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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9章 星光下的篝火 彼岸的花 上

红河从五指山间穿过,向南注入了祈水河中。

五指山上有一处山谷,这处山谷里有一片丢失的土地,这里就成了一个无底的深渊。

妖皇太一被莫邪一剑从神道上斩退四万里,轰到了五指山下,他的血流在了皇袍上,这里出现了一个明黄的光幕,这个光幕不但将妖皇太一带走,还带走了这一片空谷。

红河水在这里断成了两截,上游的水流入了深渊之中,下游便断了流。

书生带着青藤、段水流和温柔就坐在下游的红河边,深渊旁。

他们围着一堆篝火坐着,篝火上架着一只处理好了的羊。

青藤用剑在羊身上划着一道道的口子,然后将一应调料涂抹在羊肉上,缓缓的转动着一个混铁棍,这根混铁棍从羊肚子里穿过,就架在篝火两边的木叉上。

书生的腿上摊开着一本书,他看看书,又抬起头来看看羊,他一直在重复着这个动作,不知道他究竟是在看书,还是在看羊。

“师兄,你不是说做事要一心一意,不可三心二意吗?你现在这是不是三心二意呢?”青藤瞄了一眼书生问道。

“万事不可拘泥,如果没有这只正在烤的羊,师兄我肯定在专心的看书。如果我没有带着这些经书,师兄我肯定在专心的看你烤羊。可是这羊烤的时间有些长,而我偏偏又带着经书,所以这便是一边看书,一边看烤羊,并不冲突。”

书生说着又抬起头来看了看头顶上的这方天空,忽然说道:“你们看,这天上的星星……都是院长大人的,对于命星,道藏《命理杂谈》中说,每一个人都有一颗对应的命星,如果找到自己的命星,便可与它产生联系,然后……将其纳入自己的命轮。可是星空有星亿万,要如何才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命星道藏里却没有任何记载。我一直在想,当年的司空大人想要摘星,是不是就是在找寻自己的命星?”

段水流和温柔都是一怔,关于命星的说法他们也曾听过,可还是第一次听说将命星纳入自己的命轮。

如果以命星为命轮……那是多么庞大的命轮啊!

青藤也愣了一下问道:“莫邪大人有没有找到他的命星?”

书生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老师在神道上走了十万八千里,他曾经说过一句,他说出神道而入天道,或可见命星。如此说来,老师也没有找到自己的命星。”

“那师祖呢?他老人家总应该找到了吧。”

书生合上书想了很久,点了点头道:“恐怕只有师祖他老人家找到了,否则他应该不会去大雪山那边,另外一个肯定是西门吹雪。”

“这和大雪山那边有什么关系?”青藤好奇的问道,断水流和温柔也好奇的看着书生。

“我哪里知道,等你们以后去了大雪山那边,自然就知道了。”

青藤瘪了瘪嘴,翻了下篝火上的羊说道:“如果这一片天上的星星都是老师的命星,那他为何没有将这些命星化为他的命轮?如果他有这么多的命轮,这天下谁是他的对手?所以我觉得这个说法还是站不住脚。”

书生笑了笑,捡起一根柴火丢入了火堆里,说道:“院长大人好像又不一样,具体怎么个不一样我却也想不透,因为院长大人的命轮就算是老师也无法看透,仿佛被天道蒙蔽了似的,只能看见一个星轮,可我觉得院长大人能够如此神速的进步,肯定不止一个命轮。”

书生说完便回头望去,青藤三人也抬头望去,就见张道陵从虚空中走了出来,正一脸微笑的向他们走来。

书生站了起来,他的视线一直落在张道陵的身上,然后向张道陵行礼道:“恭喜师兄。”

张道陵回礼道:“多亏了小师叔一息话。”

青藤三人愕然,不知道书生在恭喜什么,不知道西门映雪说了一息什么话。

张道陵在篝火前坐下才说道:“老师看了上万年的天,我记得百年前的一个夏夜,我陪老师在天心湖边看流星,老师也说过天上的每一颗星星就对应着地上的每一个人,只是星空太过高远,而人的神魂根本无法上到星空里去,所以几乎没有人能够找到自己的命星。神道虽然很长,可是神道的尽头还是没有到星空中,除非入了天道,才可放飞神魂在星空中遨游,如此,才有可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命星。”

