”。
“不避多礼。”老者示意三人起身,道:“老朽孔炎,号清阳,此次前来却是为了借天行你手中的香囊一观!”
“长者请,不敢辞!”
雷天行恭恭敬敬的递上香囊,即便是个性跳脱如他现在也不敢放肆,别家的大儒也就算了,可这是他阴阳家的大儒自然要恭敬些了,至于香囊现在属于是李灵玉的这件事,自然是无视了,毕竟也不是件多重要的东西,还是欧阳度给李灵玉的不是李灵玉自己的,三人感情这么好李灵玉当然不会说什么了!
再说就算是换个不认识的人在这,大儒要看你的东西你还能不给看?人家又不是要私吞你的东西,当着这么多人说的清清楚楚,只是借来一观而已,看看又不会不见。
这自称孔炎的老者接过香囊,打开一看,顿时便瞪大了眼睛,来来回回的将香囊看了三遍又闻了一下,才将香囊还给雷天行,自语道:“果然是院主所制,看来老朽的逍遥日子也到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