“老师离开空岛而去大雪山那边,他说跳出这个笼子的路或许就在那边。老师还说必须斩断过往,放下所有的包袱,轻装上阵才能够过去。如此想来,天道的门……似乎就在那边,而且有些高,或者说开启天道之门的钥匙在大雪山那边。当然,这是我的猜测,没有走出神道,便无法知晓。”

张道陵顿了顿抬起头来也看了看头顶这片星空,在段水流等人期待的目光中又缓缓说道:“至于小师叔的这一片星空,我记得在十七年前这片天出现了那颗最亮的星星时,老师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话,他说湖那边的一朵腊梅开了。我问老师是什么意思,老师很是高兴的说人在岸边,而花开彼岸,便是命运的连接。如今我理解老师的这句话,觉得就是小师叔在地上,而群星却在天空闪耀,这或许也就是小师叔和他的命星已经产生了联系,甚至打破了原来的那一颗最亮的星,成就了这一片星空。”

书生沉默了很久,缓缓抬起头来,视线便落在了深渊对面的五指山下。

红河流入深渊的水忽然停止,仿佛被冰封。

山下有一丛茉莉,雪白的茉莉花正在银色的星光下盛开,那雪白的花瓣间有醉人的清香在夜风中传来。

张道陵站了起来,看了一眼那些正在绽放的茉莉说道:“我是来接你们离开的,妖皇太一……就要出来了,书生师弟可回空岛,青藤需去巫山,至于你们俩,如果愿意,也可去巫山。巫山现在是小师叔的地盘,将来肯定会有一番大作为。”

段水流和温柔没有犹豫便点了点头,张道陵拧着二人便破空而去,临走时却又看了一眼那丛茉莉花,便见朵朵花瓣被切成了丝丝缕缕,便见一段星光忽然断去,红河水再次流淌,有落于深渊的轰鸣声响起,深渊之中有一个非常愤怒的声音在咆哮。

……

……

西门映雪等人也坐在星光下,就在一座山丘下面的小河边。

小河曾经因为天旱三月而断流,却因为一场暴雨而涨了水,水有些浑浊,也有些湍急的向远方流去。

孟浩然四人在落黑的时候与西门映雪等人汇合到了一起,他们围坐在炉子旁边,看着西门映雪麻利的烤肉。

静静就坐在西门映雪的身边,她曲着双腿,双手抱着膝盖,炉子里的炭火映红了她的脸。

她的视线就落在燃烧的炭火中,眼神里有些迷离,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依山尽距离西门映雪也有些近,她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西门映雪的双手,那双手在炉子上熟练的舞动着,忙碌着,便有一些辣味传来。

这真是一个有趣的少年,也是一个俊俏的少年,还是一个天才般的少年。

他真的下了很大的一场雨,他的神魂居然可以覆盖如此广阔的天空。

依山尽和唐海棠同时释放了光明,两人的光明笼罩了整个望夫郡,可是他一人便将一场雨落在了所有的光明中。

他也是圣阶上境,依山尽同样是圣阶上境,但她却明白自己的神魂真的没有西门映雪强大,哥哥果然没有骗我。

他对符道的领悟真的是精通,以神魂为笔,在广袤天空画出了一场持久的暴雨,这根本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

于是依山尽的视线便落在了西门映雪的脸上,西门映雪的脸上也是满脸红光,他的神情很专注,他的视线就没有离开炉子上的肉,仿佛他觉得烤肉是一件非常美妙的事情。

西门映雪依然看着炉子上的肉,却开口说道:“铸剑也好,磨剑也罢,归根结底还是在于心。张道陵叫你们下山,他的想法是对的,可最终会是什么结果,还是在于你们自己。比如符道,符道的强大有几个方面的原因……”

吴道子顿时竖起了耳朵,他一直没有弄明白小师叔的符道为何如此强大,这一场雨他更是亲眼所见,那可是铺天盖地的无比精妙的符意。

西门映雪翻动着炉子上的烤肉,刷着调料又说道:“其一便是神魂,神魂的强大是符意强大的基础,这个问题不用多讲。其二便是入微,符道本就是以本源微粒为墨,一砚墨能够作出的画自然没有一大盆的墨作出的画大,入微的意思,就是分离出足够多的本源微粒来作一幅画。同样是画一朵花,一砚墨可以,一盆墨也可以。只不过用一盆墨去画一朵花就需要更加入微,比如……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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